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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三喜 老陆家的好事儿排着队的来!……


事实就是林姝不但不惨,她还相当滋润呢。

  她把汇款单拿给方荻花,“娘,你看这是刚才他爹战友汇来的。”

  方荻花一听三儿战友,激动地一把将汇款单拿过去,她有点老花眼,将汇款单放到略远点的位置,眯着眼睛看了看。

  “陈燕明!啊,这个燕明是三儿的好战友!他俩一个军校,睡过一个宿舍,还打过架的。嗯,他打不过你男人的。”方荻花难得露出欢快的笑容,说话也噼里啪啦的,一[kou]气说了不少陈燕明和陆绍棠的事儿。

  一边说她又从东间门相框上把陆绍棠的军装照拿过来。

  这张照片是陆绍棠18岁升军官的时候照的,男人高大、俊挺,黑白照敛去了他的那份少年气,让他显得尤为清冷、锋利。

  这是个非常英俊又有魅力的男人。

  林姝听方荻花说得有趣,对着照片上矜冷傲然的男人就有点割裂,这个……看起来很高冷的军官会是婆婆[kou]中的……淘气孩子?

  不知不觉,她盯着陆绍棠的照片有点脸热,随即一个激灵,心里竟然涌上一点难过。

  不他已经死了,在这本书一开始就被作者写死了。

  她不能了解太多他的事情,万一听多他的故事不小心喜欢上他怎么办?

  天底下还有比爱上一个明知道已经故去的男人更傻的人吗?

  林姝,你必须保持清醒!

  林姝瞬间门回神。

  方荻花还在那里欢喜地摩挲汇款单,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上面的内容,嘴里说着三儿如何如何,说到激动处眼泪都流出来。

  林姝忙拿手帕给她。

  方荻花用衣袖擦擦眼泪,“没事,这是高兴的啊。”

  三儿在用这个方式告诉她,他还活着,让他们放心!

  没看这个陈燕明汇款留言,都不叫大娘或者婶子,而叫娘吗?

  哎呀,真是太好啦!

  一颗心终于落肚了。

  之前一边拜马神仙一边还难免犯嘀咕,但是怕心不诚不灵,所以还不敢正经怀疑。

  现在,彻底相信了!

  以后必须早中晚三遍拜,不对,要得空就默念经文!

  三儿又寄回来一个月的工资,哎呀,那八百块的抚恤金是不是得还给政府呀?

  那个钱幸亏没动,回头人家要直接就还回去。

  就算不动那个钱,有三儿的钱家里也宽裕。

  方荻花打开带锁的[chou]屉,拿了五块钱给林姝,“想买点啥就买点啥。”

  林姝也没客气,接过去,“谢谢娘。”

  方荻花:“需要钱就跟我讲,你男人赚的当然也给你花。”

  以前三儿媳有钱被人哄走,她自然不敢给,现在不但不被人哄,还往家哄,她自然不再小气。

  下次再去县里,指定给三儿媳买糖吃。

  她把汇款单先收着,回头去公社取钱,又欣赏那张长方形的奖状。

  奖状没有特别的,家里也有呢,她和陆老爹、陆绍棠都发过奖状的,但是这一张意义不同。

  这是她三儿的媳妇和俩崽儿赚来的啊!

  她三儿媳也越来越出息,跟三儿也越来越般配,三儿知道也会高兴的。

  到时候小夫妻会很和睦的。

  方荻花突然变身乐颠颠的老太太,跟之前泼辣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那高兴劲儿就跟过年三儿回家一样。

  她要找相框给奖状镶起来,免得烟熏火燎变黑了。

  不过家里没玻璃,回头去公社割一块来。

  甜甜和盼盼一起跑回家来,“[nai],[nai]!我跟你说,你听见没?”

  方荻花高兴道:“听见啦,听见啦,说啥呢?”

  话都没说呢,就听见啦。

  俩崽儿攀着方荻花的胳膊,一边一个让[nai]给拎起来,凑到她耳边嘀咕,“我爹汇钱回来啦。”

  方荻花也笑,连连点头,“是呢,是呢,不过人家问起来就是战友伯伯汇的。”

  盼盼立刻摇摆小手,小声道:“不能说,不能说!”

  免得有人来借钱占便宜!

  他还指了指隔壁赵美凤家。

  方荻花哈哈笑,拎着俩孩子去够桃儿吃。

  自从她骂人以后陆大哥就不敢再偷摘,这桃儿就能好好地成[shu]了。

  这几天她就陆续摘[shu]的给孩子们甜嘴儿。

  再过两天,估计一下子就[shu]一大批,可以都摘下来分分了。

  林姝做好饭,收拾一下,又把做好的新鞋子拿出来给方荻花,“娘,你试试合脚不?”

  方荻花看着那双大鞋,愣了一下,“我试试?”

  林姝笑道:“对呀,这是我和二嫂一起孝敬你的啊。”

  方荻花笑起来,这个三儿媳怎么越发跟三儿小时候一样了,有点调皮。

  她穿上这鞋子,二儿媳是不敢要的,但肯定得气够呛,肯定得甩脸[se]闹事儿。

  方荻花倒是不怕儿媳妇闹事,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让人看笑话,过[ri]子还是安稳点好。

  她道:“你二嫂那里,你打算怎么对付?”

  林姝笑道:“大堂嫂给那么多布呢,我自能给二嫂匀一双出来的。”

  她不会说不给二嫂做,但是什么时候做好那不得看她心情?看二嫂表现?

  二嫂要是整天[yin]阳怪气挤兑她,才不给做呢。

  她但凡有大嫂一点好,林姝都不和她计较的。

  方荻花就没说什么,把新鞋子穿上走一圈,三儿媳这手艺真好,啧啧,合脚还好看。

  瞧这针脚儿,细密好看,一点都不硌脚,不像老大家的那针线活儿,粗针大学看着就磨脚。

  方荻花这么低调务实不虚荣的人都想把这双鞋穿出去给老婆子们瞅瞅,让她们眼馋眼馋。

  她在堂屋走了两圈,最后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把鞋底的尘土担掸干净,“等去邮局取钱的时候穿。”

  林姝:“下一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穿。”

  方荻花最近点着眼药膏,洗着眼睛,吃了消炎药,还让陆老爹给针灸着,左眼比以前舒服很多,也就不再排斥说去医院复查、做手术的事儿。

  能把毛病治好,谁会不治宁愿难受着?那不是怕治不好还白花钱么,有效果当然乐意啊。

  林姝去摘了几个桃子,洗干净放在装饭的小箢子里,让方荻花带去给干活儿的家里人吃。

  她多放了几个,到时候让方荻花分给关系好的人。

  方荻花:“在家里随便吃,不用省。”

  三棵树呢,回头都[shu]了吃不完,正好让三个媳妇儿回娘家的时候带上当礼物。

  体面也好吃。

  关于陆家被公安局和公社表扬的事儿,大部分社员都高兴,金瓶儿、邱婆子、李婶儿、王婆子等人甚至与有荣焉,就跟自己被表扬一样。

  自然也有人不高兴,最不高兴的就属老常家。

  傍晚老常头儿回家,老婆子就跟他唠叨。

  “你说说,凭啥啊,咱刚子受罪,怎么好处他们得了?”

  “他家那个妖妖娆娆的小媳妇儿可露脸了,听说还上报纸呢。”

  “好像有个公安还挂着一个摄像匣子,给他们拍照呢。”

  她让老常头儿去大队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给刚子送慰问品。

  老常头儿被她唠叨的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事儿,便抬脚去大队找大队长。  大队部设在陆家庄后面的青砖大宅子里,和生产队部不在一起。

  大队部旁边就是小学,后面一点路就是后屯生产队。

  大宅子很大,赤脚大夫的医务室也在这里。

  老常头儿先去看看外甥,从他那里拿点止疼药。

  自从大儿媳被方荻花打了,小刚又被偷走,他这牙就上火,疼得厉害。

  药片钱不足一毛,外甥没要他的。

  老常头儿就尝到特殊待遇的好滋味儿,别人看病得[jiao]五分钱,这是诊费也叫挂号费,药钱另外[jiao]。

  可赤脚大夫张佩金是他外甥,他就不用[jiao]。

  陆老头儿来就得[jiao]。

  糟老头子不知道得了啥病,最近去两趟县里了。

  他对外甥道:“回头前面陆家老头儿来抓药,你好好给他看啊,问问他到底咋回事。”

  张佩金:“兴许是给他老婆子拿治眼的吧,我瞧着她的眼睛好多了。”

  老常头儿:“反正他要来你就仔细问清楚,回头好和我说。”

  张佩金答应了,又问问他小刚的情况。

  常小刚的腿张佩金治不了,县医院都说会跛脚,他自然更没辙,只是出于亲戚情分问问。

  老常头儿又聊两句,[chou]一袋烟,然后就带着不花诊费拿药的优越心态离去。

  他直奔大队长家。

  这会儿还没开饭,大队长正坐在院子里一边吹风就着花生米喝小酒呢。

  他滋溜一[kou],发出心满意足的声音,然后就看到老常头儿过来,“这是啥事儿?”

  老常头儿走过去坐下,叹气。

  大队长掀开一个小酒盅给他倒一盅,“咋滴了嘛?孩子不好?”

  老常头儿抹了一把脸,“脚是肯定留毛病了。”

  大队长唏嘘一下,“孩子遭罪了,找回来就好。”

  老常头儿:“对呀,找回来就好。”

  觉得自己惨过得不好,看看那些比他还惨的,心里也舒服点。

  人家最出息的儿子都没了,他只是孙子跛脚,能有啥?

  比起那些家里养个傻子或者疯子的,能有啥?

  没啥。

  不就是跛脚么。

  大队长跟他碰盅,滋溜又喝一[kou]。

  老常头儿陪着喝一[kou],说起送奖品的事儿,“这不对吧,是我们孩子遭罪,咋不把东西送给我们孩子表示慰问呢?”

  大队长一愣:“这是公安局给他们的表扬。”

  “哎,那我们刚子白遭罪了?”

  “罪犯已经被抓起来,高低得……吃颗枪子儿吧。”

  这年头量刑是很严格的,流氓罪都能枪毙,他囚禁妇女儿童,那肯定死刑没跑。

  公社开公审大会,集体围观枪毙的那种。

  老常头儿:“老弟,他吃枪子儿对我们刚子也没啥好处啊,我们脚还是跛了。”

  大队长有点拿不准,“那你是啥意思?”

  老常头儿:“我觉得这事儿得这样算,我们刚子的医药费他得出,我们刚子跛脚影响赚工分、娶媳妇儿这损失他得出。”

  反正他算算差不多得三五千吧。

  大队长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啥,“那锔匠全部身家也没有十块钱,除了枪毙带来的警示意义好像也没更好办法。”

  老常头儿:“不啊,让他去煤矿挖煤赚钱赔给我们刚子,啥时候赔完啥时候吃枪子儿。”

  大队长:“那一共七个受害人。”

  老常头儿急了,“我们刚子最惨啊,他们又没跛脚。”

  他让大队长跟支书商量一下去公社提意见,再让公社给县里和黄县公安局打电话,要求先不枪毙拐子,先让他赔钱。

  大队长一下子蒙住,他还真没有办法给公社和公安局提这个要求。

  最后他给出主意,“要不,你自己去公社……”

  老常头儿:“老弟,你是大队干部啊,说话有分量……”

  就在这时候大队治保主任从公社回来。

  治保主任是个退伍兵,三十来岁的年纪,以前当过号手,那叫一个大嗓门,不用大喇叭都能喊出大喇叭的气势,人称邓大喇叭。

  “大家注意啦,我公布一个大好消息。”

  “咱们陆家庄的陆宝成同志被县医院认命为编外大夫!”

  “县医院发证,可以在大队行医!”

  “大家想针灸推拿刮痧拔罐治个跌打啥的,都可以去找他。”

  陆老爹刚好从县里回来。

  今儿医院事儿多他没赶上客车,运气好搭公社拉煤拖拉机回来的。

  一进村就听见邓大喇叭扯着脖子在那里卖力地喊。

  陆老爹:“……”

  也太高调了吧。

  村里人看到他回来,纷纷恭喜。

  陆二爷能耐啊,不声不响就当赤脚大夫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工作,这是真本事啊。

  “以后咱看病可方便了,还得麻烦二爷呢。”

  陆老爹连连点头,“承蒙大家伙儿看得起。”

  没多久老常头儿和大队长等人也听见了。

  老常头儿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掏掏耳朵,“老弟,你听见啥了?”

  大队长高兴道:“陆二哥被县医院认命咱村赤脚大夫啦。”

  老常头儿顿觉一股儿邪风从脚底板直冲囟门,“啥?不中不中!”他当即就嚷嚷起来,“咱们大队有男赤脚大夫,怎么还弄个老男人?要弄也弄个女的吧?”

  大队长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打架的,陆二哥是管中医这块的,你外甥管西医拿药打针的。”

  老常头儿依然不服气,“他也没培训过,他懂什么中医?”

  就在这时候[ji]窝那边传来孩子大哭的声音。

  大队长家的小孙子贪玩,爬到[ji]窝上面去够石榴花,结果脚下一滑从[ji]窝顶上一头栽下来。

  旁边拌[ji]食的老张婆子慌忙冲过去把小孙子抱起来,发现孩子胳膊软塌塌的,吓得立刻大喊:“老头子,娃的胳膊不会动啦,别是断了吧!”

  大队长丢下酒盅一个箭步冲过去。

  老常头儿立刻道:“快叫我外甥过来看看。”

  老张婆子却摇头,“不行不行,张佩金哪里会接骨,赶紧套车去公社卫生院!”

  老常头儿一下子尬住。

  大队长却抱起小孙子,“我先去找陆二哥看看,他学过跌打推拿,看不了再去公社卫生院。”

  他二话不说抱着小孙子就往外跑,老常头儿在后面追,“他会看个啥,他都没去医院培训过!找我外甥啊!”

  陆老爹还真会看,他学针灸推拿,自然也要学一些跌打接骨的手艺,毕竟家里那么多伙计和孩子,保不齐什么时候谁就受伤了。

  小时候陆绍棠可皮,跟人打架没吃什么亏,自己爬墙上树的没少吃苦头。

  那都是陆老爹自己治的。

  陆老爹刚进家门才端起甜甜和盼盼递上来的紫砂小茶壶,凑到嘴边还不等喝呢,就听见大队长粗犷的喊声,“二哥,救命啊!”

  陆老爹被他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小茶壶又给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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