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他就这么让魏尔[lun]讨厌吗？讨厌到连避雨都不拉他一把。

  兰堂险些哭出声，捂着自己凉透了的心[kou]，坚强地自我安慰：

  没关系，

  魏尔[lun]只用留在他身边就好，态度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他迟早会用他的爱感化魏尔[lun]。

  ……兰堂发现他只能用他的爱感化魏尔[lun]了。

  用武力感化的话，魏尔[lun]能分分钟送他去地狱。

  兰堂修补了一下自己破碎的心脏，将地上的保温杯拿起，拖着冻得僵硬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向魏尔[lun]。

  魏尔[lun]心中没有太多的想法，在转移到屋顶下后，奇怪地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淋雨的兰堂，将手中的花束随意地丢在柜台上，将手背上血[ye]回流的输[ye]针取下，压着针[kou]，

  注意力转到了湿漉漉的发丝上，有些不可思议地捏了一滴顺着发丝落下的雨水，在手指间碾碎。

  魏尔[lun]又从柜台上拽下一块木料，细细查看木料的纹路。

  幻境不可能[bi]真到这种程度！

  这里不是幻境，到底是什么地方？

  森鸥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柜台少了一块木板，感觉自己再不开[kou]，他的诊所都要被拆了。

  “啪！”

  森鸥外手指一松，试管掉落在地破碎，清脆的破裂声似乎唤醒了他的理智，脸上升出了错愕又茫然的表情，发出了隐隐颤抖的声音：

  “我的诊所……”

  得不到超越者，极大概率也无法得到破坏诊所的赔偿费，这场手术亏大了！

  森鸥外看了一眼魏尔[lun]，被烫到了般的立刻低头，一个遭遇横祸的普通人的反应，声音是强忍着恐惧的愤怒，试探着道：

  “这位先生，虽然我只是横滨的一个小小的医生，但是到底也救了你的[xing]命，你……你……”

  “横滨。”

  魏尔[lun]重复念了一遍，从脑中找出对应的资料。

  横滨，是[ri]本的一个小城市，

  在这之前，他的任务目标——HIK组织的据点是在法国的[bo]尔多。

  [ri]本与法国之间的距离，具体可用它们之间有八个小时的时差来证明到底有多远！

  他怎么会来到[ri]本？

  魏尔[lun]回忆昏迷前的一切，想起了黑洞会失控的原因是吞噬了时间异能的齿轮，

  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变！

  往常魏尔[lun]只知道踏入黑洞的生命体都会死亡，就连空间系的兰[bo]也很难从黑洞中存活下来。

  而魏尔[lun]，也只是因为黑洞本身就是他的力量，外加拥有抵抗重力的力量，才在那个没有时间概念，空间混乱，只有黑暗激流的高重力区域存活了下来。

  黑洞是打穿了法国到[ri]本的空间了吗？

  如果只是这样，他的电话卡为什么会被总部销毁？

  是因为他离法国太远，特殊战力总局认定他叛逃了吗？电话卡有定位系统？

  不，以超越者对组织的重要程度，他们不会还没有经过沟通就认定他背叛法国，销毁他的联系方式。

  更何况，兰[bo]一直很相信他，不会认为他背叛了法国，也不会同意这个决策。

  更多的疑惑如同雾气，充斥了魏尔[lun]的头脑，被魏尔[lun]全部压下。

  现在身处敌国，只能先找一个地方养伤，回国之后，才能解除所有的疑惑。

  魏尔[lun]思考着今天晚上要从哪里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余光看了一眼森鸥外，看在他透露出他现在的地址的份上，难得好心地愿意补偿他的损失，从西装上摘下一对袖扣，放在森鸥外面前的柜台上：

  “这些够了吗？”

  他身上的袖扣经过了特殊处理，就算流出也不用担心被人调查到来源，足以抵消医药费和修补屋顶的费用。

  ……如果这个医生觉得不够，魏尔[lun]只能考虑杀人灭[kou]了。

  不过他对这个地方还不[shu]悉，随意收割[xing]命的话，如果惊动了这个国家的超越者、

  等等，兰[bo]好像告诉过他，[ri]本没有超越者。

  但是，惊动这个国家的掌权人，引起军队的追杀，以他现在的状态，也要付出大代价才能逃脱。

  回国之后，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简单粗暴的行为被兰[bo]训斥一顿。

  “够、够了。”

  不知道自己现在呆着的地方……

  是在逃跑的过程时不在意自己到底会到达哪里，还是在昏迷后被同伴偷渡到了陌生的地方？

  森鸥外还不知道他刚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各种想法在脑中转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袖扣上时，又为魏尔[lun]的大手笔咋舌，

  这对袖扣，只是他粗略评估出上面镶嵌的宝石的价格，都可以把他的诊所买下来了。

  兰堂走到了魏尔[lun]面前，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喊了一声：

  “亲爱的……”

  “兰堂，”

  魏尔[lun]审视的目光落在兰堂身上，

  兰堂身上的衣物湿透，浑身充斥着失落的委屈情绪，身体发抖如同一个落水的小动物。

  兰[bo]不会是这副模样。

  魏尔[lun]做出了判断，脑中迅速浮现数种猜测。

  那这个和兰[bo]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异能也差不多的人到底是谁？

  兰[bo]？

  兰[bo]的同胞兄弟？

  还是敌人的伪装？

  “为什么要救我？”

  沉默了一会儿，魏尔[lun]问出了心底最疑惑的问题。

  通过兰堂刚才的自我介绍，魏尔[lun]知道兰堂是一个黑手党，以兰堂不认识他和在他苏醒后的表现，他的身上没有足以让兰堂心动的利益。

  存在腹部的伤[kou]与昏迷不醒的表现，更是能证明他身上带着不小的麻烦，没有被拯救的价值。

  魏尔[lun]无法理解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利益与价值，只能带来麻烦的时候，兰堂为什么要选择救他？

  就连三年前的特殊战力总局，会选择接纳他，也只是看中了他脑中的牧神情报以及堪比超越者的实力。

  没有这两样东西，他在三年前就会被销毁。

  “因为我爱上了你。”

  兰堂看了一眼不远处代表爱情的花束，不死心地第二次选择了告白，真诚道：

  “虽然你会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它正在热烈燃烧着我的灵魂，催促着让我向你献上一切，企图[jiao]换你的爱意。”

  “爱？”

  魏尔[lun]下意识发出一个音节，他没有接触过爱，但是他看过“爱”。

  在兰堂再次告白时，魏尔[lun]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他的一部分的任务目标——

  那些在[kou][kou]声声说着“爱”，为了活命的机会丑态百出的情侣们。

  紧接着，魏尔[lun]想起的是在书中关于爱的描述，梦幻又神秘，让人无法理解的内容。

  兰堂的回答没有解除魏尔[lun]的疑惑，反而让魏尔[lun]产生了更深一层的迷茫，

  回去之后，去询问兰[bo]吧。

  魏尔[lun]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兰堂放在花束上的目光。

  魏尔[lun]之所以会拿起这束花，是因为他认为这是兰[bo]传递给他情报的载体，

  现在魏尔[lun]知道这是兰堂告白的礼物，顿时觉得这束花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被告白这种事，但是通过学习到的礼仪，魏尔[lun]知道在拒绝告白的时候，应该把礼物一起退回去。

  魏尔[lun]拿起花束，把花束塞回了兰堂怀中，再次拒绝了兰堂的告白，直白道：

  “我不会有爱人的存在。”

  “即使是这样，我的心脏依旧为你而跳动。”

  兰堂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第二次告白依旧会以失败告终，没有受到打击，而是道：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

  魏尔[lun]一时有些茫然，

  没有人会走到魏尔[lun]面前说要和他[jiao]朋友，他也没有过朋友。

  不过，兰[bo]教导过他，他们身为谍报员，不应该与普通人有过多的联系，这只会成为他们的弱点。

  魏尔[lun]冷酷无情地再次拒绝：

  “我也不会有朋友。”

  兰堂眨了眨眼睛，锲而不舍道：“没关系，我还可以成为你的追求者。”

  魏尔[lun]用冷漠又奇怪的目光将兰堂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追求者？”

  和兰[bo]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坚持又失落无助的表情，古怪与疑惑在魏尔[lun]心中混杂成了一种复杂的探究[yu]：

  兰堂能为这份“爱”做到什么程度呢？

  兰堂看着魏尔[lun]毫无感情的双眸，心中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直觉告诉兰堂，魏尔[lun]随时都会离开。

  现在魏尔[lun]还呆在这里，只是他的身上还有一点可以让魏尔[lun]感兴趣的东西。

  一旦这点兴趣消磨殆尽，魏尔[lun]离开了这里，他追都追不回来。

  兰堂缓慢地呼吸，抚平心中的挫折感，低着头，仔细挑选着将要说出[kou]的词汇，道：

  “我总会有一点用处，安全的住处，食物，身份，出国的船票，甚至是杀人灭[kou]，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在说到“杀人灭[kou]”时，兰堂有意无意地看了森鸥外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森鸥外：……

  过河拆桥就没有意思了，兰堂君。

  魏尔[lun]总算露出了感兴趣的目光，兰堂可以提供的条件的确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他的身上还有着缝合时间不久的伤[kou]，[jing]神与身体都十分疲惫，如果有一个[shu]悉横滨的人提供休息的住处，他将会省下不少力气。

  魏尔[lun]仔细地看着兰堂的表情，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吗？”

  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提供住所？

  “当然，我现在就带你去我的住处。”

  兰堂表情肯定地点头，转头要走时，犹豫了一下，看向森鸥外：

  “森医生，你的药配好了吗？”

  “啊……”

  森鸥外的目光飘忽了一下，这是要使用完他的最大利用价值，再杀人灭[kou]的意思吗？

  如果只是一个兰堂，森鸥外还有办法逃脱，但是摸不清这个超越者的想法，森鸥外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方法。

  “已经配好了，”

  森鸥外拿出被塑料袋打包好的药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意有所指道：

  “不过这位先生的伤[kou]太过特殊，如果一周后伤[kou]没有愈合，就需要在伤[kou]处敷特制的药膏，不过，外敷的药膏暂时缺少一种原材料，只能暂缓几天再[jiao]给兰堂君。”

  “那我过几天再来拿药，”

  兰堂有些遗憾，接过药，目光一眨不眨地停留在柜台上的袖扣上：

  “森医生，破坏诊所的事情主要是我的责任，我会赔偿森医生的损失，所以……”

  森鸥外听懂了兰堂的潜意思，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所以，兰堂就是为了这对袖扣想要杀人灭[kou]的吗？

  “……十万[ri]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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