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 嫁给我吧,结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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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缥缈轻盈的音乐声中相拥。
迷离暧昧的灯光流转在彼此的头发、眼睛、肌肤,带来蛊惑的[se]彩。
钟意把周聿白推坐在床尾,对他甜蜜一笑。
在他清冷又灼灼的目光里,解开了白衬衫的衣扣。
衣衫轻轻滑落在地。
男人的目光如针刺般缩了一下。
底下是更旖旎的风光。
纯白的蕾丝和珍珠装饰,轻薄朦胧的布料,[yu]遮[yu]掩的蝴蝶结……比之内衣更算的上是情趣。
钟意只穿过一次情趣内衣。
还是几年前因为蓝郁吵架,她特意飞去临江讨好他,结果委屈到把那件内衣剪碎扔进了垃圾桶。
那以后周聿白再也不配这样的待遇。
周聿白的深邃目光久久停留。
肆无忌惮地欣赏眼前的美景。
为什么女[xing]是造物主的偏爱?
拥有这样唯美的身体,又在这具柔美的身体赋予蓬勃的[jing]神和治愈的力量,沉溺其中的温暖和快乐,甚至还有新生命和无穷的创造力。
他把她勾过来。
像触碰珍宝一样,指尖只轻轻摸到白[se]蝴蝶结的边缘,感受丝缎布料带来的柔腻触感,清润嗓音已哑:“从这里拆礼物吗?”
“喜欢吗?”她眼睛亮亮润润的含着艳光。
坦[dang]又妖冶地站在他面前:“仅此一次,好好珍惜。”
“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贪婪到幻想下一次。”
他音调沙哑,虔诚低头亲吻那朵蝴蝶结。
钟意手指[cha]进他浓黑短发,揉了一把,笑盈盈地夸了句goodboy。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
薄唇的亲吻以极强的存在感四处蔓延,像毒也像药。
雪[se]肌肤慢慢地泛上薄红,药效传至身体带着战栗,连带着呼吸也是[chao]热的,喉咙黏腻以至于吐出的音节都蒙着颤音。
周聿白欺身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满是侵略和狂野,瓣唇贴合,啄吮咬吸,舌尖恋恋不舍地勾出银丝,肆虐地扫[dang]唇腔和上颚,最后恨不得一[kou]把人吞下。
等这个吻结束。
肌肤已经蒙上了薄薄汗意,彼此的唇都饱满湿润被蹂/躏,似乎已经真枪实弹地做过了一场。
接下来就完全是周聿白的主场。
酣畅淋漓的一场雨,暴雨忽至狂烈的风和砸落在肌肤上升腾的雨点,白雨乱珠乱入船,从湖涧捞起一只活生[se]香的美人鱼。
钟意觉得自己好似变成了刀俎上的鱼[rou],被细细碎碎地碾碎了骨缝,揉碎了血[rou]融进[chun]水里。
最后被吃干抹净,连半点骨头渣都不剩。
可他仍是衬衫凌乱挂在身上,深邃眉眼染着餍足后的慵懒和写意般的风流,敞开的领[kou]露出微汗的比她深一个肤[se]的肌肤,尖锐喉结的泛着淡淡的红和她妖艳的唇印和啮痕,似乎也有百般蹂//躏的错觉。
事后她趴在床沿咻咻喘气。
轻薄窄小的靡艳布料孤零零挂在床尾,周聿白望了又望,似乎想要珍藏。
钟意一把抢过。
作势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扔了也没关系。”他拆出一根香烟捏在手里,唇角挂着微笑,“下次有更好的。”
“别做梦了。”
钟意横卧在床上,撑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跟他道:“不然下次你也穿给我看。”
周聿白高高挑眉:“穿什么?”
她黑睫闪闪,眼珠子骨碌转,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穿白衬衫洗澡,黑衬衫跳舞,管家制服,医生白大褂。”
全是制服。
多亏了他每[ri]西装革履的[jing]英范,培养了她这种爱好。
周聿白笑得爽快:“好,公平[jiao]换。”
*
两个人一起回了北城。
北城正在下雪,银装素裹的冰雪都市。
回到了匆匆来去、久违又思念的家。
托管家和家政阿姨的福,家里窗明几净,井井有条,花瓶鲜花怒放,冰箱里塞满了满满当当的食物。
在外面吃了这么久的酒店餐。
周聿白亲自下厨煮菜,钟意站在他身边煮糖水,吃了一顿家常菜。
华灯初上时,从厨房窗户往外望。
家里温暖如[chun],外头雪花如鹅毛纷飞,装扮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
世界很大又很小,身处喧嚣之中,又归于宁静。
钟意在家休息了几天。
她和周聿白去香蜜湖看梁凤鸣,弥补前阵子工作太忙的聚会缺席。
除了冯老师每天窝在家里画画。
这个家里其余的人都很忙。
梁凤鸣听钟意说最近的工作,又问周聿白最近公司的事情。
最后看着他俩,问道:“你俩后面什么打算?”
梁凤鸣不是催婚的[xing]格。
但看着周聿白和钟意这样,似乎就能把[ri]子这么过下去,也忍不住有点着急。
“没什么打算。”周聿白淡定道,“可能度个假,去休养院看看爷爷[nai][nai],或者做些其他。”
钟意也道:“我最近打算结束和买手店的合作,开一家新的自有品牌集合店。”
梁凤鸣叹了[kou]气。
越是当事人不提不急,旁人等着等着没消息,反倒想东想西坐不住了。
从香蜜湖回来,两人又去了钟心家。
前阵子钟意忙,钟心也没闲着,工作室和品牌都是她在负责。
这几天钟意放假,钟心更加地忙。
一进门,枝枝就冲着钟意和周聿白喊:“小姨、小姨夫。”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改[kou]的,但周聿白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称谓。
钟心家里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厨房在熬糖浆做冰糖葫芦——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和下雪天最配了。
周聿白和丁骞说完话,过来看见钟意和枝枝坐在窗户下吃糖葫芦。
“好吃吗?”
一大一小异[kou]同声:“好吃。”
钟意把糖黏在嘴角,用舌头抿干净。
啵了啵湿润润又鲜红的嘴巴,把糖葫芦递到周聿白面前:“要不要吃一个?”
他摇头。
对这种小孩子的食物毫无兴趣。
只是对她唇舌间的甜蜜很有兴趣。
几人扭头一开——
丁骞走进厨房,站在钟心身边,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
丁骞低下头颅。
两只手臂撑着流理台,吻上了钟心的唇。
枝枝对这场面[shu]视无睹:“他们每天都要亲亲抱抱。”
又装小大人似的烦恼皱眉:“爸爸妈妈太黏糊啦,大人应该避着小孩儿的,但我每次都能撞见。”
钟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临走前她特意把枝枝带走——给钟心放了几天假,让她和丁骞过二人世界。
两人住的家里。
突然多出来一个活泼爱笑的孩子,感觉空间都多了几分童趣。
这种感觉还算新奇。
周聿白对带孩子没什么排斥。
只是电视里放着动画片。
枝枝捏着遥控器摁来摁去,最后眼睛忽亮——看见了蓝郁。
钟心和枝枝还仍然当着蓝郁的粉丝,只要有蓝郁的节目就一定会捧场。
“姨姨,快来看,是前小姨夫。”枝枝指着电视,“他们在玩游戏呢。”
童言无忌。
钟意和周聿白就坐在旁边喝咖啡聊天。
钟意听见这声“前小姨夫”差点被咖啡呛死。
周聿白的脸[se]微妙地泛起了涟漪。
还是以前跟蓝郁频繁来往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枝枝太喜欢蓝郁,又懵懵懂懂明白大人聊天的意思,知道蓝郁会变成钟意的男朋友,再往后就是她的“姨夫”。
电视里正好传来蓝郁的声音——他上了个热门综艺节目。
蓝郁如今的人气更甚从前,在娱乐圈走得很稳。
钟意这几年不研究表演,剧追的也少了。
就周聿白对蓝郁那态度——她很久没和蓝郁联系了,更别提追蓝郁的新剧。
几乎是渐行渐远的状态。
“枝枝。”钟意硬着头皮摁遥控器关电视,“乖,咱们去书房玩。”
可惜周聿白绝不放过她。
“枝枝,小姨夫没有前和后,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周聿白和颜悦[se],嗓音温润,“让你姨姨好好教教你,她教不好的话,小姨夫会好好教教她。”
钟意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
莫名感受到了暴风雨的[bi]近。
那两天,钟意一直战战兢兢地陪枝枝睡在客房。
周聿白不动声[se]、[chun]风拂面、温文儒雅,和煦得如同四月暖阳。
枝枝被钟心接回去的第一天。
钟意哭得好厉害。
*
钟意结束了和买手店的合作。
其实这个时机已经算晚,按照更成[shu]的商业规划,“YI”完全可以扩展到独立品牌门店甚至入驻国内外的高奢商场。
但品牌的设计师从未有营销概念,甚至都没有在专访里露过面。
她的设计作品比之商业更偏艺术[xing],价格随珠宝材质而定,量少而[jing],但无一不是耀目动人。
甚至已经到了抢购的地步。
钟意拜访完买手店,顺路去附近的凤翊集团。
和梁凤鸣吃工作午餐。
比之私[jiao]往来,这种沟通方式更轻松受益。
也是了解彼此的一个很有用的窗[kou]。
没想到走的时候凤翊集团遇见了杨韵诗。
很久不见的[shu]人。
只是没想到杨韵诗这阵子被派去了国外。
这次回来是办理离职手续的。
梁凤鸣现在已经不用杨韵诗,关系也冷淡了许多。
一来当然是因为周聿白的要求。
二来当初杨韵诗在梁凤鸣身边编造了不少钟意的坏话。
那天钟意穿得很素净。
妆容轻淡,温柔简单的廓形米[se]大衣、针织长裙和短靴。
因为工作原因只拎了只帆布包。
和优雅富家小姐装扮、满身名牌加持的杨韵诗显然有差距。
只是杨韵诗没想到钟意能这么……平步青云。
钟意这种家世、背景、经历是怎么能入得了周梁两家的眼。
她杨韵诗比她好十倍都没这个运气。
杨韵诗知道梁凤鸣向来严厉,要求也极高。
也听说钟意在凤翊集团并不是贵客。
再想象一下。
一个普通家庭、从大学里就开始拍广告赚钱的女生,就靠着那张脸一步步走到周聿白身边。
之前还有那么多拿不出台面的事情,私下还不知道是怎么样。
无端对钟意升起几分别样的怜悯。
“很难吧。”杨韵诗睃了眼钟意,语气故作清淡。
“我干妈眼界高,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不太好相处,周家又是家大业大,你能忍气吞声做到这步,也挺厉害的。”
“只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想要得到多少,暗地里付出就要多少,再多的委屈也要忍着。”
钟意:“……”
杨韵诗看她神[se],笑了声:“你那品牌也值不了几个钱,小打小闹到现在还是个小作坊,要是聿白哥哥或者我干妈肯帮忙,也就是一句话就能帮你捧上天,何必亲自出门,就为了赚这三瓜两枣的辛苦钱。”
“是啊,没想到你还挺懂的。”钟意把头发拨至耳后,幽幽叹气:“谁让我不行呢,拍戏没出名,自己创业也没起[se]。就为了这三瓜两枣,每天累到点灯熬夜张皱纹,还得嘘寒问暖伺候人,有钱人脾气有哪个好的,说翻脸就翻脸,还得揣摩心思陪笑脸,提心吊胆地想以后怎么办……”
她这话一出[kou]。
如愿以偿地看见杨韵诗脸上那副“耍心机攀高枝,忍气吞声迟早要被抛弃”的神[se]。
“你知道就好。”杨韵诗舒展了许多,一股后头还有罪受、等着瞧的味:“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只能祝福你喽。”
钟意笑眯眯的:“借你吉言。”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
杨韵诗又喊住她:“你还是好好打扮一下吧,别这么寒酸,起码也换身好点的衣服,换个大牌包吧。”
钟意耸耸肩膀:“我自己赚得少,又没人给我花钱,能怎么办呢?”
“真的假的?连个包都买不起?”杨韵诗眼睛瞬亮。
想了想,最后嗤笑了一声。
开开心心地扬长而去。
钟意看着她踩着高跟鞋蹬蹬往里走的模样。
忍不住摇头笑了。
这事想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后来周聿白看她唇角漾不住的轻笑,问她遇见什么开心事。
钟意把和杨韵诗见面的事情说了。
笑得开心极了。
周聿白听完这些话,放下开手里的财报,伸手去捏她笑得花枝乱颤的脸颊。
挑眉冷道:“行吧,你就这么诋毁我跟你讨她开心?”
“怎么说也是你干妹妹嘛。”
钟意把“妹妹”那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豁达多了。
没必要跟杨韵诗针尖对麦芒地闹什么。
这事就算一个小[cha]曲过去了。
钟意在这个冬天开了第二家首饰店。
选址在一处艺术气息浓郁的地段,是她在欧洲旅游时梦想的那种场景。
葳蕤茂密的梧桐树下一间小小明亮的店铺,摆着琳琅满目的饰品,聚光灯照着那些[se]彩斑斓的美,周边是艺术馆、电影院、咖啡馆和设计店。
她为此也耗费了不少[jing]力。
选址装潢和室内设计以及美学布置,和钟心两人忙了许久。
节奏一忙。
难免就忽略身边人——何况周聿白也忙。
最后两人[chou]了个空去泡温泉。
是天恒新投资的一个度假酒店——新落成的温泉酒店,刚刚开始试营运,外部客人还没有入住。
钟意兴致勃勃:“独栋别墅?入户温泉?高级SPA?米其林厨师?”
周聿白颔首。
“那我可以带朋友吗?”
“当然可以。”周聿白毫不介意,“我的酒店,你说了算。”
“可以带员工吗?”钟意扑在他膝上眨眨眼,“都快年末了,大家工作都很辛苦,周总,给个内部折扣价呗。”
周聿白勉为其难扬眉:“人不宜太多,我妈和冯老师也去,还有一些朋友。”
“没问题。”钟意比划OK,“我这小作坊也没几个员工,都是设计师朋友。”
她兴致勃勃去安排。
度假当然是开心的。
何况是在这样冷风扑朔的冬天去泡温泉。
温泉酒店在郊区。
的确是崭新的酒店,规划也很合理,一片梅林分开左右区域,左边主体酒店功能区一应俱全,右侧是独立的私人别墅。
好久没这么热闹过。
上午钟意带着枝枝和温莎莎夏璇她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周聿白和冯老师赵晟在休闲室里玩棋牌。
下午大家吃吃喝喝泡温泉聊天,甚至去附近的景点打卡拍照。
晚上周聿白和钟意窝在别墅里过二人世界。
整幅阔大的落地窗外是皑皑雪景,暗褐[se]的树干枝桠伸展至天空,冻得清寒暗蓝紫[se]的夜空宛如玛瑙石。
壁炉里跳跃着温暖的橘[se]火苗,羊毛地毯踩上去有绒的质感,白[se]的沙发深陷如云朵。
这样万籁俱静又广阔无垠的夜晚。
适合放一点音乐,喝一点酒,聊一些虚无缥缈的话题。
她懒洋洋地躺在周聿白的腿上。
他穿浅灰[se]的羊绒高领衫,笔直长裤下的两条腿随意搭着,容纳出可供她舒适枕着的空间。
“想睡了吗?”
他看她眼皮滞涩,似乎要阖上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
“我困了。”她抱着他的腰。
室内这么暖,沙发这么软,怀抱的身体是男人好闻的气息,让她倦怠得只想有个好眠。
“昨天熬夜了嘛。”钟意把脸庞埋进他衣服,软绵绵地蹭了蹭,“早上起得又早,今天一整天又蹦又跳,吃吃喝喝的。”
她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绵软:“我就这样睡一觉吧,等我睡着了,你再把我抱去房间。”
“别睡。”他手里梳理她的长发,“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我们酒还没喝,露天温泉还没泡,晚上还有烟花没看。”
“今晚错过行吗?一个美丽的遗憾。”她闭着眼睛问,“下次,下下次都可以弥补。”
“不行。”他温柔又强势,“没有错过,也没有遗憾。”
“钟意。”
钟意不听,把脑袋闷进他的怀里。
抱着他装死。
后来钟意还是睡着了。
鸦黑的睫毛在鲜妍明艳的面容透下淡淡的[yin]影,脸颊因为暖意浮起淡红的光泽,安静又恬淡地沉睡在他怀里。
看着她的时候。
周聿白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安静的。
像钢琴声浮起在静谧洁白的雪地,风也停息,唯有风光永恒。
他把她抱在怀里,换了个视野更好的位置。
调暗了室内的灯光。
钟意靠在他肩头睡得很好。
只是今夜有雪落下。
而他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看雪花落下。
她在酣然无梦间,迷迷糊糊被冰凉的手指点了一下额头。
而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雪已经下起来了。
洁白的、轻盈的、柔和的、晶莹的。
一片片,一朵朵,漫天飞舞,弥漫世界。
往上看,夜空如冻玉,纷扬如絮。
往下看,玉树琼枝,银霜满地。
钟意怔怔地看着,睁着眼睛。
这么美的雪景,不知是梦里,还是真实世界的存在。
城市的雪没这么干净,也没这么寂静。
可惜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钟意轻轻打了个哈欠,眼睛又慢慢闭上。
只是眨眼之间——
在漫天飞雪之外,有灯光瞬间亮起。
那灯光淡而细。
却充盈着整个视野。
在远处的建筑尖顶滑落,在梅林的树梢跳跃,在近旁的地台流转。
像漫天细碎的星月。
钟意慢慢抬起头,从这梦境中苏醒。
胸[kou]复苏的心在跳动。
全度假村的灯光都伴随着心动的节奏摇曳。
周聿白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醒了?”
钟意痴痴地看着眼前。
她舍不得闭眼。
雪和星。
风和月。
这风花雪月的[lang]漫。
不知何处发出声响,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天际。
烟花放了。
起初升起的烟花光亮淡白、形状细碎。
像漫天飞舞的雪沙。
而雪本来就在下。
世间所有的雪都在下,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有的——
雪、焰火、星星。
这梦一样的幻境。
水晶泡沫一样的梦幻。
所有莹白的雪落尽之后。
是世间所有的绚烂。
璀璨缤纷又五彩斑斓的烟花升腾在天幕,丝丝缕缕,火树银花。
美不胜收又目不暇接。
流光溢彩又恣意绽放。
在一种令人震撼的美好悄然坠落,消逝惋惜的一瞬又突然爆起更绚丽的光辉和更[jing]妙的形状。
让人心[chao]澎湃,无法拒绝。
而在这焰火之下。
是他漆黑明亮的眼眸,和轻柔温润的笑意。
有声音。
不,不是声音。
烟花的响声萦绕于耳,掩盖了所有的声响。
是从胸膛带出的震动由身体传递,是喉间发出的低沉的气音,是薄唇翕张的唇形。
“钟意,嫁给我吧。”
“结婚好吗?”
钟意笑了。
所有的璀璨都落在她眼里,所有的光辉都为她摇曳。
她梨涡浅浅:“好啊。”
“结婚吧。”
两个人于漫天烟火和雪花纷飞里接吻。
此夜未曾虚度。
她终于点头说好。
后来。
钟意从脖颈间捞起一根细链:“本来就想这次给你看的。”
细链上串了一只戒指。
不是一只。
而是一对。
只是两只戒指可以嵌在一起合为一体。
很传统的戒型,温润的白金[se],线条流畅又漂亮。
戒指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和第一次见面的[ri]期。
“还有一个最后见面的[ri]期。”她捏着两枚戒指,“那就是钟意和周聿白的结束。”
周聿白说好。
接过那枚属于他的戒指,眉眼沉静:“那将是我死去的那天,把它带进我的坟墓才算结束。”
钟意封住了他的唇。
那天贪睡的钟意错过了朋友们的尖叫和祝福。
也错过了所有人的见证。
但没关系。
她终于要嫁给他。
*
梁凤鸣没想到自己是最喜悦的那个人。
纵使有一段长达二十年的失败婚姻的折磨,余生她也对婚姻生活毫无期待。
但这是自己儿子的婚礼。
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儿子一生幸福。
她拿出了在商场上的拼劲来[cao]心这场婚礼。
做一个宽容贴心又完美的母亲。
务必事事求[jing],所有完美。
婚纱、礼服、珠宝、住宅、礼仪、装饰、菜品……
周聿白提了一句:“您那个干女儿最近不是回国?我记得杨家也有些关系,不如请她分担一点无关紧要的部分,何况钟意又是她的同学……总要让她放心,我们不会亏待钟意。”
梁凤鸣瞄了眼自家儿子淡定的脸,点头应了。
婚礼的场地其实挑了很多地方。
所有的想法和[lang]漫都可以满足,不管是欧洲的古堡还是大洋的中心岛屿,地球上任何一个允许进入的地方,周家都有这个实力带着所有宾客去见证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钟意和周聿白都属意原西郊赵家的花园。
那个庄园面积极大,而且没有人居住,干净、崭新,园林[jing]巧别致,房舍景观都维持得很好。
而且对他俩而言,有很特别的意义。
婚礼最好是在繁[chun]。
满园葳蕤[chun][se],姹紫嫣红繁花万千。
梁凤鸣说好好好,明年四五月份最好。
时间来得及。
要赶紧找人去布置,该拆的拆,该建的建——这事儿找赵晟最合适。
至于婚纱和礼服。
这是梁凤鸣的擅长领域,帮钟意和周聿白准备了中式和西式两个风格,单单这几身衣服就折腾了很多遍。
中式的那身是国内最有名的老字号裁缝师,苏绣的绣娘重工缝制。
西式的婚纱找了高定礼服设计师,也是十几位样工花费上千小时赶制。
珠宝是钟意的领域,这个梁凤鸣没[cha]手。
只是就周老太太和梁凤鸣传给她的那些珠宝就足够,再加上周聿白在拍卖行拍的,还有钟意自己攒下的那些,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发挥余地。
钟意不知道。
难受的人是杨韵诗。
简直是如鲠在喉又迎面猛击的难受。
没有想到是婚礼——还是在钟意没有怀孕的前提下。
也没有想到梁凤鸣会如此大度,几乎是把半颗心都掏了出去,那些给钟意的、为钟意准备的东西,方方面面的细节和反复商榷的步骤,无一不昭显着梁凤鸣和周聿白对钟意的用心。
没有敷衍,没有轻视。
没有婚前协议,没有任何利益保护条款。
甚至两家家族信托增加的新受益人包括了钟意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这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意味着周聿白花了全部力气来约定自己的人生和妻子绑定在一起。
梁凤鸣在杨家父母面前轻描淡写敲打过杨韵诗。
杨家要是还想借着凤翊集团做生意,也许以后还要有求于钟意。
要是过去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该如何就如何。
杨韵诗想起大学那会,两人住隔壁宿舍。
同学们都私下讨论谁更漂亮——最后一致选了钟意,把杨韵诗排第二。
她那时心底气极。
凭什么啊?
钟意有什么能比得过她的地方?
现在同样在想。
凭什么?
她梦寐以求的一切连边缘都不曾触碰,但全都降落在了毫无可能的钟意身上。
*
钟意和周聿白的婚礼如约在第二年的繁[chun]举办。
也如设想中安排在西郊的花园。
钟意和周聿白在婚礼前足足分开了一个礼拜。
周聿白住回了周家。
钟意自己留在了大平层。
梁凤鸣不许他俩人见面,说什么小别胜新婚,这样在婚礼当天才有幸福的感觉。
那几天两人都睡不着。
钟意光是听着电话里周聿白的声音就有荷尔蒙失调的感觉。
“我照常进出公司,开会,陪爷爷聊天下棋。”他握着手机,站在树下[chou]烟,缓缓吐出一[kou]烟雾,“就是多[chou]了几根烟,再清心寡[yu]地想你。”
“朋友们陪着我去美容院,做头发做指甲,上瑜伽课,再陪陪爸妈,晚上看看电视。”
钟意在电话里那头道,“我看了很多遍赵老爷子那个MV,好像我现在是二十岁、什么都不懂的钟意。”
周聿白在电话里就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无措。
“要不要见个面?”他问,“我偷偷去找你。”
“不。”钟意拒绝,焦虑地摸自己头发,“我做了头发,新的美甲,新的美容项目,从头到脚都是新的,你从没见过的那种模样……大家都说让我忍住,不能让你看见。”
她深吸了一[kou]气:“我会穿上你没见过的婚纱,戴上你没见过的首饰,当崭新的新娘子。”
光听着描述就足够让人期待。
可是。
“周聿白……”她还是大喘气,心跳得厉害,“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稍等一会。”
半个小时后,周聿白出现在楼下。
他给钟意打电话:“我在卧室的窗户下,你可以隔着窗帘看看我——放心,我看不见你的模样,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你的身影,我要留在婚礼那天见我的新娘。”
钟意跑进卧室,看见窗下树枝遮掩的[shu]悉身影。
周聿白朝着窗户挥手,薄唇带着清浅笑容。
几天不见。
他好像剪短了一点头发,身材更挺拔,比往[ri]更英俊利落。
“我就在楼下,这个距离,也就相当于我在你身边,面对面陪你聊聊天。”他的声音温柔起来,“躺到床上去,你可以把手机放在枕头边。”
钟意掀开了被子。
“听我说,我从小就是自己睡,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房间很大很大,所以偶尔也会害怕,我会抱着枕头,把被子拉高,弄出一个狭窄又蓬松的被窝……我躲在里面,闭着眼睛,隔一会又睁开,看看眼前的情景,伸出自己的手在眼睛面前……”
他的声音低缓如泉,温柔得如同这个令人陶醉的[chun]夜。
钟意抱着他的枕头。
阖上双眼,慢慢坠入了这个[chun]夜。
如果回忆起来。
那是场低调、漫长、繁琐、[jing]致又无比奢华的婚礼。
但没有很多人描述自己婚礼喜庆中隐藏的不满和冲突。
钟意没有负责婚礼任何一部分,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负担和压力。
不必[cao]心所有的麻烦和矛盾——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又恰好有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顺遂的、妥当的。
当天来了很多很多宾客。
但那都是周聿白和梁凤鸣的舞台,早就铺垫好了所有的关于新娘的介绍。
钟爸爸和钟妈妈以及钟家极近的亲戚早几[ri]都请到了北城。
由钟心和丁骞负责,让他们务必舒适愉快。
伴郎伴娘人数众多,都是周聿白和钟意的朋友。
其中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部分。
枝枝是花童。
穿着纯白的公主裙,像天使一样站在人群中。
叶家父母和叶绾绾当然也出席了这次婚礼。
他们都见过钟意,也知道周聿白和钟意的故事。
周安和那[ri]也在,陪在周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
他身材发福了些,发鬓已经灰白,面上气[se]倒还红润——看来澳洲的生活的确安逸。
新娘出现在众人眼前时。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秉住了呼吸——也许是因为婚纱的奢华,也许是珠宝的光辉,也许是头纱的圣洁。
她好像带着跳跃的光,仿佛从画卷中走来,优雅耀眼又明艳动人。
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子一望,就已让人觉得珍贵。
钟意站在漫天花雨里,在那首《夏[ri]最后的玫瑰》的小提琴声中,身姿柔美地站在了周聿白面前。
她眼[bo]妩媚,星眸光辉流转。
冲着他柔柔一笑。
[chun]光明媚,浮华喧闹。
她含蓄又紧张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他手心。
被他紧紧握住。
新婚从今[ri]开始。
这是他们初见的[ri]子。
也是戒指上第一个[ri]期。
此后故事如何。
将从这一[ri]开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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