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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第 79 章 这么冷的雨夜,能不能收……


钟心和丁骞的事情算是初步落下帷幕。

  钟家父母对这个男人再有怨气也无计可施,女儿心里放不下他,再搅进周聿白和枝枝两个人,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不是说一句滚就能结局的事儿。

  只能是硬着头皮再看看。

  第二[ri]一早,钟爸爸强打起[jing]神出去买菜。

  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丁骞两手拎满了超市购物袋,额头带着青紫的伤,缄默如山地站在门[kou],见着人耷眉臊眼地喊了声爸。

  还没等钟爸爸回神。

  丁骞旋风般把钟家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遍,还把昨[ri]跪下磕头的地儿擦得干净锃亮,把昨天那根无用武之地的老教鞭恭恭敬敬地递到钟爸爸手里,拎着满袋的垃圾又出门走了。

  主打一个改邪归正、勤勤恳恳。

  钟家父母对丁骞无话可说,有什么话也只想问周聿白。

  两夫妻都知道这个周总不是一般人,矜贵斯文,温润谦逊,昨天钟意介绍说是她认识的朋友,就多问了两句。

  钟爸查着手机讯息:“意意,就是这个天恒集团?这么大公司?”

  “周氏在北城名头响当当,这种人家是不是谁都得罪不起?他说的话能不能当真?”

  昨[ri]瞧着那气派风度,是个高攀不起的厉害人。

  后来周聿白不请自来光顾钟家,带了些和丁骞有关的文件来给二老过目。

  也顺便补了份极贵重的见面礼。

  钟意眼睁睁看着李总助把“薄礼”送到毫不知情的爸妈手上。

  周聿白不动声[se]拦住她。

  他今天穿得倒没那么贵气端正,清清爽爽地露面,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和颜悦[se]跟钟家父母说话:“我来的太急,什么都没准备,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叔叔阿姨笑纳。”

  钟爸钟妈当然把他奉为座上宾,摆出了十二分殷勤对待。

  指使钟意去给他沏茶切水果,陪坐陪聊。

  钟意陪坐在他身边,第一次开眼界听这人巧舌如簧。

  夸钟妈妈温柔优雅,又夸钟爸爸学识渊博气质儒雅,再夸钟家两姐妹重情重义有出息,最后夸汀溪人杰地灵物华天宝。

  他说话从来不是直截了当地硬捧,也不是拐弯抹角去让人琢磨,只是闲谈中不知不觉拉近距离,不露声[se]又极其自然地带出几句赞美。

  听起来就是浑然天成,打心底流淌而出的心里话。

  眼界宽广又极其坦诚又的一个人。

  钟爸爸钟妈妈什么时候跟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顶级商务菁英打过[jiao]道。

  不过三言两语,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yin]霾一扫而光。

  钟爸爸兴致勃勃跟他聊起了历史和数学长河的发展,钟妈妈殷勤问候他的家人身体。

  钟意当壁花陪坐,压根没有她[cha]话的余地。

  只能在心里腹谤。

  话头引到这里,周聿白仔细地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家庭状况。

  还附带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感情情况。

  “早年不懂事的的时候有个未婚妻,只是她心有所属,后来车祸离世了……后来倒是[jiao]过一个女朋友,只是……”他神[se]落寞下来,“只是我俩开始的不是时候,我也因为自己和家里的各种事情让她伤心……她迟迟不肯原谅我……”

  “周总,您吃水果。”

  钟意听他越说语气越不对劲,水果叉杵着西瓜直直塞过去,“您吃。”

  周聿白眉棱挑起,张[kou]一咬。

  直接咬住她递来的西瓜。

  他目光轻轻乜她,笑吟吟咬住那根短短的水果叉。

  她的手指就在他唇边。

  怎么都有亲昵献殷勤的嫌疑。

  钟意[chou]不回手来。

  顶着父母的目光,触电似的把自己的手缩回来。

  钟爸钟妈对儿女婚事深有体会,也是犯难:“我们做父母的,也都是为了儿女好……”

  “说出来不怕叔叔阿姨笑话,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开始分居,后来离异,我底下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现在我父亲和后母陪着弟妹在澳洲念书,母亲辛苦创业建立了自己的公司,我平时也就跟爷爷[nai][nai]相依相守……逢年过节最大的心愿,只盼着全家能团聚,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一顿饭。”

  他的微笑有几分黯然:“有的时候也挺羡慕意意,时常听她说起爸爸妈妈姐姐和小侄女,我母亲工作实在太忙,爷爷[nai][nai]年事已高,父亲和弟弟妹妹们……”他幽幽叹了[kou]气,“这次有机会来到汀溪,见到叔叔阿姨,也很能理解她为什么想念父母,想念家里的饭菜……”

  钟爸钟妈晓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样的大家庭复杂,矛盾也多,[ri]子应该不好过。

  “家里哪有什么好吃的饭菜,也就是意意从小娇气些,她爸爸和姐姐都照顾她。”

  说到这里,钟家当然要留客款待,钟爸摩拳擦掌,“周先生您要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个便饭,早上……”

  早上那个混账买了不少菜过来。

  还好没扔进垃圾桶。

  钟意[chou]了根水果叉,暗戳戳地在底下捅周聿白的腿。

  让他走。

  “那就打搅叔叔阿姨。”他温柔浅笑:“听意意说,阿姨开了二十多年的糖水店,煮的糖水[kou]味一绝,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尝尝阿姨做的糖水?”

  钟妈妈笑容满面,忙不迭说好。

  “意意,你陪周先生坐坐。”

  钟爸钟妈进了厨房,又叮嘱周聿白,“周先生,您就当自己家一样,随意啊,别客气。”

  周聿白坦然自然地开始打量起客厅的陈设。

  目光扫在沙发靠背的照片背景墙,轻轻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钟意蹙眉瞪他。

  “能不能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周聿白起身,走向一间卧室,“是这里?”

  “周、聿、白。”钟意咬牙,“你能不能不得寸进尺?”

  “叔叔阿姨让我随意别客气。”

  有人撑腰,他这会得意忘形。

  钟意的房间还是钟爸钟妈帮她布置的。

  搬家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不少钟意学生时代的东西。

  周聿白看见了她小时候的玩偶,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和课外书,手工叠的整盒的千纸鹤和彩[se]星星。

  还有占满了整整一层书柜的相册,被钟爸爸详细标注年龄段——从她幼时童年再到少女时代,再到大学的纪念相册、还有后来父母收集的她拍的广告、剧照宣传。

  周聿白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些东西有探索[yu]。

  钟意觉得他的眼睛在发光。

  周聿白径直取下高处的一副相框。

  穿着白[se]蛋糕裙、扎着麻花辫的幼稚女童,一双清澈纯真的眼睛对着镜头,身后是某所初中的教学楼。

  修长手指拂过:“刚学会走路,你去参观爸爸任教的学校吗?”

  “要你管。”

  她抢过他手里的相框。

  “不许看。”钟意伸手摆大字拦他,凶神恶煞,“周聿白,这是我的隐私。”

  他才不管。

  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伸手去取高处的东西:“带锁的笔记本?还是[ri]记本?里面写了什么?”

  钟意踮脚去攀他的手,急得要跳起来:“你别碰。”

  她欺身拦他,整个人都挂在他手臂上。

  周聿白顺势拦住她柳枝般柔软的腰,借着身形往前一抵。

  把她抵在书柜,居高临下望着她义愤填膺的脸,薄唇带笑:“不过就随便看看,给你急成这样?”

  男人的身形严严实实地笼着她,气息将她围绕。

  房间的门堂而皇之大开着,能听见厨房锅碗瓢盆的声响。

  “谁要给你看。”钟意压低声音,心里有点急了,踹他的长腿,“你是过来给丁骞善后的,你搞什么鬼?”

  他趁机挤进她的膝盖,黑眸明亮,神[se]难辨:“我打算走捷径,学丁骞跪在你爸妈面前磕个头,腆着脸喊声爸妈,行吗?”

  钟意白眼:“你别做梦了。”

  “这种美梦不能做,那我能做点别的吗?”他低头,薄唇在她眉心啄了下,“钟意。”

  温热的薄唇顺着眉心往下滑。

  [su][su][yang][yang],而后在她小巧的鼻尖轻轻吮了下。

  钟意身心忽颤,却丝毫不敢声张。

  薄唇继续往下,顺理成章衔住了她的红唇。

  他轻轻柔柔叼含着她的唇瓣,深深浅浅地吮吸辗转。

  “老婆,还有一包没开封的糖放在哪里?”钟爸爸走出厨房,在餐桌旁翻箱倒柜地找。

  “看看柜子里有没有。”钟妈妈在厨房提高了音量。

  钟意慌张挣扎了两下。

  听见后背书柜吱嘎的声音,做贼心虚地不敢又动作。

  “嘘,小心听见。”

  他的舌探进来,勾着她的舌尖往他唇腔里去,他唇腔里有清冽的气息和微甜的西瓜味。

  她战战兢兢,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外面,白皙纤细的手指紧张得紧紧掐进他的手臂。

  手臂上有深深指甲印——他可丝毫不惧痛。

  背着家长做坏事的心绪紧张和缠绵悱恻的亲吻搅合在一起,让她气喘吁吁,面[se]绯红,身体发软。

  心尖像蚂蚁一样爬过,折磨微[yang]难耐。

  浅尝辄止,周聿白放开了她。

  等到钟意气息平复,红晕褪去,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周聿白坐在餐桌旁,怡然喝起了钟妈妈煮的糖水。

  钟意悻悻陪坐。

  不解气地在餐桌下踹了周聿白几脚。

  他手指一晃,汤匙“叮”地掉落碗里。

  “周先生,没事吧?这个汤匙不好用,给你换个。”

  “没事,刚刚手滑。”他歉然一笑。

  “意意,你嘴唇怎么那么红。”钟妈妈看钟意那张艳丽得过分醒目的唇,“吃什么东西了?”

  “[kou],[kou]红。”钟意猛然埋头吃饭,“我刚刚涂了[kou]红。”

  夫妻俩相视一眼。

  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

  最后周聿白笑容满面告辞:“叔叔阿姨若是来北城,我尽地主之谊,亲自招待您两位。”

  他又转向钟意:“你刚从时装周回来,手上是不是积攒了不少工作,是不是也着急回北城?不如这回带着叔叔阿姨,连带着丁骞和钟心枝枝一起走?这样吧,我让秘书安排行程。”

  “不必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钟意的神情明显是不想跟他一块。

  钟爸爸钟妈妈当然也是摇手说不必,丁骞和钟心眼下也不能走。

  “你俩一起回去就行了,意意,你特意为你姐姐的事跑回来一趟,没的耽误工作,赶紧回去吧。”

  “这样也好,那我就和意意一起回去。”周聿白笑意温润地跟钟家父母告别,“这样也方便有个照应,您二老不用担心她。”

  “谢谢周先生。”

  等周聿白一走。

  钟爸爸和钟妈妈凑到钟意面前:“意意,你和那位周先生什么关系呀?他怎么喊你意意?”

  “你对他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啊?”

  钟意当然没敢说她以前和周聿白的糊涂事,也没敢说她现在和周聿白不清不楚的关系。

  只能含含糊糊把话遮掩过去。

  钟爸钟妈一想。

  也不至于有什么,这身份差距太大了些,转头去[cao]心大女儿的事情。

  *

  丁骞和钟心枝枝暂时留在了汀溪。

  周聿白和钟意一起返回了北城。

  李总助提前回北城处理公务,给他们订的机票在晚上。

  那天天气不好,飞机起飞的时候[yin]云密布。

  落地北城,航班延误,时间已经不早。

  北城还在下雨。

  空[dang]宽广的机场冷冷清清,旅人寥寥。

  回市区的路上,忽大忽小的冷雨一阵阵筛过地面,萧瑟冷风,卷落枝头的秋叶,泛起冰凉湿漉的气息。

  司机先把钟意送回家。

  门卫室空[dang][dang],车子进不去,只能停在小区门[kou]。

  下车才彻底地感受北城转瞬而至的寒[chao]。

  周聿白脱下外套,执意带着体温的西装披在她肩头:“小心淋雨,别感冒了。”

  也不知道他在临江的病是怎么悄无声息就好了。

  他撑着伞送她送回家。

  钟意拗不过他,也就随他。

  “你回去吧。”钟意在冷风中吐息,“天太晚了。”

  “送你上楼。”

  钟意抿抿唇。

  周聿白径直把她送到家门[kou]。

  这么深而黑的夜。

  钟意什么都没说,把周聿白挡在门外,脱下西服还他,伸手拧住了门把手。

  一副不欢迎喝咖啡的姿势。

  航班晚点错过了晚餐时间。

  飞机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谁都肚腹空空。

  “钟意。”

  “你快回去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刚才在车上李总助就打来电话。

  她不欢迎。

  周聿白只能绅士地跟她道晚安。

  大门“嗒”的一声在身后阖上。

  周聿白下楼,折回车里。

  撑伞走在冷寂黑沉的路上,萧瑟冷风掀起衣角,头顶树梢噼噼啪啪又砸下一阵冷雨。

  钟意站在厨房泡了杯热茶。

  雨声重重敲击着窗户,风声卷动,刮过树杪发出脆弱又尖锐的声响。

  她垂眼——这么冷的天。

  “咚咚咚。”

  大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她扭头。

  这敲门声音每隔几秒响起,极有规律节奏、并且持续、不轻不重,不依不饶。

  是某个人风格。

  钟意站在门的这边,想了很久。

  最后摒弃脑海里的斗争,拧开了大门。

  男人的衣角沾着寒意,眉眼清晰站在她面前。

  他呼出一[kou]冰凉气息,定定地看着她:“钟意,这么冷的雨夜,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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