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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背情诗


“好人”苏培盛差点一个踉跄,轻掩上门,同手同脚地告退了。

  屋内,四爷捏着纸条,抬眼是年娇亮晶晶的眸光,雍亲王冷静片刻,顿时有了一种预感——

  他说了她也不会听。

  四爷把信笺放在一边,淡淡开[kou]:“苏培盛自小跟着我,也算劳苦功高,平[ri]里跑腿不多,管的都是贴身事务,极为忙碌。”

  就差委婉地说,别折腾人家了,堂堂大总管都要变传话筒了。

  年娇听得很是仔细。

  “原来苏总管那么忙。”她顿时可怜起苏培盛来,想了想,“爷不如给他减轻事务,让别人一起分担,苏总管太过辛苦,总有一天会累垮身体的。”

  四爷:“……”

  四爷眉目一[chou],半晌道:“你就不能……少递些话?”

  年娇闻言,有些困惑,又有些微微的不高兴。

  “爷亲[kou]答应我的,有什么事就去找苏总管,现在不会出尔反尔了吧。”她漂亮的眼睫垂了下来,“莫不是王爷有了别的小妖[jing]——”

  四爷心知不能再让她说下去,手一伸,拎猫似的把她拎到怀里,捏住了年娇的后颈皮。

  年娇慌得脚扑腾了一下,直起身子,手肘撑在他的胸膛。

  四爷冷笑着看她,指腹摩挲她的后颈:“一天到晚都在胡言什么?”

  继而轻轻一叹:“我的书房有幕僚,若是一[ri]回地接到你的[kou]信,他们也会生疑。”

  见年娇盯着他,四爷顿了顿,抿唇:“一[ri]一回最多了。”

  年娇被说服了。

  抱大腿归抱大腿,却不能影响老板的大业,小花妖转瞬变得很乖,连连点头:“我都听王爷的。”

  于是冰雪消融,皆大欢喜,年娇从男人怀中溜了出来,从一旁的桌案挑出一张信笺,献宝似的捧到四爷面前。

  上写:【一[ri]不见,如秋兮】

  字迹为簪花小楷,极为娟秀,虽力道不够,略略一看,却是配得上才女之名。

  四爷盯了许久,问她:“你摘了多少?”

  年娇:“不多,就几十张。”

  年娇得意洋洋,这些都是大哥督促她背的情诗,一旦摘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若不是桃花笺不够了,她能一[kou]气写上百句!

  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老板,二哥说王爷喜好风雅,还有什么能比情诗更[lang]漫呢。

  四爷:“……”

  他对鉴赏书画、瓷瓶有着兴趣,至于诗词,不过泛泛而已。犹记得十多岁时被太子灌醉了酒,抱着毓庆宫里的诗集不放,从那以后,皇四子喜好风雅的传闻,便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

  至于偏爱才女,更是无稽之谈,他素来繁忙,哪有时间顾及风花雪月?

  那是爷的爱好,不是他的。

  四爷看着年娇手里捧的、往[ri]他从不会研读的情诗,微微一笑,夸道:“摘得很好。”

  夸得年娇脸红扑扑的,男人心脏被轻轻一挠,眉眼也变得柔和。

  四爷罕见地生了兴致,从年娇的箱笼里找来一本诗集,就着午后[ri]光看了起来。

  年娇紧挨着他坐下,四爷八风不动,沉稳地随她去,看着看着,不知谁在念叨他,四爷轻轻打了个喷嚏——

  他不太平静地望向趴在身上,意图给他擦脸的年娇,又瞥了眼窗外的白[ri],咬咬牙:“下来。”

  年娇浑然不知天[se]救了她一命。

  她皱起鼻子,凑过去检查了一番:“不是风寒……”

  年娇脑袋窝在他的脖颈,毛茸茸的,四爷额角都生了青筋。

  就在这时,苏培盛小心翼翼的禀报响起,如同天籁:“王爷,侧福晋,该赴宴了。”

  四爷蓦然起身,语气似含了冰碴:“知道了。”

  小花妖能有什么坏心思,年娇连忙收拾好自己,把方才的种种抛在脑后。挑选衣裳的时候,忽听四爷在旁道:“那件海棠花纹的不错。”

  年娇顺着老板的视线望去,发现那是衣柜里唯一一件绣有金线,颜[se]不算太素的粉白衣裳,从衣领往下,大朵大朵的海棠开得娇艳,一直延伸到了裙摆。

  绣的虽不是年娇钟爱的桃花,但它也是如今雍王府里,年侧福晋最为喜欢的一件衣裳了!

  她按捺住心动的渴望,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犹豫着看向四爷。

  四爷淡淡道:“你虽喜素,节[ri]里却要穿得鲜艳些,喜庆。”

  年娇像是得了圣旨那般,忍不住抿起嘴巴,面上矜持地点头:“好。”

  秋嬷嬷站在一旁,[yu]言又止。

  如果是颁金节或是中秋节,那当然喜庆。端午本为纪念,与其余佳节截然不同,难不成是她人老了,落后了?

  .

  家宴设在雍亲王府后院的凉亭,接近小花园的方位,只摆了一个大桌。这里风景独好,往外看去,入眼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与桃花,叫人心旷神怡。

  管事婢女来来去去,皆是面上带笑,落座的格格侍妾们[jing]心打扮,唯恐被往[ri]的竞争对手比下去。

  唯有钮钴禄格格神[se]憔悴,尽管拿出了压箱底的珍贵发钗,与花重金够入的粉黛,还是压不住眼下的青黑。  武格格冷冷一笑,心道钮钴禄莫不是和禁足的耿氏闹掰了?转眼看见[nai]嬷嬷抱着的四阿哥五阿哥,很快笑不出来了。

  自福晋与王爷商议后,改为钮钴禄格格抚养五阿哥,而不是李侧福晋,钮钴禄氏不知吃了多少眼刀。

  李氏到底是侧福晋,位份摆在那儿,就算她们酸,却也不会不服气,而她钮钴禄氏凭什么?

  平[ri]里一个透明人,生了四阿哥已是得天之幸,一下子养俩,也不怕折了寿!

  她们还笑耿氏机关算尽,结果给好姐妹作了嫁衣,殊不知钮钴禄才是满肚子坏水的那个呢。

  武格格自从被四爷一番训斥,吓破了胆,再不敢把怨恨倾注在年侧福晋身上,可回过神来,惊觉钮钴禄颇有借刀杀人之嫌。上回花园偶遇,她对她说了那样一番话,难不成是故意的?

  她越想越是气愤,这半个月来,堪称针对钮钴禄格格的马前卒,[ri][ri]冲锋在最前列。

  钮钴禄氏避开四周投来的视线,强自让自己冷静。

  她的目光,投注在石桌前的柚子皮,以及亭外摆放在地的一盆盆水上,不由问道:“这是做什么?”

  武格格轻声细语:“妹妹有所不知,福晋说柚子皮清香,柚子水有遮去尘埃的作用,这样一来,就能洗去年侧福晋的无妄之灾,也让我们好好过一个端午。”

  “……”钮钴禄氏隐约知道年娇进宫受了针对,临到头却是安然无恙,不由揉紧了帕子。

  年氏此人,为何那么好运。独宠传言是真是假,她还不知么,可惜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压了下去,还是皇上亲自开的[kou]!

  还有福晋,福晋就一点也不怕年氏爬到她的头上吗?

  柚子皮柚子水,到底是作秀还是真心?

  不一会儿,李侧福晋牵着阿哥弘时走了过来。阿哥今年八岁,圆头圆脑,五官清秀,与大格格像了六成,一看就知是姐弟俩。

  李侧福晋带着他入座,眼底满是慈爱的光芒。

  直至通报的人拉长了声音:“王爷、福晋、年侧福晋与大格格到——”

  所有人回头望去,四爷走在最前,神[se]冷肃,一如往昔。

  再一看,年侧福晋今儿穿得竟是与往[ri]迥然不同的娇艳,落后福晋半步,正与她亲密地说着话。

  霎时满园失了颜[se],有人倒吸一[kou]凉气。

  钮钴禄格格有些失神,不知是失神年侧福晋再也不被素衣“拖累”的姿容,还是她与嫡福晋的亲近。

  其余侍妾格格张了张嘴,你看我我看你,随即低下了头。

  阿哥看向他的额娘,李侧福晋轻哼一声,条件反[she]般地想要[yin]阳怪气,张开嘴,才后知后觉儿子在这里,废好大劲憋了回去。

  弘时悄悄说:“额娘,年侧福晋真好看。”

  李氏说:“你额娘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弘时不说话了,半晌问:“有年额娘在,阿玛不会考校我了吧?”

  说着,露出希冀的神[se]。

  李氏愁得叹了[kou]气,压低声音道:“年侧福晋可是众所周知的才女,你阿玛不考校你,她也要考校你!”

  弘时:“……”

  福晋远远望了眼凉亭,对年娇温和道:“我就说你适合鲜亮的衣裳。”

  衬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福晋端详着,露出一抹微笑。

  方才半路遇上了福晋,福晋一见到她就是夸夸,年娇眼眸微亮,强忍着嘴巴翘上天的冲动,依旧谦虚,依旧低调。

  她小声对福晋道:“王爷说端午穿这个,喜庆。”

  福晋登时有些困惑。

  她瞟了眼四爷,片刻,缓缓开[kou]:“是很喜庆。”

  这话也就骗骗年氏,但凡换个人来,都能把他的谎言揭穿,福晋心里动摇了下,对王爷昔[ri]的印象摇摇[yu]坠,最终还是稳住了。

  四爷脚步一顿,忍住回头看的[yu].望,捻佛珠的动作愈发快速起来。

  转眼到了凉亭,众人互相见礼,年娇落座李侧福晋的身旁,忽然察觉阿哥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

  眼神不愿意与她对接,神[se]暗藏着点点畏惧。

  虽说阿哥对四爷也是如此,但畏惧之中,却有着对父亲的孺慕、敬仰。连年娇这样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何况四爷与福晋?

  四爷放下了碗筷:“弘时。”

  弘时一个激灵,讷讷叫了声阿玛,李侧福晋在旁焦急起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晋朝四爷摇头,擦了擦嘴,温和地问弘时缘由:“自年侧福晋入府,你都没怎么见过她,嫡额娘也是知道的。”

  年娇在心里附和,难不成是她脸上有叫人害怕的东西?

  弘时耳廓红了。他忙摇了摇头,大声道:“回嫡额娘的话,额娘说年侧福晋是个才女,儿子、儿子是怕她心血来[chao],考校于我。”

  年娇睁大眼睛,谴责的目光顿时望向李侧福晋。

  李氏:“……”

  四爷:“……”

  考校什么?

  背情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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