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数学杂志》编辑社的主编跟编辑们：你们好。来信已收到，我能理解贵刊对于本论文可能存在潜在学术风险的忧心，但必须得说明的是，当我们用一成不变的目光去审视新一代的时候，往往就会犯下经验教条主义的错误。”

        “对于乔泽的天赋我已经不想再去过分强调，事实上他已经无数次让我曾经的经验失效。这篇论文之所以通讯作者要写上我的名字，不过是因为他在数学界还是一个纯粹的新人，很难受到重视。”

        “让我欣慰的是，你们看到了他的价值跟潜力。相信他的下篇论文便不再需要我为他护航。能够直接用他的通讯邮箱来投稿了，起码在《杜克数学杂志》这里一定会被重视，不是吗？”

        “好了，言归正题。其实我有许多方式能证明这篇论文的原创作者就是乔泽。当然也可以按照以往的做法，通过另一些方式来承担学术不端相关行为造成得后果。但这次，我想向你们展示一种比较另类的证明方式。而这种方式应该是乔泽所独创的，起码在此之前我没见过谁用到过。”

        “这个方法很简单，在重要定理跟引理的证明过程中，这篇论文的作者乔泽引入了一些特殊的方程组，在其变量选择一个特殊的区段时，会相应得出一段特殊的数值。将这段数值取出并进行ASCll值转换，便能得到你们所需要的证明。我会在附件中截取其中一段来佐证。而同样的证明方式，在这篇论文有很多处。”

        “好了，以上就是对来信的解释，再次感谢你们的来信。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李建高。”

        ……

        编辑好了邮件，点击了发送，李建高便坐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舒坦了……

        苏立行跟余宏伟的谈话进程，他决定不再过多参与。

        主要是两人聊的东西，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他只需要保证该给乔泽的利润，能到位就好了。

        甚至这都不需要他操太多心。

        苏沐橙甚至比他跟乔泽都更担心乔泽会吃亏。

        李建高都为苏立行感觉一丝丝憋屈了。

        这女儿养的……

        也挺好。

        想到这里，李建高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如同姨母般的微笑。

        不过微笑绽放还没一秒，便被客厅里的动静惊动了。

        “建高，我们来了。”

        “徐院长？”李建高连忙站了起来，看了眼还在工作的乔泽，还是没打搅孩子，自己迎了出去。

        来的不止是徐院长，还有校宣传部的杨部长。

        李建高倒是见过，但不太熟。

        “徐院长，你们这是来视察工作？”

        “哈哈，建高，瞧你这话说的。其实我跟老杨是专门来跟你跟乔泽道个歉的。哎，这不是昨晚收到你的消息，光顾着高兴去了，结果差点捅出篓子来。哎，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工作还这么不细致，得检讨啊。”

        徐大江说得很诚恳，表情也显得很沉痛跟自责，但在李建高看来，还是有些用力过猛了，让他微微感觉有些尴尬。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数学教授而已，哪里当得起？

        “不是，徐院长，您这也太……哎，算了，我叫乔泽出来吧。”

        李建高能看出徐院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扭头叫了声：“乔泽，先别忙了，来一下。”

        片刻后，乔泽走了出来。

        徐大江再次堆起歉意的笑容，说道：“乔泽啊……”

        “不用道歉了，我刚才在里面听到了。”

        乔泽摇了摇头，打断了徐大江的话，然后微微偏着头，看向徐大江问道：“目的达到了吗？”

        “啊？”徐大江微微一愣，迎着乔泽明亮的目光，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也太直接了吧？

        完全没准备好这种情况如何应对。

        至于他身后的杨立春已经扭头看向阳台的方向，咋说呢，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乔泽，只觉得这孩子耿直的稍微有些过分了。

        不过了解了乔泽来学校的经过，杨立春又觉得这种应对大概才是正常的。

        直接点也挺好，不然真跟这种智商的人玩心眼，说不定两个人加起来还玩不过别人。

        “哈哈，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坏心思。主要还是希望能把数学院给办得更好，乔泽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想要发展院系有多难……”

        “那就是差不多达成了。那么等价交换吧。”

        “额？”

        “下个月杰青申请通道开启，学院要力推李叔。”乔泽认真的比划出一根手指。

        徐大江愣了愣，然后看向李建高。

        李建高也正呆呆的看着乔泽。

        这一刻，乔泽的形象再次跟他已经退休的导师重合了。

        没办法，这一幕像极了导师在帮自家学生争取资源。

        “没问题！”反应过来后徐大江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正好还在想着怎么把李建高跟乔泽都捆绑在西林数学院呢，乔泽这个要求跟他的需求其实并没有背离太多。

        “我想读博士，然后尽快毕业。”乔泽比出第二根手指。

        “这个……乔泽啊，要不在本科阶段呆一年？毕竟你才刚刚高中……哎，还是不说这些了，你想啊，李教授现在还不是博导，你现在就直博当然没问题，但导师就不能是你李叔叔了。你想啊，等明年年初，你李叔拿到博导资格，你再去读博就是你李叔叔的开门弟子，以后也是一段佳话啊！”

        乔泽想了想，然后看了目瞪口呆的李建高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建议的确不错。

        徐大江则抬起手擦了把汗。

        其实他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他明明只是想跟乔泽道个歉，怎么就聊成生意了……

        “我妈妈一直想住大房子，但她又想就近照顾我，你帮她找个离学校近的大房子住，我出钱买。”乔泽比出第三根手指头。

        “这个没问题！交给我了！我保证找一套比西苑小区离学校还近起码两百平的房子。而且不需要你花钱，只要你们还有需要就能一直住。只要不上市交易就行。”

        徐大江拍着胸脯说道。

        “我妈妈说喻老师在星城一直很照顾她，你们能帮喻老师升官吗？”

        “啊……”徐大江眨了眨眼睛，冷汗都开始在额头往外渗了。

        现在他只希望课题组没有摄像头……

        这种要求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他咋回答？

        “那个……喻成功是招生办的老师，跟我们是两个系统，这需要他在系统内努力提升自己，不过……”

        “哦，我懂了！就是要跟他的领导提建议？”

        “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好的。”乔泽答了句，然后看了眼徐大江跟杨立春，说道：“谈完了，我走了。”

        说完，没给两人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往里面的工作间走去。

        徐大江下意识的看向李建高。

        李建高摊了摊手道：“乔泽是这样的，他管这叫高效沟通。”

        “嗯……算了，建高，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叫上乔泽吗？”

        “还是算了，让孩子们忙他们的事吧。”

        “好。”

        ……

        美国，杜克大学，《杜克数学杂志》编辑部。

        “Oh，My  God！”大早上的一声惊呼吸引了编辑部里所有编辑的注意，甚至在主编室里的乔·伯纳都站到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朝外面的工位看了眼。

        不过他显然慢了些，因为发出惊呼的劳伦特·莱恩已经在众编辑的注视下，冲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乔，你肯定不相信我刚刚看到了什么。这绝对是今年最神奇的操作，因为你根本想象不到还有这种论文防伪办法！”

        “哦？好了，劳伦特，冷静。你不是一个新人编辑了，我以为你能更沉得住气些。不过你现在成功让我产生了好奇心，好消息是，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值得你这么惊讶，也许我会考虑跟董事会申请，给你多加些奖金。坏消息是，如果让我觉得很乏味，我会收回这份申请。”

        “那太好了，乔，我敢肯定我能拿到这份奖金。乔，让我使用下你的笔记本，我要把信跟附件给你调出来，相信我，你也会觉得竟然还能这样？”

        乔·伯纳将自己的电脑往前推了推，劳伦特·莱恩立刻开始操作，然后推了回去，五分钟后，乔·伯纳惊讶的抬起头看了劳伦特一眼。

        “竟然没人看出来？”

        “是啊！我刚刚也很纳闷，但这个方程的确是不可或缺的证明过程。所以那个年轻得过分的小家伙，用他超高的数学技巧，在论文中记录了这个水印。不对，应该不止是这一个，因为信里说同样的水印有很多处。那么，乔，你觉得这个操作够神奇吗？”

        “好吧，必须得承认这的确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我打算给苏曼特打个电话。用他的话说，他在短短一个月内连续审核了这篇稿子两次，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发现这么有意思的水印。你可以猜一下，这位心高气傲的教授发现这个小技巧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我应该跟他视频。”

        “那么我还是先出去了。如果他的表情很奇怪，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哈哈，当然劳伦特。真的，华夏人已经连续两次给我惊喜了。对了，把那个泽加入到重点作者名单里吧，我有种预感，他可能真是个很……怎么说呢，一个很另类的数学天才。”

        “好的，乔。”

        ……

        目送着劳伦特·莱恩转身离开，乔·伯纳立刻兴致勃勃的点开了自己的MSN，发了个视讯过去。

        没让乔·伯纳失望，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接通了视讯。

        “乔，有什么事吗？”

        “杰尔教授，你欣赏的那篇论文的小作者，刚刚又给了我一些小惊喜，我打算发给你看看。相信我，这是天才的设计。”

        “哦？好了，别卖关子了，乔，又是什么惊喜？”

        “打开你的邮箱，我已经发给你了。但我希望你先别挂断视讯，刚才我答应了……”

        乔·伯纳的话没说完，对面便直接关掉了视频聊天界面。

        这就很可惜了。

        他还想看看那家伙的脸色呢……

        于是乔·伯纳飞快的在MSN内输入了一句：“你这样不好，苏曼特，下次再有这么好玩的消息，我不会再通知你了！”

        对面没回应。

        好吧……

        这是位有个性的教授。

        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乔·伯纳再次看了一遍这个神奇的方法，然后在心底估么了一下这么做的难度，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还好他只是个主编。

        这么有创意的方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

        虽然这的确很有趣。

        但乔·伯纳毕竟还有许多其他工作要做，很快他便投入到工作之中。

        直到手机传来MSN的请求连线声。

        乔·伯纳侧头看了一眼，竟然是苏曼特·杰尔主动发来的。

        有些诧异，但这不妨碍他第一时间接通了对方的视讯。

        “苏曼特……”

        “你先别废话，听我说！乔，看过那个水印证明法之后，我重新校验了一遍德国人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发表的论文，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两篇论文某个重要引理的证明过程很相似，简单来说，我套用了这个方法，找到了相似的方程组，然后用超算分段验证，最后找到了相同的水印！”

        “额？”

        “是的，你没听错，虽然方程并不一样，虽然有些地方进行了修改，但是这个水印是确凿无误的！最终得到了一模一样的字符串，都不需要再用ASCll值转换，因为数字段是一模一样的！”

        “咳咳，好吧，苏曼特，让我捋一捋，你是说在阿克曼跟他学生投的那篇论文里找到了华夏小子留下的数字水印对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句话翻译过来是，本论文由LiJiangao、QiaoZe共同完成？所以他们的论文里也隐藏了这么一句完整的话对吗？”

        “没错！乔！你说的完全准确！”

        “哈哈！哦，天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良知在被拷打，但科恩的数学院是我们杂志社重要合作伙伴，哎……我该怎么办呐？但有一点，苏曼特，在我心目中，你跟我不一样，你一直拥有着我所没有的骑士精神……”

        “乔……”

        “什么事？”

        “我想一定有人说过，你很虚伪！”

        “不不不，苏曼特，你忘了，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真的！”

        “呵呵！”

        “另外我想问问，苏曼特，手握巨雷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只是可惜不能用来砸你。”

        “哈哈……老苏，我喜欢你的幽默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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