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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伦布今日怎么过来了”

白露将至,紫禁城这些时日仿若蒸笼般的热气总算彻底褪了下来。四周聒噪的蝉鸣声也没了踪迹。海关之事告一段落,胤礽这日难得有暇,便打算约上一二好友出宫走走。谁料宫门口,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赫舍里伦布一袭紫团花缎绦边长袍,衣襟袖口处五色祥云纹栩栩如生,比之往日偏于素净的文人士子,如今倒像是个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公子了。只此刻愈发瘦削的身形实在难撑起这幅气势

上车时,胤礽眉心微不可见地微皱了皱,连一旁的张若霖两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伦布兄,今日怎的

“若孤没有记错的话,距离此届乡试,尚不足半月。”马车上,接过小夏子递来的茶水,胤礽直言道。

不大的车厢内,赫舍里伦布本就带着些许苍白的脸色当即便涨红了起来。看清对方隐隐透着蜡黄的脸色,胤礽顺手将手边的茶点往对方跟前推了推

“云水阁离这里还有段时辰,先用些点心吧”

糕点是方才小夏子特意使人跑去菏芳斋买来地,这会儿尚还带着热气儿。伦布下意识想要推拒,谁知下一刻,空了许久的腹部却突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跟前出了这等丑事,这一刻,赫舍里伦布只觉羞愤欲死,恨不得将脑袋彻底埋到桌下。

一旁的张若霖同巴图尔对视一眼,齐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

“可是府上那些人又做了什么”胤礽语气中不乏愠怒道。

在强势拒绝赫舍里氏子弟涉足海关之际,胤礽便预料到赫舍里族中,不满之声只怕只多不少,然而却未曾料到,这些人竟这般无所顾忌,胆敢拿他身边之人下手。

表兄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府嫡系子弟。

“殿下误会了”生怕待会儿在在殿下跟前出什么丑,伦布忙拿起桌上的糕点,看也不看地塞入口中。

这会儿更是强忍着喉中的干涩道

“有殿下您在,那些人便是再如何,也为难不到奴才这儿。咳咳”

一旁巴图尔见状忙递上茶水

“听说前些时日,赫舍里夫人正四处为你家二弟前途奔走,据说还险些求到殿下那儿,这不会是真的吧”

话音落,肉眼可见地,伦布脸色脸色愈发僵硬了许多。

看清对方的神色,巴图尔嘴边的笑意登时便凝固了,连出口的声音都忍不住拔了一瞬

“不是吧,竟然是真的”

“前几日额娘同我说起这个,我还颇有些不信呢”巴图尔闻言,满是不可置信道。毕竟身为勋贵人家,又是同皇室捻亲带故地,便是没了功名,想要寻个体面些地差事也不难。

便如巴图尔本人,作为康亲王嫡幼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在户部谋了个缺。赫舍里氏如今正值煊赫,便是比不得亲王府,也断不至无能至此。

看来赫舍里氏这摊浑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呢巴图尔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胤礽。

伦布垂着头,手中紧紧攥着手中的茶盏,力气大地几乎要将杯子捏碎了去。

胤礽瞬间便明白了,想必当初他阻止赫舍里氏往海关处伸得手,其中便有伦布家的那位二弟了。

自外祖噶布喇逝去,府中嫡系一脉愈发显出颓势了,饶是骨血至亲,胤礽也不得不承认,宫外那几个舅舅,毫不客气地说,没一个能打地。如若不然,汗阿玛早前即便为了维护他的地位,也不至于将索额图提到如今这般位置。

看着眼前神色愈发萎靡的表兄,胤礽心下不由轻叹一声。

许是外祖后来也察觉到了什么,方才早早将资质不错的嫡长孙,也就是眼前的伦布表兄接到自个儿跟前亲自教养。甚至不惜隔绝了大舅夫妻俩的接触。

然而可惜的是,对方终究没能等到孙儿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想到府中那几个人的德行,胤礽语气到底温和了些许

“孤今日要出宫,也是府中给你递地消息”

以他如今的修为,不过携友出游罢了,已经无需再隐藏什么,宫中想知道并非什么难事,然而这种隐隐被窥探的感觉,仍是教胤礽颇为不悦。

赫舍里伦布闻言僵硬地点了点头,身上价值不菲的云绫锦绣口处早被揉捏地不成样子。

张若霖打量着对方明显不同于往日的穿衣风格,俊秀地眉眼不觉微微拢起,一针见血道

“赫舍里夫人可是想要你弃了科举,直接到殿下身边做事”

“咳咳咳”话音刚落,当事人伦布还没说什么,一旁巴图尔口中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不不是吧”好歹是正儿八经地公府夫人,总不至于短视至此吧巴图尔刚想说什么,却再看到一旁小伙伴陡然沉下来的脸,彻底止了声去。半响,方才恍恍惚惚道

“可是伦布去岁不是已经考上秀才了吗”十七岁的秀才,便是在汉人那儿,也勉强称得上一句青年俊才了。

当然同张若霖这般妖孽肯定是比不得地。

要知道这些年随着科举制度逐渐完善。便是世家子想走荫庇这条路,除非才能实在显著,否则前途有限,封阁拜相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文臣可不比武将,还有战场这一条路走。

良久,巴图尔方才勉强咽下了口中的茶水一双狗狗眼巴巴地瞧着眼前之人“那赫舍里大人呢”

好歹是亲儿子,这等只看眼前,半点不顾日后前程的行径,竟也不阻止一下吗

然而令巴图尔失望的是,眼前的伦布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都什么人呐”巴图尔险些暴粗口,便是自小没养在跟前,血脉却是实打实地。有赖康亲王福晋手段高超,素来家中和睦的巴图尔此刻难得有种三观被颠覆之感。

这世上,竟然有这般不在乎亲生儿子的阿玛吗

张若霖抬眼看了下一旁的胤礽神色微愠

的胤礽,方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叹了一声道

“若霖不才,斗胆猜测,他们要的,怕是一个能在太子殿下跟前时时说的上话的。”最好再有些地位那就更好了。

车厢内,不觉静默了一瞬。

也是胤礽这些年态度所致。原本毓庆宫同赫舍里一族合该是互惠互利。早年,东宫年幼之际,宫外赫舍里氏越是煊赫,愈发能震慑有心之人,太子地位也会愈发稳当。甚至入朝后也能互为臂助。

然而事实上,胤礽自小便得了奇遇,也因此有了无需依靠他人的手段。这份维系本就摇摇欲坠。更何况无欲则无求,没了登临帝位的压力,胤礽惯常待人待事愈发随心了许多。

而这些,看在不知内情的康熙帝眼中,却是自家儿子过于纯善,不理解皇家人心险恶,兄弟成仇。老父亲保护欲可谓节节升高,连康熙二十年原本传出的大封后宫,后来不知为何也没了影子。以至于一直到大阿哥成婚之际,生母惠嫔却仍是个小小的嫔位

万岁爷态度如此,宫外赫舍里氏更显无用了些。好不容易等到太子临政。以为能打着对方的旗号招兵买马,谁曾想偏生遇上的第一块儿拦路石便是胤礽本人。

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人,哪怕有些信息不通,也很快便察觉出了其中端倪

“赫舍里氏,野心未免太过了些”

巴图尔冷哼一声,有些话身为臣下的张若霖不好说,巴图尔这个亲王嫡子可不是谁的面子都能给的。当即唇角一扬,嗤笑道

“殿下堂堂储君,本就是天下之君,是所有朝臣的主子爷,何须拉帮结派,走那些不入流的小道。”

至于早前年幼之时的所谓庇佑,巴图尔则更加嗤之以鼻了。这些年仰仗着太子爷,赫舍里氏得到的好处难不成少了还有那索额图,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当世俊才。这些年之所以能压着明珠,走到如今地位,靠的是谁,他自个儿心里没点子数吗

“当真是不知所谓”

伦布闻言头垂地更低了些,面上早已是一片惨白。

涉及自家殿下,巴图尔这会儿可谓毫不客气

“赫舍里大人既然如此短视,我看这府上,伦布你也没再留的必要了。何况你额娘这般,日后你成了了家,夫人孩子哪里有好日子过。不若早早分了府去,倒也清净。”

“哪里有这般容易”一旁张若霖不由摇了摇头“伦布身为嫡长子,本就有侍奉父母之责,倘若这般做了,光是日后诸位御史的笔墨”

文臣重名,倘为人子者,胆敢有一丝不孝之意留出,不论缘由如何,仕途怕是要走到头了。

巴图尔何尝不知,方才不过口不择言,一时痛快罢了。细想之下这条道无论如何也是走不通地。

太子殿下态度越是冷淡,这些人只会愈发想要抓住伦布这条仅存的联系。对自家小伙伴威逼只会更甚。

“难道就这般任由这些人”想道方才眼前之人的囧状,巴图尔不由更气了些。亲

生额娘,为了教儿子妥协,竟连口热饭都要扣下,后娘也不过如此了

“知道你们这是为我担忧,只我这般地处境,哪里能娶妻生子呢这不是祸害人家好生生地姑娘吗”

想道一团乱麻的赫舍里府,伦布不自觉摇头苦笑。胤礽却在这时候开口道

“孤在城郊有一座别院,乃去岁汗阿玛所赐,雅致清幽,最是合适温书不过,待会儿便让小夏子领你去认认人。还有”

微顿了片刻,胤礽看着眼前之人认真道

“你的婚事,若有人提及,就说本殿下这儿已经有了打算。”

几人瞬间明白,这是为了防止日后赫舍里夫人用婚事拿捏对方。亲生父母,如今竟要这般防备,众人心下委实有些不是滋味儿。

涉及自身前途,伦布眼眶微红,到底没有拒绝“奴才奴才多谢殿下”

“这样也好”良久,巴图尔方才轻舒了口气,强作笑意道“便是给这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殿下的地盘上做乱。”

“不过此事之后,见识到殿下待你的用心,这些人只会愈发想要拿捏于你。”一旁张若霖淡淡提醒道。

“我知道。”伦布沉声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的功夫,云水楼便已然近在眼前。

晌午时分,大厅内正是热闹的时候,房间是巴图尔早前便定下地,位于二楼视野最好的雅间。透过外间半人来高的棱窗,整个街道尽收眼底。

街道两侧,不时有叫卖的声音传来。“殿下久居深宫,想来少有能瞧见这些市井之气,奴才这才斗胆选了这里。”见胤礽目光出神,一旁的巴尔图这才笑着道。

“确实不错。”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胤礽不觉露出了些许笑意。比之吴侬软语,处处透着秀致的江南,京城的街市但是别有一番意趣。

尤其中秋将至,这会儿街上已然有了节日的气氛了。街道两侧的小摊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模样的宫灯。比之宫中繁复华丽,这里的倒是更得趣。憨态可掬的锦鲤,足足有孩童大小的白象车灯,甚至连怪模怪样的蟾蜍都可乐地紧。

胤礽目之所及之处,不时有孩童眼巴巴地停在一处,瞧着心仪的玩物走不动路。

这样的殿下,或许原就不该一辈子围困在深宫之中。胤礽身旁,张若霖怔怔地想着,联想到那日书房之内对方隐隐带着暗示的话。

张若霖暗暗下定决心,不知殿下是否当真有了旁的依仗方敢如此,但无论如何,他所站的位置,只会是殿下身后

许是见几人衣着气度俱是不凡,店小二上菜的速度飞快,几人没坐多久,桌上已经满是珍馐。顾及久未进食的伦布,胤礽点的大都有益克化的粥食汤品。

刚熬好的海鲜粥带着独有鲜甜,氤氲的热气中,伦布原就微红的眼睛愈发红上了许多。

几人进食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稀稀落落地脚步声,高谈阔论中带着几声少年人独有的清朗朝气。

这个点想来是哪里的书

孰散课之时,几人原也并不如何在意,谁知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位学子高声道

“也不知有生之年,为兄可还能有幸再见到太子殿下”

这话一出,不止楼上的胤礽几人停下了筷子,连楼下众学子也无端寂静了片刻。

“再难道有田兄曾有幸见过殿下圣颜”一片寂静中,很快便有聪明之人抓到了重点。这话一出,越来越多学子甚至来客将目光在了一处。

被无形中层层围在中心的男子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径自带着几分憧憬点头道

“不瞒诸位,却是如此。”迎着众人有些怀疑的目光,男子兀自继续道

“你们也知晓,不才在下恰是来自庐江一带,离事发之地南野不足一县之隔,也就是今岁疫症最为厉害之地。”

“这个我在京城也听说过,亏地太子殿下仁德,万金之躯竟甘愿冒着风险留在疫区,这才率领众臣及时遏制住了疫症。”

“有此储君,真乃我大清之福啊”不时有学生如是感慨道。

明明是夸赞的语气,不知为何,楼上几人心下没来由地涌出了些许不祥之感,伦布手中的汤匙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放下。

果然下一刻,便听那人陡然激动道“何止啊,殿下他不仅亲临疫区,甚至还亲自出手为病重之人诊断,连那张彻底终结疫症的方子,都是太子殿下费时多日,一点点收集脉案,最终同太医院章宣判一道写下地。”

“有田兄说笑了吧,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处政之道确实名满朝野,然而殿下又不是太医,难不成医术还能比经年的太医更厉害些”人群中,亦有理智的学子不认同道。

“咳咳章兄这就不知道了,太子殿下医术确实登峰造极,这点在勋贵众臣早已经不是秘密了。”一位家中颇有人脉的富贵学子此时开口道

“早前那副满京城到处流传的,据说能改善体弱之人的药方,便是出自那位殿下之手。”

“这个我知道,是那个主药是雪莲的方子吧记得有段时间品性稍好点的深山雪莲都要被炒到天价了,就这,还有无数王公贵族捧着银子四处去寻呢”

紫禁城虽不算大,有权有人脉的人却委实不少。胤礽并未刻意掩盖医术,众人相讨间,并非没有佐证。

“太子殿下据说过目不忘,乃一等一天资卓绝之辈,如此厉害也是可能地吧”

众学子面面相觑间,又听那人道

“当时殿下过来之时确实以轻纱覆面,然而当时那时节,不时便有风吹过。除再下以外,还是有不少人亲眼瞧见地”

“胡言乱语”

随着一声淡到不能再淡地轻斥。

阁楼上,迎着几人带着担忧的目光,胤礽缓缓将手中汤匙放下,其间甚至还从一旁小夏子手中接过已然浸润过的手帕,慢斯条理地擦拭着掌心,连声音都与往日并无差别。

然而此时在场三人心下却不由一凛。须臾方听眼前之人带着些许轻呻道

“孤可以肯定,从始至终,面上所覆上的轻纱从未被吹下过。”

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强风,竟能将他特意施加了法力的面纱吹下

看着窗外愈发喧闹的集市,胤礽攸地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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