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打断你一下。”

  小林龙胆举起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se]前辈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薙切家吧？他不是很小就和那个小女佣一起给大小姐做家臣了吗？”

  纪之国宁宁点了点头。

  “的确，所以其实晴生哥在我家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大概等大小姐的父亲，也就是之前的薙切总帅出走后，他就被薙切家带去照顾绘里奈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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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对于当时的一[se]晴生来说，换个环境反而松了[kou]气，在一个总是遭受隐晦的白眼和负担沉重的地方只会让他更加不适，短暂的不适应后，他反而很快的习惯了薙切家的生活。

  比在纪之国家要好———————他的任务更多是作为玩伴，而非照顾者，[ri]常就是陪伴有心理创伤的大小姐，他本来就心思细腻，[xing]格柔和，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的薙切老总帅希望他来陪伴薙切绘里奈的理由。

  “女孩子的玩伴有了新户绯沙子，但总和一个人玩可不像话，我也不希望我的孙女以后不懂得怎么与人相处，本来想着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就算了，但现在看来，你就是很合适的人选。”

  一[se]晴生没有说话，当年他也不过只有九岁，虽然能够理解这位老者在说什么，却又很难不觉得茫然。

  但也无所谓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只不过是又一次换了个地点，继续生活下去而已。

  都是一样的。

  在薙切家的生活反而轻松，从容，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了。

  薙切绘里奈开始研习厨艺的时候，一[se]晴生可以跟在旁边蹭蹭课，反正教一个孩子也是教，两个孩子也是教，薙切绘里奈的老师个个都是最顶级的[jing]英，教课自然也都是好手。

  薙切绘里奈很黏他，或许是因为新户绯沙子总是恪守着上下属的身份，不愿意随便和自己的大小姐亲近，薙切绘里奈自然和一[se]晴生亲密了起来，从小就缺失父母双方的爱，就算有疼爱她的爷爷，大小姐本身就渴望着来自他人的温暖。

  如果说新户绯沙子填补的是朋友这个位置，那么年长几岁的一[se]晴生，更像是填补了一个哥哥乃至母亲的空缺。

  一[se]晴生并不担忧自己会因为和薙切绘里奈靠得太近招人闲话，即便当年不到十岁的他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得益于绘里奈在这个家里有着几乎除了薙切总帅之外至高无上的权力，居然也没人敢对这个小女孩说闲话。

  他跟着薙切绘里奈，帮女孩试吃她的成果，提出意见。

  虽然没有神之舌的伟力，但这段时间也很好的帮他锻炼了味觉的敏感[xing]，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能尝出不同的米饭的品种的味道，是否是陈米，一道菜使用的油的品质，是由什么原料和工艺榨取的，盐和糖，各种调味料亦是如此，还有同种类的[rou]用不同的方式搅打出的[rou]丸的[kou]感品质制作方法，蔬菜的处理方法和新鲜程度...

  “晴生哥这不是好厉害嘛！”

  薙切绘里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一[se]晴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头。

  他从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天赋或者超乎常人的能力，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是薙切家对薙切绘里奈的教育让他沾了光罢了。

  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晴生，你其实有了不起的天赋。”

  薙切仙左卫门俯下身子，和个子矮小的男孩说。

  “为什么不尝试更相信一些自己能做到呢。”

  老人把粗糙又温暖的大手放在了孩子的头上，用力的拍了拍。

  一[se]晴生愣住了，他刚刚在给薙切绘里奈和新户绯沙子做蛋糕，两个同样很热爱厨艺的女孩喜欢拉着他一起钻研，就算三个人里他反而是做的最不好的。

  “为什么要先预设自己做不到呢？”

  薙切仙左卫门问他。

  小男孩愣了片刻，嗫嚅半天。

  他最终还是深深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

  薙切仙左卫门沉默片刻，最终再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叹了[kou]气。

  “总是跟绘里奈呆在一起，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办法，等你再大一些，就去远月的初中部吧，多和同龄人接触一下，也许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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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部并不会变得更好。

  有个词叫做德不配位，并不一定要指后天得到的地位，先天的同样如此。

  一[se]晴生努力隐藏自己出身名门这件事，某种意义上来说，家族把他抛弃了，但外界并不会管这些，出身名门但资质平庸，本身就是原罪。

  他努力的在学校里做个边缘人，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差劲让那些应该被称之为亲人的人蒙羞。

  幸好幸好，薙切仙左卫门能理解他的这种诉求，除去正常的基础上课之外，他可以尽量不去社[jiao]，就算违背了一开始总帅是希望这孩子去和同龄人[jiao]朋友的愿望，但也总比学也不上来得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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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那我知道为什么晴生他初中就和汐见教授关系那么好了！”

  小林龙胆拳头一砸手心，恍然大悟。

  “就是说当时他其实是在给汐见教授做助手对吧？”

  纪之国宁宁点了点头。

  “的确，当时晴生哥不去上课，就是泡在汐见教授的香料研究室里做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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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好老师并不能弥补笨拙，一[se]晴生也自认为没有偷懒，但就算如此，初中三年，他成绩依旧没什么起[se]。

  事后回想起这段[ri]子，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在高中之前，一直都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在带孩子，一开始是弟弟妹妹，之后是绘里奈大小姐，之后是叶山亮。

  一开始叶山亮很是不待见他，小男孩对自己的收养者充满了占有[yu]，面对任何想要闯入自己的小世界的人都充满了戒备。

  一[se]晴生并不怪他没礼貌，不被人欢迎对他而言是一种常态，照顾比自己年龄小的孩子更是一种常态，更何况他是来做助手刷资历和学习的，不是来和小男孩雄竞的。

  只是在汐见润的补习和引导之下，他还是在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通过率的，远月初中部到高中部直升的考试里通过了。

  当天晚上，汐见润拉着叶山亮，三个人开了一个小小的派对，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阿晴真的很厉害啦！”

  童颜的女教授笑着拉开彩花。

  “现在是通过初中部的考试，之后是通过高中三年的集训测试，最后是顺顺利利的毕业...”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se]晴生哭了，少年的低着头，小声的[chou]泣着，哭的很轻微。

  这让本来还在浑水摸鱼想要溜号的叶山亮也愣住了。

  “......对不起。”

  少年人小声的说着，一边哭一边呢喃，肩膀不自觉地颤抖。

  通过了初中部的合格考试又如何呢，远月的考核机制只会越来越严苛，等到了高一，现如今的百分之五十又会消失一半，真正能毕业的或许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这是远月筛选人才的机制，没有办法，只有强制让一批不够优秀不够有天赋的人退学，才能让最好的学生获得最多的资源，也能维持住学校的名声。

  只有拼了命的努力是没有用的。

  他真的觉得很抱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了薙切家，明明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帮他，从薙切总帅到小小的绘里奈，从温柔的汐见教授到嘴上说着嫌弃他还是会尝他做的菜的叶山亮。

  他却还是毫无起[se]，什么都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是勉强合格。

  巨大的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些人说放弃我吧，不要为了我做这么多，还是干脆的承认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真的很对不起...不要为了我做这么多了...真的很对不起...”

  他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眼泪。

  “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小晴呜呜呜...”

  结果汐见润一瞬间哭的比他还大声。

  现在还像个小女孩一样的教授听了一半就忍不住泪崩了，直接前倾过身子，一把把少年的脑袋搂紧自己的怀里。

  “呜呜呜老师知道的小晴已经很努力了...你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是老师不好老师没能把你教好...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一[se]晴生一瞬间哭都哭不出来了，少年人艰难的回过头，看向一边的叶山亮。

  结果并没有预料中像是要宰了他的表情，叶山亮脸[se]难看，但并不愤怒。

  小男孩最终扭过头，不去看还在相拥的师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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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se]晴生提着行李箱，跌跌撞撞的下了车。

  汐见润和薙切总帅帮他写了一封推荐信。

  说是什么暑假补习班...

  一[se]晴生没有抱有很大的希望，他对自己的水平有清楚的认知，只要不会惹老师生气就好。：，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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