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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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猪脚爪,卤[ji]爪,卤[ji]翅膀,熏鱼,烤子鱼,小舅妈,你要吃哪个?”
大丫看着副驾座上的二丫,“小舅妈在开汽车,你说的这些她都不好吃。”
二丫将几个油纸包放到车前面,侧身从后面又拎着一个篮子过来,“[nai]油方面包,桃[su],葱油饼干,[ji]蛋糕,苏联面包,小舅妈,吃吗?”
三丫咽着[kou]水,“小舅妈肯定想吃无花果干,杏仁干,话梅,牛[nai]糖,橘子糖,还有五[se]彩纸包的小糖!”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先问我。”
水琅开着车,一想到邹家人正满沪城找她,心情就很好,“饿了就吃,买这些就是为了在路上吃,我饿了会说,你们先吃。”
“那我吃猪脚爪!”二丫将篮子重新放到了后面,从油纸包里拿出一整个卤猪脚,“小舅妈,我吃这头,不碰这一头,留给你吃,好吗?”
“你都吃了吧。”
水琅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中间,还在紧张的周卉,“大姐,车子都开了这么远了,你还怕坐我开的车?”
二丫抱着一只大猪脚回头,看着表情紧绷的妈妈,她都不怕,一点也不怕。
“不是,坐你开的车,比坐小弟开的车,我都踏实。”周卉紧张蜷着手,“我是担心小弟没来,怕你,怕你出事,有危险。”
城里这两天出了骑摩托车当街抢劫的团伙,小弟追这群人,忙了两天都不着家,听说还开车追到外地去了。
水琅早就安排好了单位里的事,不肯等他,直接开车出发了。
想到城里都乱成了这样,不知道城外会不会更乱,而且,公社下面那些山里的人本来就胆大,水琅虽然头脑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一个诸葛亮还赛不过三个臭皮匠,她是真怕,那些人万一来硬的,她可怎么对得起水琅,对得起小弟!
“放心吧,大姐。”水琅知道周卉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忘了,红河村算起来也是我老家。”
“可不是说,那些亲人都断了吗?”
“是我单方面断了,他们可不想跟我断,再说,周光赫已经跟这边的派出所打了招呼,我们也不是去乡下住,是住在知青办的招待所。”
“可是,可是。”周卉越急越说不出话。
“大姐,你不相信我吗?”
周卉看着将汽车开得沉稳,迅速的水琅,看着看着,心突然没那么着急了,“相信,水琅,你是我见过最值得相信的人。”
水琅笑了,“来都来了,我们去买了这么多吃的,不就是为了路上开开心心吗?你就先不要焦虑了,不然弄得我也紧张,车子都要开不好了。”
二丫离驾驶座最近,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些小舅妈,她还没看过小舅妈跟人这么耐心的说话,感受到耐心之下的无奈,将啃了一半的猪脚爪递给妈妈,“妈妈,我们居然坐着汽车回来!”
“不是回来了。”大丫不喜欢听到这两个字,“我们现在是去,办完了,调头回小舅舅家,才是回来。”
“什么小舅舅家,那就是你们的家。”水琅笑着被两个丫头,将话题扯走,“你们在村里有朋友吗?”
“没有,他们嫌我们脏,怕我们抢东西吃,不跟我们玩。”
“我们也不住在村里,是住在村外面,农场门[kou]的牛棚,很少能见到人。”
二丫拿着卫生纸擦手上的油,看着自己特意换上的红衬衫,牛皮鞋,小白袜子,忍不住高兴道:“我这次要进村里去,他们肯定羡慕死我!”
水琅这是第二次听到农场了,“大姐,农场里村里远吗?可以随意进出吗?”
“不远,就在山下。”周卉知道水琅问问题,一向不会是闲聊,认真回答道:“里面的劳改犯,被下放的人,自己是不能够随意进出的,有民兵队的人专门拿着枪看管,每天几点起床,干什么活,都是分配好的,不干完不可以吃饭,当然,也是有特殊被照顾的人,至于外面的人,也就附近几个村里的人了,可以进去,但没人会跑那边去。”
不拿石子砸,不吐[kou]水就算好的了,没人会跟里面的臭老九们打[jiao]道。
这点水琅比谁都明白,“特殊照顾的人?你见过?”
“应该是家里有人送了东西,给民兵队,所以分到的活,住的地方,都要稍微好些。”周卉眼神疑惑,“水琅,农场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大丫爸原来就是民兵队的人,说不定我知道一些。”
“等到了地方,我写几个名字,你看有没有眼[shu]的。”
水琅眼睛已经亮了,只是根据断断续续的记忆,几家她拥有股权的工厂老板,总经理,是下放在李兰琼老家这边。
至于是哪几个,十年间有没有变动,还得来了才知道。
当年这些人,都是华侨商汇的人,水慕晗三顾茅庐,从国外将人请回国,为国家经济出力,结果却遭邹贤实背叛,一杆子将他们打翻,用他们的血泪搭建成了跳板,青云直上。
想必,邹贤实也没料到,时局会再次大变。
这些人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成功回城,目前,都会是邹贤实说了算。
-
“善平,借到钱了吗?”
邬善平进门的脚步一顿,本来满脸都是疲惫,听到这句话,脸[se]更是颓废中泛着青,看着老娘期待的眼神,“谁会肯借钱给我。”
姜老太太失望到谷底,“你没借到钱,你们这里厨房连粒米都没了,今晚还是找楼下借的稀粥,明天我们中饭,晚饭可怎么办!”
“你们还有稀粥喝,我在单位连张粮票都拿不出来,饿着下班。”
没想到晚上回来,一顿热饭都没有。
想想四月之前,别说稀粥,就是麦[ru][jing]煮的粥,他看都不看一眼。
哪一顿不是要有两三道荤菜,一道素菜,一份汤,再加一份米饭,白面馒头,炒面,生煎包,酒酿汤圆......他是吃都吃不完。
现在,不但一道都吃不上,这些食物的味道还都全部充斥在鼻尖,舌尖,越想越浓,越浓越想吃,越想吃越吃不到。
邬善平咽了咽[kou]水,觉得丢人,把公文包往自己房间地下一丢,“妈,我好歹还是个房管局主任,出去也是要体面的,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ri]子,不要说体面,就是连体力都没有了!”
老太太揉着干瘪的肚子,“我们一样的啊,善诚饿的没有力气,就没下过床,我们来城里是奔着享福来的,结果你看现在,比在乡下过的[ri]子差远了,你真是不孝!”
“我不孝?”邬善平气笑了,“妈,你来城里以后,出了多少事情,你都是看到的,我这些年每个月至少给你打三十块钱,十年,三千块钱有了吧,十年之前,那就更多了,你来了城里,我有让你拿出一分钱来吗?”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竖起眉毛,“你这个意思是想找我要钱?我可没有!”
“妈,你就不要装穷了,你们在乡下能挣工分,能养[ji]养鸭,有自留地,大队分粮食分菜,善诚还在学校里教书,我给你的钱,你肯定都没有用过。”邬善平今天回来就是打定主意让老娘拿钱出来,“你拿一千块给我,我工作上有用。”
“一千块?!”
老太太往沙发上一躺,躺地直愣愣,“你这是[bi]我死啊!我直接死给你看!”
邬善平:.......
“妈,我真的有用,你以后还想不想要工资了,想要就拿钱给我,我需要给人送礼,否则我肯定得降职,等水琅的钱一拿回来,我就还给你。”
“哪有钱!”老太太躺着也不影响嗓门,“我们在乡下,三十块钱顶多够两人不过苦[ri]子,哪里还有余钱,至于你说的那些,我能和大队里的那些人一样吗?我是谁?我可是姜金花!我要是过那种[ri]子,干嘛还让你顶替善诚嫁到水家。”
忽然,空气静了下来。
老太太挪了挪身子,“娶,不是嫁。”
还是没声音。
老太太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指着邬善平鼻子骂道:“你不要借机生气,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心思,你就是想要钱,给那老贱蹄子和那杂种玩意,你要真有钱,多想想你老娘,多想想你那苦命的弟弟,她们享了那么多年的福,是该去北大荒刮刮肠子里的油水了!”
邬善平沉着脸,看着老娘,一声不吭,转身回了房间。
这是他的杀手锏。
只要他不说话了,生气了,饿肚子了,他娘就会着急,只要能多忍两天,甚至连两天都不要,老娘就会妥协,什么都答应他。
已经三十年没用过这招数了,但即便过去三十年,一样会有用。
反而正因为这么多年没用了,再次使用,才会有奇效!
邬善平躺在光板床上,按着干瘪的肚子,自信的想。
有了钱,他就能立马过回以前的[ri]子,不会再遭受[jing]神和□□的双重折磨。
这一千块钱,他先给北大荒寄去一百,剩下的买两套时髦的新款的确良,再换一辆凤凰牌新出的自行车,送给许副局长。
这穷[ri]子,应该是能翻翻身了。
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来敲门。
邬善平不应声,饿的头晕眼花,但是心里充满了希望,脸上也有了笑容。
老娘果然还跟三十年前一样,别人都说她是老貔貅,但他是她最疼的儿子,向来是不一样的。
敲门声,虽然只响了两下,就停下来了。
但邬善平不但没有担心,反而已经在琢磨,一千块钱,是不是可以涨到两千块钱。
毕竟一千,是当天的价格。
拖了一晚上,自然是两千了。
要是拖到明天,就是三千了!
邬善平在被窝里发出笑声,虽然滴水未进,但觉得浑身都是劲。
三千块钱,他上午下去国营饭店门[kou]排队,吃中餐。
下午去红房子门[kou]排到,吃西餐。
晚上,再去食堂餐厅,吃大师傅做的点心。
不知道睡了多久,越来越多的食物在眼前打转,邬善平时常出现灵魂离体的梦。
终于,不知道是在当天晚上,还是第二天晚上,被[niao]憋醒,觉得膀胱要炸了,摸黑下床,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邬善平喊了一声妈,没有人应,头晕到不行,站不起来,只好爬出去。
外面一片漆黑,一点人气都没有。
邬善平一路扶着沙发,茶几,走到卫生间,开了灯,先上了厕所,昏昏沉沉又走回另一个房间,也是一点人气都没有,等一开灯,发现地上行李包全没了,顿时双重晕厥袭来,“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间,想起除了敲门声,还隐隐约约听到了,“我们走”三个字。
没给他留下一毛钱!
邬善平绝望抠地往外爬,“饿.......救命.......”
-
红河村,背靠三座大山,村落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墙[cao]缮,家里有喜事的,富裕点的,例如村支书,村长村干部家里,会用几块砖头把门框修缮成砖墙,就成了所有人羡慕的脸面,这样的脸面,全村也找不出几家。
但要说最让村里人羡慕的还是靠近前村[kou]的邬家、
三间青砖大瓦房,连院子都是用砖头垒起来的,门头上不但是砖头,去年还糊成了水泥墙,简直比公社的房子还要好。
这房子全村人做梦都想住的梦想,房子里的姜老太太的[ri]子,一直也都是全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梦想。
邬家能够盖上这样的房子,都是因为曾经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大沪城水家的上门女婿。
打那起,姜老太太的[ri]子,就从芋干面榆钱饼,变成了顿顿白面大米配红烧[rou]。
但这[ri]子也就好过几年,水家成了众矢之的,都以为姜老太太的福气到头了,可谁知道,姜老太太觉悟不是一般的高,先是开了一张休书,又主动要求审查,手里没有多余的地,算不上地主,更算不上富农,只是一个被资本家强取豪夺儿子的可怜老母,还主动说了一些关于水家的剥削事情,力证自己根正苗红。
挺过了那段时间,进了七十年代中期,大瓦房就一点点盖了起来。
众人感叹,这老太太不但是个老貔貅,还是个老乌[gui],是真能忍,手里拿着那么多钱,愣是在村里吃糠咽菜,装了那么多年穷人,才把钱拿出来用。
时局变了,不允许批.斗了,众人再心中有数,也没什么用了。
大瓦房盖起来后,儿子儿媳妇还在城里当干部,姜老太太就慢慢成了村里的中心人物。
今天,姜老太太从沪城回来了,干活的不干活的全跑来她家的大院子,有人连衣服都没得穿,有人还在吃榆钱饼子,就想听听沪城是什么样,城里人是什么样,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他们感兴趣的事。
“外滩,黄浦江,南京东路,淮海中路,儿子孙子全带我逛遍了,真是什么吃了,什么都买了,都紧着我这个老太婆,太孝顺,没办法。”
姜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跟说书似的,说的眉飞[se]舞,“村里落后,太落后,你们都还不知道,这天又要变了吧?”
“变天?”
“白云这么多,大晴天,不像是要下雨。”
“政策,政策,真是一堆文盲。”姜老太太抬起下巴:“我孙女水琅,都被召回沪城了,你们猜,是干嘛的?”
“不会是坐牢吧?”
“不会又是要批.斗吧?”
姜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是国家要把水家的财产都返还回来了。”
大院子骤然陷入寂静。
村支书旱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将人惊醒。
水琅开着汽车一进村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水琅对我这个[nai][nai]最亲,最孝顺,你们不知道,吃饭都想喂着我吃,睡觉都要搂着我睡!”
“水琅居然还认你们,姜大娘,你这大瓦房看来要换成大楼房了呀!”
“水家那么有钱,全部返回来,就这么一个闺女,那不就等于是你老太太有钱了!”
“姜大娘,当初我们也是出了力的,等你家财万贯,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以前那老太太,身边都得有丫鬟婆子,姜大姐,等财产返还下来,你就雇我当洗脚婆子,我给你倒洗脚水!”
“行啊,给你开三十块钱工资,给你发商品粮!”姜老太太被夸得像个地主婆一样坐着,“水琅的钱,当然就是我老太太.........!!!”
老太太突然卡壳,像是见了鬼似的,僵直身体,瞪着大门外。
村民们回头,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门[kou],穿着体面,长得还有点眼[shu],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突然,又有三个小丫头出现,也有点眼[shu],同样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儿子在城里演电影,你老人家在村里唱戏。”水琅打量了一圈人,“真够可以的。”
老太太脸[se]发白,巍巍颤颤扶着墙角坐起来,满脸都是恐惧,生怕水琅接下来对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让大家知道水琅根本不在意她这个[nai][nai],更怕水琅说出儿媳妇孙女全都犯罪被下放了,孙子也在坐牢。
那她在村里可就别想再抬得起头了!
想到老郑家自打儿子死后,儿媳妇带着三个孙女跑了,老两[kou]在村里尽遭人白眼,干最重的活,天天被说断种断根的玩意儿,代入一下自己,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这死丫头一辈子没来村里过,怎么突然在她牛皮吹得天花乱坠时,跟鬼似的,不声不响站在这里了!
差点直接把她给送走!
“大、大大丫?”
突然,一道惊疑声响起,一名干瘦的妇女走出来,盯着三个丫头看,发现叫完大丫一缩肩膀后,一张脸顿时变得凶神恶煞,“[bi]养的东西!还真的是你们!小贱货,死哪里去了!”
大丫吓得下意识缩在水琅身后,二丫挡在三丫前面,也紧紧抓住水琅的衣角。
“你们那个贱妈人呢!居然把老娘都给耍过去了,害得我们差点被戳断脊梁骨!”干瘦妇女[chou]出一根赶牛的牛鞭,直接就往大丫脸上[chou],“□□养的玩意!还敢跑!”
“啪——!”
牛鞭[chou]在干瘦妇女的脸上,妇女被[chou]地双眼发黑,耳朵嗡嗡直叫,双腿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鼻子脸传来火辣辣地疼。
人生头一回被这样[chou]打,脑子跟着耳朵“嗡嗡”地响,完全回想不起来[chou]出去的鞭子,是怎么反过来[chou]到她的脸上了!
大丫吓得浑身冷汗,抬头崇拜看着水琅。
她就知道,[nai][nai]也弄不过小舅妈!
水琅晃着赶牛鞭,看着一屋子愣住的男女老少。
突然,一个看上去还挺[jing]神的老头“蹭”地站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敢来我们村里撒野!”
“哎呦我娘啊!疼死我了!”干瘦妇女嚎地撕心裂肺,一手捂着脸,“我瞎了,我被[chou]瞎了,这是哪个小贱[bi]......”
“啪——!”
“啊啊!!!”
一鞭子直接[chou]在妇女嘴上,一阵牛[sao]气入嘴后,嘴巴立发麻失去感觉,立马干嚎尖叫起来。
“住手!”
[jing]神老头冲了出来,“你给我住手!”
压根没动的水琅,一挑眉头,鞭子又[chou]了出去。
“啊——!!!”
一声尖叫响起的同时,[jing]神老头一蹦两米远,躲避开压根不会[chou]到他的鞭子,安全之后,看了一眼双手抱头的老伴,指着水琅骂道:“哪来的小娘批!都给我上啊!就看着外人这么欺负我们村里人吗!”
没有声音。
没有一个人回应。
“上啊!上啊!”[jing]神老头还在挥舞着袖子,“都上啊!!”
还是没有一个人动。
年纪稍微大点的,都在盯着水琅的脸看。
“疼啊疼啊——”干瘦妇女捶地怒骂老头:“你个怂蛋玩意!我被打成这样,你就干看着!一个小贱啊啊啊!!”
水琅只是稍微抬了一下鞭子,妇女就吓得鬼吼鬼叫,蹬着腿往后退。
“太过分了!”
郑大柱本来在村里就被人看不起,现在一个外来的小丫头,都敢骑在他们脖子上[chou]他们的脸,这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以后[ri]子就更难过了,想到这,立马冲了出去,“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水琅甩出去的鞭子,被老头拼死抓住。
地上的干瘦妇女不嚎了,屋子里的人静下来了。
郑大柱脸上出现惊喜,惊喜自己制服住了对方,没被这个小丫头片子[chou]鞭子,到底男女力气不一样!
郑大柱瞬间来了自信,一把彻底夺过鞭子,恶狠狠道:“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敢来我们村里......”
“啪!”
一巴掌扇断郑大柱的恶狠狠,还没来得及反应,院子里又接连响起了“啪啪啪啪啪!!”
所有人眼睛都看晕了,光看着一个白皙的小手残影,扇出去的耳光响亮又霸道,压根不给人躲闪的空隙,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往郑大柱脸上扇!
还只扇一边!
郑大柱脖子都要被扇歪了,终于找到空隙,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我[ri]你个娘批!你就不能换一边打?!”
干瘦妇女:“........”
全村人:“........”
水琅抬起手,[jing]神老头瞬间吓得把脸埋到胸[kou]。
干瘦妇女:“........”
全村人:“........”
简直是没眼看!
二丫捂着嘴笑出声,三丫也不怕了,仰起[rou]嘟嘟的笑脸,大眼睛闪着光芒看着小舅妈。
以前经常把她们打得浑身疼好几天,她们最害怕的爷爷[nai][nai],也成了小舅妈的手下败将啦!
“想不到你们村里民风这么彪悍,我还没说话,就得先想办法自卫。”
水琅一说完,所有人嘴角全都[chou]搐两下。
到底是谁彪悍??
怎么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倒打一耙!
“你是?”村支书终于站了起来,看了看水琅,看了看三个丫头,又回头看了看姜老太太,“你是我们村里人?”
“这三个丫头你们应该认识吧?”水琅揉着手腕,“我是特地从沪城赶过来,探望感谢她们的爷爷[nai][nai],请问你们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吗?”
全村人:“........”
郑大柱/余秀红:“.......”
安静,就是安静。
除了安静,没有别的。
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的郑大柱懵了,双手抱头。
正脸嘴巴全被[chou]地不成人样,比小丑还滑稽的余秀红,也懵了。
“感感感谢?”村支书嘴都瓢了,“感谢什么?”
水琅微笑道:“当然是感谢他们对三个丫头的疼爱与照顾,以及儿子去世后,对儿媳妇的不离不弃。”
郑大柱傻眼了,余秀红也傻眼了。
愣愣看着三个丫头。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话。
“应该,应该的。”郑大柱先反应过来,听到这样的话,再看到水琅的穿着打扮就不一样了,接着,三个丫头的穿着打扮也逐渐清晰了,顿时呼吸急促,“我,我我就是大丫二丫三丫的爷爷。”
余秀红紧跟其后反应过来,“我就是她们[nai][nai]!”
“啊~”
水琅夸张抬起眉头,“你们居然是大丫爷爷[nai][nai]?”
郑大柱脸[chou][chou]地疼,发现是亲戚后,顿时来了底气,一甩袖子,张嘴就责骂:“我们对大丫.......”
“真的好?”水琅眉头紧皱,打量着两人,“疼爱你们?哪有爷爷[nai][nai],见了孙女就嘴脏的跟粪坑一样,这么久没见,抬手就想打,还用牛鞭往小姑娘脸上[chou],弄错了吧?”
“没弄错!”余秀红一把将郑大柱推开,“这就是我们村里人疼爱小孩子的方式,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们,不可能真的[chou]到她们的身上,大丫![nai][nai]想死你了!”
干瘦妇女立马流出两行眼泪。
疼的。
忍了半天了。
“原来是这样。”水琅露出笑脸,“那赶快去家里吧,我的汽车停在外面。”
“汽车?!!”
屋里人惊呼一声,全都跟着往外冲,等真的看到一辆锃亮的黑[se]汽车以后,两眼发直,惊呼声就更大了:
“真的是汽车!”
“天哪,这三个丫头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什么来头的人!”
“开着汽车来感谢,大人物啊!大柱老两[kou]要飞黄腾达了!”
郑大柱和余秀红看着黑[se]汽车,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再听到大家这么说,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狂跳。
他们一生只见过一次轿车,就是当年姜老太太的儿媳妇,水家千金的车,来了那一趟之后,邬家就彻底乌鸦变凤凰了。
没想到他们穷了一辈子,老了居然能接到这样的馅饼!
“这边,请这边走!”
“对对,家里在这边,大丫,快带着......”余秀红说完都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亲戚,“回家!带回家!”
不管什么亲戚,回家就对了!
黑[se]汽车排出一道尾烟,明明呛鼻得很,郑大柱老两[kou]却恨不得追在后面闻。
两个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个肿着正脸,一个肿着右脸,美得冒泡跟着汽车跑,脚下别提多有劲了!
姜老太太同样跟在后面跑,一点都没有城里动不动就虚弱要晕倒的样子。
孙女居然开着汽车!
还一声招呼都没跟她打,感谢郑大柱去了!
虽然不跟她打招呼,她很乐意,但也不能开着车去感谢别人啊!
那可都是他们邬家的钱!
大丫爷爷[nai][nai]家,土胚房,砖头门框,比别人强的地方,在于一半是[cao]顶,一半是瓦顶,院子里养了几只母[ji],墙根种满了青菜小葱,算是村里中等偏上的房子。
“快进来!”
余秀红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坐,快坐下,吃饭了吗?”
郑大柱用袖子[kou]抹干净板凳,端到水琅面前。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爷爷[nai][nai]的三个丫头,差点都看呆了。
水琅坐在板凳上,“你们吃了吗?”
余秀红眼睛一转,“我们吃过了。”
“哦,我们还没吃呢。”水琅转着手上的车钥匙。
一看到这把车钥匙,郑大柱就两眼发直,“老婆子,你赶紧去烧饭!”
“........我这就去。”余秀红刚走了一半,就摸着[kou]袋,“还有一张[rou]票,要不然让铁蛋开拖拉机去供销社割猪[rou]?”
“不用麻烦。”
水琅说完,余秀红就松了[kou]气,她提麻烦别人开拖拉机,就是想省了[rou]票和钱,毕竟他们一分钱都还没收到,要是能收个几百块,那花两三块钱去打个[rou]还差不多,连忙堆起笑脸,“那就粗.......”
“杀两只[ji]就好了。”水琅指着院子里肥美的老母[ji],“简单弄弄,我们简单吃吃,不要铺张。”
杀[ji]?!
还两只?!
余秀红差点一[kou]气没提上来,要不是开着汽车来,她绝对掐腰骂个三天三夜,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
知道院子里那是什么[ji]吗?
那可是下蛋[ji]!
下[ji]蛋的老母[ji]!
[ji]蛋啊!
“不用再琢磨别的了。”水琅善解人意道:“两只就够了,搭配外面墙上的蘑菇干,放点粉条,记得用铁锅炖,辣椒有吗?少放一点,小孩子不能吃辣,米饭多煮一点,对了,煮饭的时候可以打几个[ji]蛋,用海碗装,做一碗[ji]蛋羹,小孩子正在长身体。”
余秀红:“.......”
郑大柱:“........”
“瞧我。”水琅笑着道:“你们是最疼爱三个丫头的爷爷[nai][nai],肯定会比我准备的更周全,我真是瞎[cao]心了。”
余秀红:“......”
郑大柱:“.......”
现在赶人还来得及吗?
“咯咯咯——”
两只老母[ji]叫唤两声,被抹了脖子,放了血,丢进热水盆里,拔干净毛,露出肥美紧实的[rou],剁块,下铁锅爆炒。
白米饭煮上,四个[ji]蛋打在海碗里,为了证明爷爷[nai][nai]的疼爱,特地找村支书借来瘦[rou],剁碎,捏成团,放入[ji]蛋里,做成[rou]饼蒸蛋。
蒸[shu]之后,又滴了一圈香喷喷的芝麻香油,端到三个丫头与水琅面前。
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rou]饼蒸蛋!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两只母[ji]放在一锅里烧!
还是正下蛋的母[ji]!
会下蛋的啊!
余秀红与郑大柱,心脏[chou][chou]地疼,还得装作大方,疼爱,不停催着三个丫头吃[ji]腿。
而且他们还没有上桌吃的份!
因为他们刚才说了,吃过了。
余秀红捂着干瘪的肚子,肠子都悔青了!
不,是五脏六腑都青,都疼!
一屋子人咽着[kou]水,看着一大三小啃[ji]腿,吃蛋羹,还有一大锅白米饭。
“大丫舅妈,你这趟来.....”刚才烧饭的时候,已经问清楚水琅是三个丫头是什么人了,郑大柱主动出击道:“什么都没带吗?”
“带了,都在汽车里。”水琅咬着[ji]腿[rou],两只[ji],刚好四只[ji]腿,一人一只,拿起勺子舀了一勺[rou]饼蒸蛋,放到三丫碗里,“大[kou]吃。”
看着三个丫头大[kou]吃的模样,郑大柱心脏又疼了,但想到汽车上有东西,又稍微好受那么一些,继续道:“大丫舅妈,你是打算把三个丫头接到城里去上学?”
水琅点了点头,夹起[ji]翅膀啃着。
余秀红不停咽[kou]水,[ji]养了两年了,她也已经两年没吃过[ji][rou]了,没想到最后全进了别人的肚子里!
“那得迁户[kou]吧?”
问到正点上了。
屋子里的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包括三个丫头。
幸好去了城里,跟着小舅妈学到了很多,此时不露声[se],安静吃着饭。
“对。”水琅像是闲聊一样,“没有户[kou]上不了学,三个丫头进了城,是要好好培养的,这趟来要把户[kou]迁走。”
果然!
郑大柱老两[kou]与旁边的村支书对视一眼。
幸好刚才支书支招了,提点了。
否则就得全程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我们倒不求三个丫头什么培养不培养,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死了,以后就指望三个丫头养老了。”余秀红抹着眼泪道:“我们舍不得她们。”
“孩子有机遇,我们老的也不能拦着。”郑大柱叹[kou]气,“只是我们确实是老了,工分都只能挣最低的了。”
“你们以后就不用挣工分了。”水琅突然道:“我这趟来,就是特地感谢你们。”
屋里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水琅这么上道。
“不用挣工分?”
“怎么感谢?”余秀红看着外面的汽车,“是不是每个月给我们钱票?”
“一次[xing]给齐,什么一个月,我们年纪大了,沪城那么远,不方便。”郑大柱瞪了一眼老伴,对水琅讨好一笑,“大丫舅妈,肯定是一次[xing]给齐是吧?给多少?”
水琅突然一笑,“你猜猜看。”
余秀红下意识说出心里数字,“三百?”
一个丫头一百,比后山村当时给的高多了,他们当时给的是八十一个,二丫七十,三丫六十。
所有人瞬间盯住水琅,三百块,这可是一笔巨款。
水琅眉头一皱,“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响起,无数道羡慕的眼神看向郑大柱。
郑大柱结结巴巴问:“那,那是多少?”
水琅打量土胚房,“你们年纪大了,首先得帮你们把房子换了,你们想要瓦房还是楼房?”
“嘶——”
瓦房?!
楼房?!!
那至少得一两千啊!
这还只是个首先!
郑大柱与余秀红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个看你们选择。”水琅继续吃着铁锅炖小[ji],“生活费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各方面营养都要丰富,要吃得好穿得好,三百块一个月,米票面票[rou]票牛[nai]票布票糖票每样十斤二十斤,应该差不多了。”
“嘶————!!!”
无数道羡慕嫉妒到血红的眼睛,恨不得自己变成郑大柱跟余秀红。
他们累死累活,一年干到头,才只分个一两百块,三百块一个月!
一年,那不就是三千六百块!!
算好账的人,发出受到强烈震撼的吸气声。
郑大柱与余秀红,眼珠子暴凸,身体僵直,从脸到脖子,全都激动地通红冒大汗!
楼房!
一年三千六百块!
一年啊!
三年,他们可就是万元户了!!
“我不同意!!!”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怒吼,直接把郑大柱两[kou]子震醒了,朝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姜老太太。
余秀红立马道:“有你什么事!”
郑大柱激动地难以呼吸,看到姜老太太着急,心里就更激动了,这是默认以后红河村中心人物是他们,嫉妒了!
平时郑大柱不敢跟姜老太太还嘴,现在底气十足回道:“我们家亲戚说话,你[cha]什么嘴!”
众人疑惑看着姜老太太,都不明白她突然喊什么。
姜老太太什么都不管了,只知道绝对不能让水琅把家里的钱,都白白送给别人,“她是我孙女,慕晗生的大孙女水琅,你说关不关我事!”
“嘶——————!!!!!”
现场倒吸凉气的声音,飚到了巅峰!
原本不少人还有所怀疑,包括郑大柱余秀红,心里都藏着怀疑,怀疑水琅是不是在说大话。
听到姜老太太这么一说,顿时什么怀疑都没有了!
水慕晗的女儿!!
马上能收到国家返还万贯家财的水琅!!!
顿时,一道道红到渗血的眼睛,像妖怪看到唐僧一样,看着郑大柱跟余秀红。
郑大柱老两[kou]只有一个想法。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们了呀!
“为什么不同意?”水琅淡定看着姜老太太,“人家不像你,有两个儿子,人家唯一一个儿子去世了,孤苦伶仃,多可怜啊!”
“孤苦伶仃个屁!可怜个屁!”
姜老太太下意识就想把秘密说出来,但沪城走了一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kou]就讲,连忙把孙女拖到院子里,附在耳边嘀嘀咕咕:“郑大柱还有别的儿子,是.......”
水琅眉头一挑,眼里出现满意的笑意,“这可不能胡说。”
“不是胡说!”姜老太太拍着胸脯道:“你等着,我晚上就设法引出来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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