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悲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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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自打生下来接触最多的是蒙语和满语,他在太后哪儿长大,太后身边的人都说蒙语,宫里面的娘娘很多说满语且对蒙语也很[jing]通,他的汉语只听过一些太监宫女说,偶尔也听老祖宗和汗阿玛讲,但是他自己是不会说的。
可是能听懂大白话和听懂文言文又有很大的区别,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读书的基础,连最简单的汉字都不认识,一来就跟着兄长们上课,他怎么可能听的懂!
五阿哥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七阿哥迷迷糊糊听的发昏想睡,但是七阿哥没压力,他还小,没五阿哥想的多。
五阿哥脸[se]难看,云里雾里听了半天,一句话都没听懂,低头看看书,书上的字满满的,没一个认识的,他都想哭了。
等大伙休息的时候,尚书房里面这一堂讲书的师傅是高士其,结束了今[ri]的授课就去他跟前说话。
康熙设立南书房,里面有一群汉臣被称为“南书房大臣”或者是“南书房行走”。这些南书房大臣早期类似于秘书,后来权力渐渐扩大,类似于阁臣了。而高士其就是南书房大臣中的一个,这人早年贫困,但是情商颇高,曾经落魄到在京城中卖字画为生,后来遇到大学士明珠,被明珠举荐给康熙,从此青云直上,他的发迹轨迹不是正统的科举进士,所以一直都是围着天子打转,没做过什么为政一方的主官,颇受一些同僚的白眼,因此对康熙分外忠诚。
高士其来五阿哥跟前询问五阿哥哪里不懂,这本就是关怀[xing]质的询问,毕竟五阿哥第一天来,做讲习师傅不能哐哐哐讲完就走,他为人向来情商高,觉得来问问五阿哥表示一番关心,小孩子的问题也简单,解答了之后去皇上跟前凑着气氛轻松的时候把五阿哥读书的事儿讲出来,也能博皇上一笑,落下一个认真负责的印象。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五阿哥是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他什么都懂!
看不懂还听不懂!
他甚至还觉得哥哥弟弟和这些伴读都在笑话自己!
如今师傅来还问……问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连汉语都不会说的人!师傅是在难为他!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委屈,五阿哥的泪珠瞬间涌出来,哇的一声开始大哭。
屋子里本来气氛轻松,太子喊了四阿哥问他身上的痱子好点没有,大阿哥就看不惯太子的假模假意,你做太子你高贵,你走到弟弟的身边问几句怎么了?能累死
你?偏要让弟弟跑你跟前说,没当皇帝呢就开始摆架子!大阿哥正想出言讽刺太子两句,就听见五阿哥哭了。
大阿哥立即跳起来:“老五,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话的时候看向高士其。
高士其:“……”冤枉啊!
三阿哥六阿哥围过来,王府的阿哥们也不甘寂寞,纷纷靠拢过来,还有人语气不善的问高士其:“高师傅,是不是你骂五阿哥了?”
“你好大的胆子!”
高士其觉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赶紧否认。
太子和四阿哥挤进来,太子用蒙语说:“五弟你别哭,你这是怎么了?”
五阿哥更崩溃了,难道要在所有的弟兄和本家人面前承认我什么都不会吗?这还不单单是本家人,还有很多亲戚,比如[cao]原上的表亲们,丢人丢到大[cao]原上了!以后蒙古的亲戚来,要在太后祖母跟前打趣自己不识字吗?
想到这里他悲从中来,哭的更伤心了。
他的太监们看了也跟着着急,其中一个跑着去找六格格:“六格格,我们主子去读书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如今爷们们围了一圈,奴才们挤不进去,也不知道咋回事。”
六格格年纪大了,这会也不好进书房,着急的说:“这是为什么?这可怎么办?哎呀我进不去,这……这可怎么办?"
海棠就说:“我去看看。”
她转身就跑,在大格格怀里的十阿哥正被姐姐带着骑马,看到了就喊:“九弟你去哪?等等我。"
他闹着要下去,他的太监赶紧接着他,刚放到地上,十阿哥就大呼小叫的追着海棠去了。
六格格喊他们了几声,这两个人越跑越远,立即跟身边的人吩咐:“赶紧去请汗阿玛来,就说五弟哭了,九妹妹和十弟要给哥哥出气呢!"
海棠对追上来的十阿哥说:“有人欺负五哥,我去给五哥报仇!”
五阿哥的太监就说:“格格,那是书房,您去不合适!那是阿哥们去的地方!”
十阿哥大喊:"大胆,九弟是阿哥,不是格格!"
两个人别看腿短个子低,能走出气壮山河的步伐来,身边的人劝不住,这两人恶霸一样的进了书房,走到了书房门[kou],就看到很多人围
在一起,海棠立即喊:“都围着像什么话!让开!”
十阿哥大喊:“让开让开!哪个狗奴才敢挡道!”这谁啊这么嚣张!
外面几层伴读围成的人墙赶紧让开,中间是一群蒙古王子,个个人高马大。海棠就说:“看什么乐子呢?爱新觉罗家的乐子好看吗?"
十阿哥就喊:"散开散开!"
谁敢承认围观皇家乐子,中间的这几层也散了。里面核心的两层就露了出来。
海棠过去推开个子高的大阿哥,看到五阿哥一脸泪痕,再看看这几个哥哥,很是痛心疾首的说:“各位还是做哥哥的呢,没看到弟弟被人家欺负了,你们干看着?好意思应一声哥哥?羞不羞?”
大阿哥就说:“自从这丫头说话利索了就没以前可爱了!”
海棠对着他的脚使劲踩了一下:“就你最没用,还是做大哥的呢!谁欺负我五哥了?有人欺负你弟弟,你就该提着拳头给人家几下,你动手了吗?"
十阿哥跟着问:“动手了吗?”
大阿哥“嘿”了一声没说话,太子看了他一眼哄着这两个小霸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先回去,别添乱。"
十阿哥刚想嚷嚷,海棠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在外面要给太子脸面,就说:“二哥你说的对,我们是来安慰五哥的,不是来闹事儿的,咦,这是谁?这里的师傅吗?"
高士其脸上挤出个笑容来,刚要拱手就听见海棠说话。
海棠问:“师傅,听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您这是除了传道授业解惑就不管学生死活了?谁欺负我五哥了,您管不了?管不了说出来就行,我看看谁这么嚣张。"
说完看一圈蒙古王子们。
这些人纷纷在心里喊:“看我们干嘛,我们没欺负你五哥!”
胖丫头海棠凶巴巴的看着这些蒙古王子,已经开始撸袖子了,看谁敢站出来,站出来了绝不给他好果子吃!
高士其嘴里发苦,六阿哥抢先说:"没,是高师傅问五哥什么没听懂,五哥才难受的!"年纪大的都已经明白了,这肯定是五阿哥不会,被问住了!
海棠也明白,但是绝不能让哥哥背锅,我五哥那么好,那
么照顾弟弟妹妹,作为朝夕相处的妹妹,海棠决定帮亲不帮理。就对高士其说:“说来说去,还是师傅的错,他今[ri]刚来,是个蒙童,蒙童该学什么师傅不知道?此乃是为人师最该知道的,你不知道还来问,要师傅干嘛?你来书房是混白饭吃的吗?"
太子看了一眼脸[se]发白的高士其,心里十分痛快,他早就看这些师傅们不顺眼了,可是还要端着英明太子的架子不能倒,今儿妹妹可算是说出他的心里话了,因此十分爽快。
太子心里爽了,还要慢条斯理的批评妹妹:"不许这么说师傅,你五哥今儿是旁听!不许在这里胡搅蛮缠,去去去,出去玩去,该上课了,你不能再捣乱了。”再捣乱下去汗阿玛要生气了。
“我没捣乱,既然要旁听,我也要旁听,高师傅还讲吗?我都是想听听高师傅讲什么。”
这[kou]气就是在找茬,高士其不仅嘴里开始苦,他的心里也开始苦了,和个小孩子计较赢了也没脸面啊,何况这丫头胡搅蛮缠起来也未必能输,人不大,歪理是一串一串的,还能倒打一耙!
海棠说完站在了五阿哥身边,跟外面站着太监说:“搬凳子来啊!”六阿哥立即说:“妹妹,哥哥的凳子给你坐!”四阿哥对着弟弟瞪了一眼,你这是添乱呢。但是六阿哥屁颠屁颠的搬凳子了,十阿哥大喊:“六哥我也要,我和九弟坐一起。”
六阿哥抄起扎拉丰阿的凳子,和自己的一起给了弟弟妹妹。外面又送来两个凳子,他和扎拉丰阿坐了,下节课的师傅顾八代已经来了。
高士其脸[se]十分难堪,只能退出去给顾八代让地方,他刚出门就看到了一身便服的康熙摇着折扇在门[kou]站着,立即想请罪,康熙示意他别出声,就站在门[kou]听。
顾八代开始讲书,皇子学的的内容大部分是国史、圣训、经籍、诗词及满、汉文字。五阿哥倒霉就倒霉在今天讲的都是汉语的经书,他根本就听不懂。
今[ri]讲《孟子》其中的《孟子·梁惠王上》的一章节,是《寡人之于国也》。
顾八代开头读:“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五阿哥还是头疼,脸上露出迷茫痛苦来。
海棠
看他的反应,立即给他五哥用蒙古语夹杂着汉语白话一起翻译:“有个叫梁惠王的诸侯王说‘我对国家尽心尽力,河内闹的凶,就把百姓挪到了河东,把粮食种在河内,可是河东闹的也挺凶的,就很没办法。再看看邻国,人家的王没寡人这么用心,为什么他们的百姓不见少,寡人的百姓不见多呢,这是为什么呢?'"
半个屋子的人看着海棠,海棠恍然不觉。
五阿哥听懂了,问海棠:“他们为什么在河内闹?闹什么呢?”“书上没说,你记下来,等会问师傅。”
“哦哦哦,你也记着,等会哥哥忘了你帮着问。”顾八代的脸都黑了,不是这么解释的啊!这是误人子弟!
四阿哥的脸也黑了,因为顾八代是他的师傅,主要负责的就是他的功课,妹妹这是来拆师傅的台。
顾八代可不是高士其,高士其圆滑,他这人一点都不圆滑。立即说:“不相干人等不该在书房,现在出去吧。" 一个蒙古王子突然说:“她说的能听明白,师傅你别赶他们了。”
这也是个学渣!
那错误的解释你都能听的津津有味,正确的怎么就塞不进你脑子里!?
眼看着顾八代脸都黑成墨了,又有人喊:“皇上让他们来听的,赶走就是不尊旨意!”
顾八代暴发前,康熙摇着扇子出现在门[kou],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康熙对五阿哥说:“老五,带着你弟弟妹妹出来。”别影响其他人了。
四个小孩子出来,康熙带着他们走远了些,走到一处游廊下面,他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翘着二郎腿,看着高矮胖瘦四个孩子一排站好,摇着扇子很悠闲的问海棠:“你也知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啊?"
海棠得意的仰头:“嗯,听哥哥们说的。”
康熙知道海棠聪明,也没追究是哪个阿哥跟她说的,转头问五阿哥:“你妹妹给你解释的你听懂了吗?"
五阿哥点头:“听懂了!”说完又加了一句:“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啊?'
七阿哥和十阿哥一起点头,七阿哥问:“汗阿玛,他们为什么闹,是在河内也太热了吗?所以要搬到河东是吗?可是热起来都热,河东也是热的对不对,河东河内都热他们才
闹的,对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熙板着脸跟他们说:“你们妹妹说的都是错的!不能听。”
十阿哥强调:“是弟弟。”又说:“七哥说的没错,咱们就是因为宫里热才搬来的,我听我额娘说,夏天来了哪儿都热,躲是躲不开的。"
康熙发现了,只要老十和海棠凑在一起,简单的事儿这两人能办的很复杂。
他明智的放弃了跟十阿哥辩论海棠是弟弟还是妹妹的问题,也不跟他讨论河东河内是不是热的原因,对待十阿哥就不用搭理他,越是搭理他越是来劲。
他跟五阿哥说:“读书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今儿的高士其是不知道你读书的进度,汗阿玛给你找个师傅,咱们从头开始学。明儿你就跟着一起来读书吧。"
“儿子想和妹妹一起来。”
十阿哥强调:“是九弟!不对,九哥是你们九弟,你们叫她十弟,咦,那我呢?”他开始陷入迷茫。
康熙看十阿哥弄不明白了,心里很爽,和颜悦[se]的和五阿哥说:“妹妹是格格,不能来书房。”“妹妹不来我也不来了。”
康熙的脸板着:“这是圣旨,不是你想不来就不来的,哪有上学带着妹妹的。”五阿哥的脸又开始皱巴了。
这圣旨到了太后哪儿,太后不同意:“胤祺还小呢!”又觉得高士其是故意刁难她孙子,准备让人去前面骂高士其,一定要给她孙子把场子找回来!
太皇太后出面拦着她,就说:“趁着他小赶紧送他去读书,你拦着对他不利,听皇帝的送他去读书吧。至于师傅,不妥当了再换,何必让太监去骂!”也太折辱人了,高士其再不好也是个大臣,哪是能让太监斥责的。
五阿哥一看老祖宗都同意,这下事情成定局了,哭哭啼啼的要求带妹妹去也没得到允许,就半天没个笑脸,以前觉得读书很有意思,现在觉得读书好难啊,师傅好凶啊,书上的字好多啊!
海棠发愁的捧着脸就说:“你拿书回来,晚上咱们一起看书啊!”“可是……你不在,我都不知道问师傅什么。”
海棠安慰他:“你明天去肯定不读孟子和梁惠王的故事,明天肯定让你先学大字,很简单的,就是回来写字,咱们一起写,我陪你。"
太后
也安慰他:“你不学也成,有我呢,要是那些师傅再刁难你,你回来跟我说,我去找你汗阿玛理论!"
五阿哥第一天一大早天不亮就被人从床上薅起来,人都没醒呢被送到了西花园,迷迷糊糊被弄到了学堂里面,前面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和蔼可亲的跟他说:“五阿哥,一[ri]之计在于晨,一寸光[yin]一寸金。今[ri]你要读书了,一定要……"
五阿哥迷茫了,对方说的还汉语,能听的懂,但是……"接下来老臣带您拜见孔圣人。"
他迷茫的被带到孔夫子的画像前面,在一群人的催促下机械的拜了圣人,然后手里被塞了一本书,白胡子老头就说:“今儿咱们先学《三字经》,因为你那是初学,先读,再背,接着给您释意。人之初……"
因为五阿哥的伴读还没选出来,只有太监在一边陪着,太监想说他们主子不会说汉话,刚开[kou]:“大人……”
白胡子老头立即瞪眼:“出去!”阉人进学堂已经够给你们脸了,居然还敢[cha]嘴!
五阿哥没了[shu]悉的人在身边,再看看这笑起来很和蔼的老头,觉得对方肯定是个笑面虎,他不想学了,他转头跟门外的太监说:“快去求太后来救我!”
五阿哥的太监出了西花园一路狂奔,太后一听,这不知道哪儿来的老头子又在刁难孙子,立即把自己全套的夏季大礼服穿上,头上顶了一头的珠宝,身上挂了好几串朝珠,摆开了仪仗去无逸斋。
康熙在九经三事殿处理事情,一听说太后亲临无逸斋,赶紧散了大朝会回去见她。
太后就说:“给胤祺换个蒙语或者国语的师傅来!”
康熙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都没法说出[kou],无奈之下只能应下:“是!”
于是五阿哥成了兄弟们里面学习压力最小的人,康熙也没法子对他严格,只要对他严格,太后就生气。
好在五阿哥回去带着海棠一起复习,兄妹两熬油费蜡,五阿哥除了说不出汉语,其他的倒也勉强能看,也是能写的出汉字的,并且在数学一途也有点成绩,因此康熙就不再多说,反正横竖对五阿哥没指望。
关于五阿哥说汉话的事儿,以前还能说出一两个词儿来,自从读书了之后,他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康熙对他也没那么多要求。就这么糊弄着过吧!
没
过多久开始立秋,天气不热了,康熙和太皇太后商量之后,决定在畅[chun]园过完八月十五再回宫中。畅[chun]园还没有完工,这次住进来后,一些地方还需要修改,趁着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康熙带着李煦在各处转转,安排他在秋冬对不满意的地方修缮。
康熙想到自己儿子挺多的,而且早在修园子的时候就想到了让儿子们住在旁边,所以紧挨着畅[chun]园的地方除了裕亲王福全的园子还有大片的空地,这地方[ri]后建造小园子分给诸位皇子。
周围的小园子暂时还不着急建造,毕竟孩子还小,而且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既然是给他们的,康熙有意让儿子们自己出面规划。
眼下已经是秋季了,几场雨之后秋风起,前湖和后湖中的荷叶已经现出衰败的迹象,康熙带着李煦在湖边散步,就看到前湖东岸的不远处海棠站在岸上大呼小叫,让划船清理湖面的太监给他摘莲蓬。
康熙远远的看着海棠跳脚着急,胖乎乎的身体显得很灵活,免不了感慨:“到了九月九格格就三岁了,这[ri]子过的可真是快啊!"
李煦对着康熙吹捧一番,说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龙[jing]虎猛。康熙这会年轻,[jing]力充沛年华正好,不需要别人的言语肯定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微不可察的皱眉随即舒展开来。这就是李煦比不上曹寅的原因,要是曹寅在这里,高低顺着这秋[ri]气氛伴随着时光易逝的感慨和康熙一起诗兴大发,两人必定会联上几句。说到底康熙就是嫌弃李煦太俗了,没点风骨,更没半分高雅。最可悲的是李煦连自己是怎么被嫌弃的都不知道,还天天琢磨怎么讨康熙欢心。
海棠这会也注意到康熙就在附近,从小舟上选了几根莲蓬,让香茶用手绢包起来,举着来找康熙,老远就喊汗阿玛。
跑到了康熙跟前,海棠举着莲蓬说:“辛稼轩说‘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这里没溪头,棠棠给您表演个湖边卧剥莲蓬吧?"
康熙哭笑不得,低头单手从莲蓬里面掰了一枚莲子出来,跟海棠说:“大可不必,人家是童趣,你这是闹人。"
他手里把玩着莲子说:“看来跟着你五哥读了几天的书,有点墨水在肚子里了,居然会背辛弃疾的词了!"
他向来喜欢爱读书且腹有诗词的人,伸手要抱海棠,把胖闺女抱入怀里,发现海棠又胖了。再过几年就抱不动了。
海棠搂着
他的脖子,把莲蓬递给了宫女,就问他:“汗阿玛刚才去哪儿了啊?鞋子上面有泥呢。"
没想到这丫头看的仔细,他就说:“去园子外面了,看看附近能划拨出来几个园子,到时候给你兄弟们分一分。”
海棠一听抱着他脖子撒娇:“棠棠也想要,不大,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一点点。”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指肚,表示一点点就够了。
康熙抱着她沿着前湖散步,就说她:“一点点怎么够啊,一点点够干嘛?[ri]后你儿女住哪儿?等你长大了,汗阿玛也给你留一处大地方怎么样?"
"好啊好啊!您要不说儿女会更好!棠棠就不能一个人住吗?"
“你要是一个人住的话……就没必要在汤山行宫周围给你留一块地方了……”哇啊,还有汤山行宫!
海棠立即问:“汤山行宫在哪儿?离着京城远不远?也是大园子吗?”
“在小汤山啊,冬天带你们去,那里冬天泡热汤很舒坦呢,你年纪小没见识过。老祖宗年老不耐寒暑,皇贵妃身体不好更需要疗养,北风吹起来朕就带着你们去,让你跟着见识一下好不好?"
"好!"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你十哥呢?"“他和八哥九哥玩去了。”
“不带着你?”
“那是棠棠不和他们玩儿!”
说的挺硬气的,小脸瞬间垮下来了,康熙一看就知道这是又闹了,摇晃了她两下:“怎么了这是,小嘴能油壶了,生气啦?"
海棠一歪头看别处,脸上一点笑影都没了,这是真生气了。康熙纳闷,这丫头往[ri]虎着呢,这是吃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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