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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欢迎你来


第154章  欢迎你来

        霍祈下意识应了一声。

        沈聿宁就在她身后,她甚至能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喷薄而出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味裹住了她,细腻幽微,醇厚圆润。

        但到底还清醒,怔松了一秒,她转身去望沈聿宁,只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眉头微蹙,长睫低垂,神情专注,仿佛在教她做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甚至能透过这个表情,猜想出他是如何习字读书,骑马挽弓,一步一步长成如今的青年模样。

        霍祈转身这一刻,沈聿宁也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他最初注意到霍祈时,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的神秘,冷静和慧心。可现下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却恍然发现,霍祈的确生了张让人见色起意的脸。

        他什么时候竟也在脑中描摹起女人的脸来了?

        他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声,回到安全距离,掩饰般轻咳一声:“好在你今夜没事。”

        霍祈心里还装着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方才经历一场风波,她现下才腾出心思细细推敲今夜之事。

        那个小太监,身手笨拙,全靠一身蛮力,功夫连普通富贵人家中的侍卫都不如。她多次故意挑衅激怒,先是拽下他的面巾,又发狠用簪子刺他。他虽然愤怒,却从来没想过下杀手,只是一味想将她推进太掖湖中。被一脚踹进湖后,也不敢尖叫声张,生怕事情闹大。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显然不是冲着要她的命来的。

        那背后之人打的什么算盘?

        还有,她是被那封似是而非的信引来的,那沈聿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太掖湖?

        霍祈心里疑惑,嘴上也很诚实地问了出来。

        “因为这封信。”沈聿宁从袖中取了张纸递给她,那纸叠得整整齐齐。

        若非那宫女打着霍祈的名头,这封信其实也不可能送到他手中。

        霍祈展开那张纸,粗略一扫,再结合自己手中那封信,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有人故意引她和沈聿宁见面,偏还用了那尾紫竹的意象。这紫竹背后的意思,只有她和沈聿宁两人能揣摩出来。

        她见沈聿宁饶有趣味地盯着她,心道:他不会真以为这信是自己递的吧?因为感动他为自己送了竹子,约他月下相会?

        她有意解释,回以一个认真的眼神:“这封信并非出自我手。”

        “我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收到了这样一封信,只是你手中那封约定的时间恰好早一刻。”沈聿宁淡淡移开了目光。

        霍祈一愣,又细看了一遍那封信,上面果然写的是亥时一刻。而她收到的那封,约定的是亥时始,不多不少,刚好相差一刻钟的时间。

        霍祈已全然明白过来。

        背后之人的用意,无非是试探她和沈聿宁之间的关系。

        而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方式,莫不过观察一人深陷险境时,另一人的反应。那人算计不了沈聿宁,便只能来算计她。所以将她和沈聿宁一前一后引至太掖湖,再打着时间差,先推她入水,再看沈聿宁会不会出手相救。

        正沉沉想着,她忽而感觉手心一痒,却是沈聿宁将信笺从她手心抽过。他透过月光漫不经心地抬头看那张薄薄的纸,皎白的月光自上而下落在他的脸上,掩盖了大半情绪。

        霍祈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可莫名的,她觉得沈聿宁此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沈聿宁既然早知这封信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赴约?难道只为了以身作饵,引出背后之人?

        绝无可能。

        沈聿宁说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来不是合算的买卖。

        他和她的手腕从来就不是一种风格。她喜欢清楚明白的算计,杀人见血。可沈聿宁若是真要对付一人,必定不会让别人寻到半点踪迹。人前,他永远是那个与世无争、清清白白的七殿下。

        空气静默片刻,沈聿宁突然答她:“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会不会赴约。”

        他笑得漫不经心,可眼神分明很认真。

        “什么?”霍祈下意识道。

        她这才注意到,沈聿宁不知道何时将自称从“本王”换成了“我”。只是此刻她无从探究,这是他一刻也不肯放松的精明下难得的错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来?难道是认定了这封信是出自我手吗?”他看向远处,方才的笑意已全然敛下,“今夜证明,再蠢的人也会有聪明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霍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想今夜这场无聊蹩脚的试探,一股冷意慢慢透进胸腔。沈聿宁是最精明的猎手,他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她突然害怕沈聿宁继续说下去。

        好在,他没有接着逼问,兀自换了个话题:“今夜我已探查过,除了那个太监,太掖湖并无旁人。那人算计不成,胆子又小,总要消停一阵,所以你不必担心。说到底,是那几尾紫竹惹的祸。”

        霍祈蹙了蹙眉,下意识反驳道:“可我看来看去,玉蓬殿花草树木,一应摆设,也就那几尾紫竹长得最可爱。”

        她素来爱竹,那几尾紫竹又是名品,这话确是肺腑之言。只是下一秒,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好找补:“这儿的景色倒挺不错。”

        霍祈慌忙转移了视线,侧眸望向前方,心奇迹般安定了下来。

        皓月当空,星河漫天,脚下的屋顶用琉璃瓦一片片铺就,熠熠生辉。极目远眺,望见的是连绵不断的宫殿脊背,没有尽头。

        两人心照不宣,都不再提今夜的事。

        沈聿宁从袖中掏了一块丝帕,顺手铺在琉璃瓦上,眼神示意霍祈坐下:“这儿叫望月阁,不过早已废弃多年。”

        “那殿下今夜怎么会想到来这儿?”霍祈贴着他的丝帕坐下,随口问道。

        “习惯使然,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沈聿宁答她,平平淡淡的语气,和她并肩而坐。

        霍祈当然不知道,他小时候夜里无眠,经常会躲在望月阁的屋顶上发呆。

        从前他总在想,为什么母妃要一条白绫自尽于景安宫,甚至都不肯为他再多支撑几年。那时他才一岁不到,尚未来得及见识世间的美好和奥秘,就已经先一步尝到了锥心之痛。

        为什么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他的父皇,对他既不慈爱,也不严厉,只有彻头彻尾的漠然。明明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会纡尊降贵,如老牛舐犊一般,教沈聿先识字骑马,考校学问。

        为什么外祖右相一族愿意放弃京城中百年的基业和荣光,自请回到老家青州。外祖宁远华手握权柄半生,竟也肯从此不问朝事,回青州种花饮茶,当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等他年岁渐长,终于揭开了这些谜底,他忙着白日筹谋,黑夜厮杀,鲜少再踏足此处。今夜他居然鬼使神差带霍祈来了望月阁,是因为他又遇到了新的谜题吗?

        蓦然间,他侧头望向霍祈:“霍祈,欢迎你来。”沈聿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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