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全程没什么表情的溟曦神色也微微滞了下。

　　没有想到这是曲倾寒最后的要求。

　　“如果还可以提要求的话，杀的痛快一点，不要让我太痛苦。”

　　他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

　　白夭夭的手微微颤抖着，愣了许久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曲倾寒，利用人心好玩吗？”

　　看到白夭夭神色挣扎，溟曦握住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让他心生不舍，看他陷入挣扎，这也是你游戏中的一环？”

　　从未有人真正的看透过这个男人。

　　溟曦也并没有看破人心只能，只是因为在意心上人的一举一动，不会任由他被曲倾寒牵动着左右情绪。

　　“好玩啊。”曲倾寒也没有否认。

　　只是在话音落下后，又将目光放到了白夭夭的身上。

　　他低声笑道：“小白，动手吧。”

　　“我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不想再留这世间多苟延残喘一刻了。”

　　白夭夭好看的眉头此刻正紧紧皱起，挣扎着闭上双眼。

　　曲倾寒的一生太过曲折，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

　　“舍不得？”他试着挣扎起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语气夹杂着些许无奈：“你的心太软了，不适合做杀手。”

　　白夭夭翁了翁唇，没有反驳。

　　而溟曦下意识望了过去。

　　“小白，我替你。”

　　“不需要。”他飞快拦住了溟曦的动作，随后上前几步。

　　“这是曲公子的最后一个愿望。”

　　曲倾寒身体的温度冰冷，白夭夭仿佛感受到凉意，颤抖着抬手，在他释然的目光中轻轻覆盖上了那双眼。

　　柔声道：“你死后，我会将你葬在山花烂漫的花树下，和这里的景色一样美，到时你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似乎被这温柔感染，曲倾寒也努力的勾起了唇角笑起来。

　　“还是算了吧。”双眼被遮挡，看不到眼前人的模样，他的声音微弱：“这么美的地方，不要被我这种人污染。”

　　“你还有什么想完成的心愿吗？”白夭夭沉默片刻，又问了句。

　　可曲倾寒只是淡淡摇头。

　　想了很久，又失笑着开口：“那把琴，是他留下的。”

　　白夭夭没有打断，等他继续说下去。

　　默默想着，也许男人的愿望是作为陪葬品，想要和它葬在一起也说不定。

　　而男人却开口道：“替我把它烧掉。”

　　“……为何？”

　　尽管眼前的男人极有可能再使招数，白夭夭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我走后，他的东西便彻底无主了，与其被旁人拿去，不如和我一起死。”说出这样冰冷的话时，神色却带着眷恋。

　　白夭夭歪了歪头，神色疑惑，不太能懂这样的情感。

　　“好。”

　　声音落下，他不再犹豫，终于狠心动了手，依照心愿送了将死的曲倾寒最后一程。

　　对着眼前呼吸不再起伏的男人道：“我答应你了。”

　　那天晚上，下了入冬的第一场大雪。曲倾寒的尸身被洁白的冰雪覆盖，醉玉楼的仆役第二日才将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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