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州同霸州的交界线，大军正在前行。

    徐达为先锋，早已率领两万先军入霸州，在这里的，是黄盖和朱重八统领的十万大军，其后还有五万大军由周瑜引领着殿后，至于整个茂州，只有黄盖留下的一员老将和投降后继续当州牧的宋欢领三万人坐镇。

    这很冒险，除了霸州之外，另有重州也有路前往茂州，只有三万夏军的茂州，防守相形见拙，若是在之前，黄盖绝不会这么干，一旦茂州失守，他便无处可走。

    但随着他拿下茂州，西边和南边也传来好消息。

    大隋南境兵团全面溃败，落虎城破，南境统帅来护儿以身报国，偌大的南境军队只两三万人溃逃。

    大隋西境同样告破，西境军团被围，也算告别了这场灭国大战。

    三路出击，两方都出了大力，黄盖也不能坐以待毙，他打算先灭了韩擒虎，如果顺利就往大兴去，同另外两方会师，发起最终一战。

    此时春节刚过不久，这一个春节，夏军是在大隋过的。

    在这样的日子里，本不应出征，可这出征的十八万大军无一怨言。

    黄盖和朱重八两个六十多岁老头，都没有穿盔甲，身上厚厚的棉服是在茂州城新纳的，一身大红把两人衬得喜庆十足，坐在马上冻的脸通红，无一不喜庆。

    半日过去，有传信兵来报，徐达的先锋军已经抵达霸州腹地，一路上没有受到阻击。

    得到这则消息的黄盖有些诧异，他很快把这份诧异抛到脑后，传令道：“传本帅令，将不必要的辎重留给后军携带，即刻赶往霸州城，不得有误！”

    “是！”

    ……

    霸州城外，大雪卷袭。

    雪地间是两万乘着大隋战马的夏骑兵，人马呼吸中吐出的热气，直令脚下雪地都开始消融起来。

    城下数百步外，徐达端坐马头，眺望前方城头。

    “这霸州城不小啊。”

    他感叹道。

    眼前的城墙，至少有四分之一是新建的，原本五六丈的城墙，眼下接近八丈，城头还有民夫加班加点施工，只是在夏军到来的情况下，这些民夫明显都慌了，时不时有青砖掉落。

    “这不是显得咱们威风嘛！”

    徐达身后，曾在夜袭韩擒虎一战中一马当先的莫西袄笑着开口。

    “也是。”

    徐达也是高兴，随口道：“杨广小儿真是信错了人啊，他派韩老儿出来，是来打咱们的，可看这情况，韩老儿怕咱们打还来不及呢。”

    人群中爆发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城头有民夫站立不稳，忽地摔下城头，染出丈许草莓冰沙。

    徐达啧啧两声，扭头问道。

    “咱们大军还没来，你们谁如果能在大军抵达前劝降韩老儿，我保他连升三级！”

    气氛本就热烈，徐达这么一说，不少将领纷纷跃马而出，想要争抢。

    谁都看得出来，韩擒虎压根没胆子开战，恨不得夏军把他无视，这时候别说劝降，就是跑城墙脚下撒尿上头也没人敢吱声，这种露脸又不用担心安全的事，谁会拒绝呢？

    徐达扫了一眼，点出一人。

    “你去！”

    那将领喜滋滋勒马而出，在城下一番慷慨陈词，几乎把年过半百的韩擒虎当成小老弟训，口口声声要带他回归正道，直把城上观察的韩擒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小儿辈怎敢如此猖狂！”

    韩擒虎身后，有跟随多年的下属听得气血上涌，扭身向韩擒虎领命。

    “大人，且让我一箭结果了此人吧！”

    韩擒虎脸色阴沉，却没有回话。

    “忍！”

    他道。

    “大夏的目的是皇城，他们绝不会在此浪费兵力，大隋倾覆只在朝夕，只要熬过此时，你等就有了退路。”

    韩擒虎的话里半句不提自己，不是因为他多高尚，多为部下着想，属实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干过什么，绝没有半点被招降的可能，而到了那一天，他就只能凭借在这些可能被招降部下的心中感激，以及自己的威望继续庇护家族。

    他的想法完全是合格的。

    大夏做为敌国，想要在灭隋后安稳完成对隋的统治，就必须拉拢一批人成为先期官员，帮助大夏统治大隋。

    一时间，城上尽是英雄将要落幕的悲哀。

    可惜韩擒虎不知道的是，他加固城墙，守而不出等一切为了避战而做出的措施全然无用。

    在黄盖的心中，早就把他和他的霸州军列入了必清名单。

    原因很简单，大兴城最后一战可以缺了东路夏军，大夏却不需要在自己鞭长莫及的地方，多上一个‘西凉董卓’亦或‘江南赵匡胤’。

    另一点，大夏的确需要一批大隋官员，帮助灭隋后的大夏完成权力交接，却不是他手下这批人。

    半日后，中军前阵抵达霸州城。

    韩擒虎站在城头，望着夏军开始安营扎寨，心中出现一丝疑虑。

    “这夏军难不成准备在这休息半日？”

    他很快便得知了答案。

    傍晚时分，刚用过饭的夏军，给了霸州府一个迟到的新年礼物。

    上万夏军抬着云梯，喊着口号奔城墙冲来，一时间骇得城内隋军手忙脚乱，险些让夏军毫发无伤上了城头。

    激烈的攻城战瞬间打响，也将始终关注着一切的韩擒虎打懵了。

    “为什么？为什么夏军不走，难道我表露的意思还不够吗！”

    他有些抓狂，甚至于恼怒，想要在城头质问夏军。

    他高筑城墙，寸步不出，寸箭不发，便是为了表明自己绝不会出城的态度，为何夏军还是要攻城？

    攻城战已然打响，任凭韩擒虎如何恼怒，也无法单方面叫停，只得调集人马，四面固守。

    猛烈攻势持续到了晚上，夏军终于偃旗息鼓，收兵回营。

    韩擒虎召来众将，开会商议。

    哪怕还没到明天，可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明白夏军想要拿下霸州，席间唯有沉默。

    韩擒虎目光扫过一人，那人立刻起身道：“诸位，眼下形势倒转，咱们不能跟夏军继续打下去了，咱们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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