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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带主角光环


  

大嫂请了慈安寺的大师到家里念经给浅柔超度,但褚玉苑却不让我住了,她说浅柔是怨灵,恐食生魂。

我不屑一顾,浅柔生前最喜欢我,才不会伤害我。若她真回来,定是要告诉我那幕后指使人是谁。

大哥说浅柔的案子可能要成为一桩悬案被大理寺搁置了,涉及到太子/党争,幕后之人一天两天是不可能被揪出来的。

那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最有可能的就是安丞炎。

只有他知道我不在府中,会不会是他派人杀了浅柔,目的就是将太子私自出宫密会朝臣的事情捅到圣上面前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道他想……当太子?

不像啊,他不受圣上待见,在朝中无人拥护,作为一个边缘化人物,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可能的。

那是为什么呢?奈何他被圣上禁足,三哥与我皆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三哥说以后与他接触要多长些心眼,不然容易被卖。

我举双手赞同。

大嫂请的大师来了,他看了我一眼,惊诧万分,我奇怪道:“大师,可是浅柔的亡灵来找我了?在我身后吗?”

若她真回来,定是要告诉我那幕后指使人是谁。

大师双手合十,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非也,死者已往生,施主请节哀。”

“那你为何如此看我?”难道是被我的容貌吓住了,可是佛家不是讲众生平等吗?

“贫僧见施主贵相,有母仪天下之姿,不过……”

“大师,”我打断他道,“请问您法号?”

母仪天下?可拉倒吧,我唯一入主中宫的希望早在出发到帝京之前就被爹爹和三哥掐断了,圣上现在身体好的很,我要嫁的人是那个万年小透明煜王而非太子,况且现在有人要杀我,体内有随时会爆发的蛊毒,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那大师面露尴尬道:“咳……贫僧法号弱、弱智……”

“哦。”我道,“噗~”

“嗳?施主,施主误会了!贫僧是如果的若智,并非施主所想的那个弱智……”

“哦。噗~”

……

总之褚玉苑大嫂说什么也不让我住了。

我拗不过她,干脆搬到三哥的院子里去。大嫂本要阻止,但大哥说圣上让工部选的宅子快好了,不日将搬过去,便随我了。

墨轻染扎针遇到了瓶颈。

原本蛊毒有所控制,那暗紫色的纹路从眼睛往鼻下消退了,因这一刺激,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他愁得直掉头发。

掉了几日之后,他决定试试苗疆以血养蛊的法子。

苗疆的情/蛊一般都是用养蛊人的血养着,成熟了之后种到情郎体内,蛊虫最爱吸食的就那养蛊人的血,因此才可让情郎言听计从。

花颜破不一样,它是用来折磨情敌的,那养蛊人一滴血便可使其发狂,中蛊人必死无疑。

墨轻染说他之前已经将花颜破的毒解了一些,可以尝试用种蛊人也就是爹爹的血引一下它,说不定就能给引出来。

明明半月前他还说毒解了大半,如今又变成了“一些”,说不好过天便是一点都没有解,他就只是想找个人践行他的奇思淫巧!

这个法子太过凶险,我怀疑墨轻染是觉得浅柔太孤独,想让我去陪她。

有一天墨轻染从外面回来,说什么都要试试那法子,他心有成竹地向我保证绝对没有危险,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我问他为何如此笃定。

他神神秘秘地说:“你不知道吗,外面都在传你自带主角光环。”

“主角光环是什么?”

“就是中箭定会离心口差一寸,落水定会被路过的渔夫救起,跳悬崖定会挂到歪脖子树,”墨轻染几乎要手舞足蹈了,“被刺杀肯会有人替你挡刀。”

浅柔可不就是替我挡的刀吗?可这能代表什么,外面的传言也能当真?!

“义兄,不若你自己给自己扎几针?”我白他一眼,“我觉得你脑子可能有些毛病。”

“嗐,医者不自医,”墨轻染满不在乎道,“我脑子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也不可放弃治疗啊!

爹爹与两位哥哥却建议我尝试一下,说不定能有效果。

我怀疑墨轻染悄悄给他们灌了迷魂汤。

大嫂也来做说客:“妹妹就试一下吧,奴家今日去慈安寺上香,若智大师提到了妹妹,说妹妹乃天定之人,必能逢凶化吉的……”

众人闻言皆变了脸色,爹爹沉声道:“这话谁说的?”

大嫂意识到自己失言,惊慌失措:“是……若智大师,上次来府中给浅柔超度,还说妹妹有母仪天下之姿。”

大哥道:“夫人,你自幼长在帝京,深知人言可畏,这些话烂在肚子里,切不可说了。”

大嫂道:“奴家知错。”

爹爹眼中闪过寒光道:“轻染先解毒。”

墨轻染放了爹爹的血,将那沾满了血的银针扎入我合谷穴。

众人皆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我。

我并未觉得有所不适,只是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朝两手的合谷穴涌去。

不一会儿,就见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个个像小米粒一样的东西在经脉间滚动,最后都集中至两手的合谷穴了!

“阿陌忍住!”墨轻染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将两根银针迅速拔了出来,我手上一阵抽筋似的疼痛,只见那银针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而上面粘着米粒大小的小虫子,它们开始还动一动,转瞬之间,变成了黑色的脓水!

突然左手合谷穴一涨,一个小虫子钻了出来,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又欲钻入我体内,却已经来不及了,半边化为黑色的脓水,半边渗进皮肤里。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我想到那些小虫子竟是在我体内出来的,几欲作呕。

墨轻染面上一凝,道:“竟然是寄生蛊。”

爹爹似乎也意识到不妙,问道:“何谓寄生蛊?”

“母蛊死后,子蛊生出,一生二,二生三,在中蛊人体内不停繁衍生息,直至其死亡。”他思索了片刻道,“看来那无毒的母蛊,在你饮酒那天已经死了,促使有毒的子蛊生了出来,蛊毒爆发。”

我觉得眼前一黑,人生无望。

我向墨青染娇媚一笑:“墨大夫,主角光环哈?”

墨青染:“哈哈,流言止于智者。”

“咦?”大嫂指着我的脸道,“妹妹脸上的紫纹,好像淡了一些。”

大哥与三哥也上前仔细端详,我见他们面上惊喜,便知的确是淡了一些。

爹爹欣喜若狂,忙拿起匕首朝腕间一划,鲜血如注,放了大半碗血道:“老夫血多,轻染尽管用!”

……你也不用这样放吧。

爹爹手上都未包扎,便长笑着往门外走去,我忙道:“爹爹去哪儿?”

这是入京一来爹爹笑得最舒心的一次,他道:“找那秃驴探讨佛法!”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爹爹定是要那若智大师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我不禁潸然泪下。

墨轻染道:“义父,一日只能解一次,这血浪费了。”

由于爹爹每日放血引那蛊虫出来,我脸上与身上的纹路浅了许多,阖府上下喜气洋洋。但墨轻染说还是不可大意,因为不知道那蛊虫到底有多少,而每日引出的数量又有限,怕那蛊虫生长速度过快,还是治标不治本。

我道:“那如何能治本呢,难道要用爹爹的心头血?”

在碧落城曾读过一本神怪话本,大致的内容是凡人书生中了剧毒,小仙女下凡用心头血喂了他七七四十九天,毒解了,一人一仙双宿双栖。

不都说女儿是爹上辈子的情人吗?难道上辈子我用心头血救了爹爹,此生爹爹报恩来了?原来爹爹是我此生的小仙女!

爹爹觉得有理,掏出匕首便要往心口刺,幸好被大哥拦下。

墨轻染鄙视我道:“无知。那心头血与手腕上的血并无不同,再说取心头血需刺入人心,别说七七四十九天,取一滴侯爷便归天了。”

哎!神怪话本害死人。

不过这解毒就像是摸石头过河,总算摸到一点门路了。

但这门路才摸到,圣上便命爹爹回碧落城,且重新给我们归置了宅子,还调了羽林军,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正大光明地挟持。

爹爹很忧心。

我只能跟他说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比才来帝京时不知好了多少倍,我们相信凭墨轻染妙手回春之术,说不定就找到其他解毒方法了呢。

碧落城的说书先生王大嘴说:人生嘛,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与生生不息的希望。

爹爹眼中闪着盈盈泪花。

爹爹只带了游䘵一人,他两武功高强且走的是官道,就算有歹人也不怕。

没想到圣上早就让大内待卫在城门口候着了。

果然最狗的还是圣上。

爹爹让我们不要再送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阿陌,我游家的祖训是什么?”

我道:“立沙场不畏死,处市井不惧生。”这是游家先祖总结的他的一生,在游家祠堂里挂着,游家世代子孙可以大字不识,但这两句话必须谨记在心。

我游家先祖就是有智慧,战场上冲锋陷阵便可,下了战场,世事纷扰,变化无常,市井生活有时候比战场杀敌还要艰难。

爹爹点头:“记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

“爹爹,阿陌记住了。”

爹爹又叮嘱了大哥和三哥一些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爹爹一行人踏着灿烂的日光,消失在长长的官道上。

不似来时的热闹景象,帝京有些百姓却依旧与我们一样,目送了许久。

爹爹启程去南疆的第三天,被禁足了半月的安丞炎背着手晃晃悠悠到府上拜访了。

彼时墨轻染又突发奇想,另辟蹊径地想用大哥和三哥的血将我体内的蛊虫引出来,一开始用的是大哥的血,毫无动静。

我劝他不要白费力气了,他不甘心,猜想是血太少了,又找三哥放了半碗血。

三哥一边慢条斯理地往手腕缠麻布一边看墨轻染往我后颈上扎针,他道:“父亲傻人有傻招,将你收做义子,不然你不知道有多少头要被砍。”

墨轻染不解:“为何要砍我的头?”

我亦是茫然,因不能乱动,只能歪着头看他。

“你一个男子天天给她扎针,传出去不坏她清誉吗,”三哥道,“她现在是陛下的儿媳妇,皇家最顾忌这些了,我看你解了毒就赶紧跑路吧。”

我以为多大的事,不在乎道:“嗐,清誉是什么?能吃吗?”

墨轻染也不在乎道:“这蛊毒霸道,让她身体生长速度慢了下来,至今天癸未至,就算与煜王成了亲也不能同房,与其让煜王殿下痛苦,不如我将她带走。”

我觉得新奇:“同房?”

三哥的手上一滞,面上微红,打岔道:“哈哈,是吗,难怪我觉得我比阿陌长高了不少,阿陌是不是?”

“嗯,是高了,”我点头,忍不住又问,“同房是什么?能吃吗?”

墨轻染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道:“同房嘛,就是……”

“咳!”背后传来一声咳嗽,便听那安丞炎清朗的玉石之音,“看来本王若是再被禁足几日,媳妇都要跟人跑了。”

墨轻染热情地与他打招呼:“煜王殿下,《金刚经》抄完了?背一段听听?”

安丞炎未发话,就听福祥大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如此戏弄我们殿下!”

似乎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句:“还敢肖想我家王妃,你以为你是谁?!”

墨轻染:“在下墨轻染,人称鬼医圣手,是个郎中。”

……人家不是问你话,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安丞炎悠然道:“墨大夫,救死扶伤是好事,但切莫越矩。”

因浅柔一事,三哥并不给他好脸色,开门见山道:“煜王殿下是来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吗?”

我也不想理睬他,背坐着不说话。

只觉得后脖颈的经脉突突地跳着,我忙大喊:“墨轻染,快,快点拔针!”

墨轻染闻言以迅雷之势将银针抽出,我忙回头看那银针,果然,那银针变得乌黑,却是芝麻大的小虫在上蠕动,顷刻化为脓水。

墨轻染皱眉:“看来紫阡的血是有用的,却因血不纯,只能吸引一些幼虫。”

“幼虫?!那蛊虫竟还在繁衍?”三哥惊叫道。

“正是,”墨轻染却松了口气,“若是能将幼虫吸引出来,那也是件好事。”

我只觉无力和无奈,朝安丞炎道:“煜王殿下,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就是个巨大的虫皿,你看是不是很恶心?”

安丞炎目不转睛,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以往碧落城许多男子初见我时惊为天人的呆滞。

不过那呆滞转瞬即逝,他淡笑:“本王倒觉无妨。”

嘁!我才不信。

福祥亦是呆住了,道:“王、王妃……真容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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