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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无归(六)


  六、

“卧槽,好狠的女人。”徐老四最是冲动,见同伴如此遭罪哪里忍得下去,举着一对钵碗大的拳骂骂咧咧的朝我扑过来,我原道他阴力使得好功夫应该不错,哪知下盘却是稀松得很,我一剑递出佯装是攻他的胁下,实则是中途转向刺他身侧补上来的鲍老三,把鲍老三逼退后我则迅速俯身出一记扫堂腿将之绊倒,左手随即从地上捡起一根刚才被女童掷出的筷子,闪电般出手连点他足三里、阴市、梁门三个穴位。

本想在徐老四的气舍穴上再戳一记,这样他就该彻底站不起来了,余光却捕捉到一蓬银针向我飞过来,我挺剑一一挡开本不是难事,但是又想到此时周围还有尚未来得及逃开的食客,若是无故被这飞溅的毒针刺中,岂非是我的罪过了,于是将地上的胖子一把提起挡在身前,随着他嗷嗷几声叫唤,一蓬毒针那是彻底全部招呼在徐老四肥大的身躯上。利用完他,我又不厚道的将之对着西面的墙壁一脚踢过去,这茅舍的墙壁无非是麦秸糊了层泥坯制的,何等脆弱,被我这一脚之力加上胖子本来的重量,直接连人带墙都垮了出去。

我指着那面豁口,对惊慌失措的食客道:“从这里,快些走吧!”

接着指着那少年:“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手,你也走!”

少年道:“我可不走,你将我这屋子的墙都拆了,可得赔我,不然我以后拿什么做生意。还有,那些逃走的人都是没付账的,也都算你头上。”

我啐道:“小财迷!这可是你不走的。刀剑无眼,待会儿伤了、残了、死了可别怨我。”

这时鲍老三一掌向我肩头袭来,我见他手掌上成黑紫之色,便知他掌中有毒不敢硬接,避了开去持剑回旋去切他的手腕,熟料他竟抬起左臂来格挡,“叮”的一声,我的剑身被他左手上的铁狼爪硬生生架住。在我撤剑换招之时,一旁的姚红蕖甩出长鞭似向我手臂卷来,我本想就是被她缠住也无妨,使个蛮力将她长鞭拽脱了手更好,哪知她那长鞭上竟布满密密麻麻的倒刺,鞭尾更像是蝎子的倒钩一般莹莹泛着蓝光,想来也是剧毒无比。

我心道不好,连忙一个后空翻躲开,还未立定就见那条蝎尾长鞭向我身后不足两尺的女童卷过去,原来她刚才只是佯攻,就是为了逼退我,心道不得了这要是被卷住岂不是浑身得扎成刺猬,显然这个坛主也是给逼急了——反正只要不是死的带回去,再慢慢给女娃子治伤就是。

我待要过去相救,又有一蓬银针冷不丁的射过来,这次我看清楚了,就是那缩在一角不吭不哈的麻脸少女,手里握着个针筒,专门暗箭伤人。这次我自是毫无顾忌的挽转剑花将暗器一一挡开,但是想要救女童已是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不知何时转到了女童身旁将她一把抱起,眼看就要一起被长鞭卷住,可他偏偏又像是会原地遁形似的,眨眼间又到了别处。

我笑了一下:这少年莫不是会奇门法术不成,看着一无是处关键时刻却又挺靠谱呢!略有分神,鲍老三又向我发难,一手毒掌一手狼牙向我交互夹击,下盘功夫比之徐老四倒是稳当很多,我是极恨那类阴在一旁放暗器的人的,瞅准一个空挡将剑身穿入狼爪箍缝中,附着一层粘力在剑上面蓦地挑起,将狼爪挑离鲍老三的手掌直接朝那麻脸苗女掷去,此时她正要向我投放几枚铁蒺藜,一看迎面飞来的狼爪连忙拿手中的针筒去挡,到底还是狼爪更坚硬些,将一管铜制的暗器针筒截成两段落在地上,麻脸苗女堪堪躲了开去,头冠上的银饰被削下来一块,吓得她赶紧躲到一旁。

这边我便专心对付鲍老三的毒掌,左手里刚才当做点穴笔的筷子此刻又做回棍子之用,右手持剑出一招“流风回雪”以柔力弹开了姚红蕖再次袭来的鞭子,斜下而回又是一剑划在鲍老三的小腿肚上,他吃痛半跪于地,这样就比我矮了一截,我左手筷子使出剑法里面的一招“大巧若拙”,将之贯入鲍老三的食指、无名指之上,扣压住中指,用力向后一掰,只听咔咔咔的三声脆响,这三只手指已是被我坳断,十指连心剧痛不说,毒掌断然是不能再使了。

一旁的女童拍手赞道:“好哇!干的漂亮,一月未见,你就将我教你的口诀融会贯通到如斯地步,实慰我心。”

姚红蕖见手下接连受创,暂停了鞭子:“素闻洛神宫闻风阁阁主剑法超群,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败了给你心服口服。”

待要从少年手里接过女孩儿来抱着,她却哪里肯,死死搂住少年的脖子不撒手,我一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地笑自己没眼色。

姚红蕖却是没看懂:“笑什么?你们中原人难道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我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可以走了吧?”

姚红蕖摇摇头:“你和小白脸可以走,这女娃得留下。”

女童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挣脱少年,扑倒我怀里来,别说还挺沉,我差点没兜住她。

“我说你这人,打又打不过我大姐姐,又不让我们走,真的是……”少年一边甩着略酸涩的手臂,一边给我帮腔,只不过之前一听说我年纪很大,称呼便从“姐姐”变成了“大姐姐”。

姚红蕖道:“我说了,你俩可以走,女娃不能走。”

“我去,真是死脑筋啊!”

我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前面看他们一起进来的有六个人,被我打残打伤打退的一共五个,应该还有一个人啊!一直没见他出手。

不好!只见一些不明黄色烟雾从外面飘进来,带着一股刺鼻的类似腌咸鱼的腥臭味儿,我闻之欲呕,慌忙屏住呼吸,捂住女童的口鼻。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在我听来毫无韵律可言的杂乱笛声,我往外一探,见那最后一个苗人正立在外面的横梯上,吹奏着一支短竹笛,不远处的天空中有一团黑云正在向茅舍这边逼近,嗡嗡之声越来越重,几乎要快要压过笛声。

是毒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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