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顾愉笙回到了剧组，直奔姜茉的房间，来告状。

“女神，你说我小叔是不是很过分？他就是不让我上直升机，害得我只能晃悠悠地坐车过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她说直升机多载一个我，就要少装两箱燕窝，他说我没燕窝值钱！”

顾愉笙无比心痛地抨击着优哉游哉正在看早报的顾季臣，晃荡着姜茉的胳膊：“女神，小婶婶，我被欺负了啦！”

“你又不赶时间，慢点就慢点，无所谓的。”顾季臣慢条斯理地说。

“谁说我不赶时间？你着急见老婆，我就不着急见女神吗？”

“但是你女神并不着急见你。”顾季臣还在往顾愉笙心上插刀。

“女神你看他！”

姜茉一大早就被这对叔侄逗得不行，好声好气地安抚顾愉笙：“好了好了，你小叔不是好人，咱们不理他了。”

“哼，不是好人！”顾愉笙朝顾季臣努嘴。

“我不是好人？”顾季臣放下报纸，扬眉看向姜茉，意有所指，“我还不是好人？”

听出了他隐含的意思，姜茉的脸有些微红。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季臣和她腻味了好一会儿，兴致起来，也没有提出要和她做什么，而是压着她狠狠亲了一会儿。

“别紧张。”他深深地喘着粗气，而她耳边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的，放心。”

昨天乱七八糟的画面再次浮现，让姜茉的脸越来越热。她急忙招呼着顾愉笙去吃早餐，跳过了这个话题。

早餐过后祁焕过来了，顾季臣去和他说事情，姜茉才借机问顾愉笙：“你爷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啊？我小叔没有告诉你吗？”

“我没问他。”

这种事情挺烦的，她不想和顾季臣提这个。

“不是我小叔做的！”

“我知道不是他。”姜茉试探着问，“难道是你大伯？”

顾愉笙捏着眉心，相当无语地点了点头：“具体来说，是他儿子，我那个叫顾黎的堂兄。”

听顾愉笙描述完，姜茉知道了原来顾黎就是当初那个在机场绑架了她，然后将她送去金惜那里的那个人。

她现在都记得顾黎说话的时候，那种毒蛇吐信子一样阴柔黏腻的嗓音。

“你大伯和你堂哥……”姜茉也无语，“你爷爷不是最喜欢他们家了吗？”

“是啊，所以才觉得荒唐。我爷爷最不喜欢我小叔，但是我小叔从未伤害过他。他那么疼我大伯，结果我大伯为了用舆论压死我小叔，不想让我小叔顺利掌握顾氏集团的所有职权，害死了我爷爷，还将这件事嫁祸给我小叔。真不知道我爷爷在地底下知道了，得多寒心。”

姜茉发现外边那些八卦也是有点真实性的。比如顾黎的确是通过家庭医生，换了顾达韬的药，害得顾达韬命丧黄泉的。

“不过你别担心，女神，我小叔有应对办法的。”顾愉笙又说，“他现在没有控制舆论，就是让那些舆论故意发酵的。”

果然，几天后，网上的舆论发生了反转。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顾达韬还有个私生子，叫周嘉年。

这个周嘉年因为从小被顾达韬抛弃，对顾达韬怀恨在心，一直都在暗地里蓄意报复，终于让他找到了下手机会，通过家庭医生害死了顾达韬。

而且他嫉妒顾季臣，他不理解都是顾家的小儿子，为什么顾季臣从小锦衣玉食，而他就得颠沛流离，当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所以他联合和顾季臣有仇的顾伯廉，将这件事推到顾季臣头上，以图报复。

“怪不得你小叔不着急收拾这个周嘉年，而是留着他。”姜茉对顾愉笙说，“他早就知道周嘉年是一柄很好用的刀。”

虽然这件事是顾伯廉嫁祸给顾季臣的，但要是顾季臣反推到顾伯廉头上，却很容易让人怀疑其中的真假，毕竟顾达韬最喜欢的就是顾伯廉这个大儿子，很少有人相信他会丧心病狂做出弑父这样的事情。

但是有周嘉年这个第三方出来就不一样了，尤其他还是个被抛弃的私生子，按理说他是最有动机的。

顾季臣的目的只是让自己干干净净，到底是周嘉年还是顾伯廉，其实都没关系。反正这两个人，以后再也激不起任何浪花了。

与此同时，顾家老宅里，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正在朝着顾季臣咆哮：“小黎呢？顾季臣，我问你，小黎呢？”

顾季臣抬眼，漫不经心地扫向这位癫狂咆哮、已经完全失了往日风度的自己的大哥，微微勾唇：“大哥忘了吗？顾黎买通医生谋害他祖父，不仁不义，已经被你——他的父亲，大义灭亲了。”

顾伯廉瞪着眼睛，目眦欲裂：“顾季臣，你敢……你竟敢……你把小黎带回来！”

“原来大哥这么在乎自己的儿子啊。”顾季臣不紧不慢地说，“我以为连父亲都敢害，大哥早就不知道亲情二字怎么写了呢。”

顾伯廉挣扎着，咆哮着，却根本无济于事。成王败寇，他已经彻底输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顾伯廉忽然没了力气，哀嚎着瘫到了地上，他身上再也没有了顾家长子的气质与骄傲，他现在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顾季臣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我大发慈悲，本想放大哥出国安度晚年。不料大哥大义灭亲的举动刺激到了大嫂，大嫂为了儿子和大哥拼命，最终两败俱伤，一个失血过多不治而亡，一个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他笑了起来：“大哥对我编排的这个故事结尾，还满意吗？”

顾伯廉颤抖着嘴唇，哑声嘶吼：“顾季臣，要么你就给我个痛快！”

已经失去了一切，顾伯廉觉得活着也没了意义。

但是就连最简单的死，顾季臣竟然也不满足他。

“大哥真是开玩笑了，我顾季臣干干净净，您家的事情是您家里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抬了抬手，“看来大哥对我这个故事的结尾没有什么意见，那就按照这个来好了。”

祁焕带着人过来，将已经失了所有力气宛如一滩烂泥的顾伯廉带了出去。

没多久，顾季臣起身下楼。

虞婕坐在客厅里，顺着那只博美犬的毛，前边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青日昭昭》，里边的白七娘穿着戏服，正在唱一段戏曲唱腔。

顾季臣走过去，叫了一声：“妈。”

虞婕抬头看向他。

“结束了。”他说。

静静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虞婕说：“阿臣瘦了。”

“最近的确有点累。”

虞婕立刻站起来：“妈妈给你煲个汤吧，补补身体。”

顾季臣点头：“好。”

虞婕急忙去了厨房，博美犬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

切食材的时候，虞婕抹了把眼睛。

不相干的人都不在了，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关心、照顾她的儿子了，不必再扮演一个大大咧咧的、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母亲。

但是……

她看了外边的顾季臣一眼。

他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其实也不需要她这个无能的母亲的照顾了。

到底，还是枉费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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