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和马甲在石碣村与孔成一起等到了傍晚时分，外出打鱼的人陆续都划船回家了，各家升起炊烟，孔成出去一番通知很快众人便在村口聚齐。

　　大家都是驾船来的，周日他们也就跟着孔成一起上了一条小船。

　　周日看了看水面上，渔火之中可见来的人有八十多个，看模样不怎么出奇，询问一下却全都是原先梁山上下来的水匪。

　　这些人三三两两在说话，完全没有组织性可言，可是看他们自信的眼神，周日心中感觉这些人的本事并不在外貌上可以看出来的。

　　马甲问孔成道：“弟兄们的本领都没丢吧？”

　　孔辰一脸自信的道：“都是挣命的本领如何轻易就能抛却了？便是不在梁山上时，俺们到湖中打鱼，一般的也是驾船摆橹，日日都在习练着呢。”

　　马甲和周日对视一眼，马甲又问：“水战的本事呢？”

　　孔成皱皱眉毛，对他们对于本村渔民本领的疑问有些不满，还待回答，船边摇橹的弟兄们却有些等不及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尖刀，叼着便跳入湖中。

　　周日和马甲一脸疑惑，看看孔程坚他却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于是都没说话。

　　不一会儿时间就见水面上一阵波纹翻涌，那跳入水中的青年从水里突然冒了出来，扒着船帮翻到舱里，将扎裤腿的麻绳一解，却是从裤腿中掉出了一条大青鱼来。

　　火光之中这一幕众人看得清楚，瞬间几十人的渔民之内便爆发了一阵喝彩声。

　　那青年也是一脸的自豪，指着那青鱼跟周日说道：“俺们的本领全在这儿了。”

　　周日和马甲看的不明所以，孔成在一旁笑着介绍道：“这大鱼少说有十来斤，现在才将将开春，冬天时这等大鱼都不好动，现在水冷，这些大鱼都还窝在湖底呢。不要看我这弟兄，才去了一会儿，刚才这眨眼的功夫他是到了深水之处打了个反转回来，能在黑乎乎的水下摸上如此大一条鱼来，这等本领放到满山东也是一等一的。便是水战之中跳帮凿船，用的也都是这样的本事”

　　周日和孔成这才明白刚才这位显露了什么本领，不禁满脸惊讶。

　　周日和马甲这回来到石碣村也是带着经费来的，早就已经叫人买了一些酒肉在村头的酒坊整治，此时见过众人，便叫大家一道下船，先到村头的酒坊之中吃了席面。

　　吃席之时周日仔细观察着众人的态度，发觉那孔成虽然说是石碣村众人的首领，可是众渔民对他却不见如何尊重。

　　反倒是那孔成不停的和在座的一个小厮说话，那小厮不一会儿便要跑出村店，再回来之后就跟孔成耳语两句，然后孔成往往思索一番便跑过来问周日问题。问的则都是一些他们被护保军收编之后的待遇之类的事情。

　　看的久了周日猜也能猜到这孔成只是表面上的首领，多半背后还是阮氏三雄在指挥，只不过他们不愿意跟护保军勾搭在一起罢了。

　　晚上吃饱喝足周日和马甲一道回到借宿的人家，既是外出条件自然不会太好，两人今晚就只能在人家堂中搭床板睡了。

　　等吹了灯各自钻进被窝，听着外边没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了，周日才小声对马甲道：“这石碣村的人果真可用？”

　　马甲很快应了一声，果然正如周日所料，他也完全没睡。

　　马甲他是这支大队的军事主官，今天来到石碣村的一路之上都在仔细的看着村坊的环境，观察这些人员。

　　他支起身子对周日总结说道：“这石碣村的一群人想必还经常做一些水匪的生意，我看他们有几只船停在港岔里头也不去打鱼，上面还放了些兵器，这些人的水中本事定然是没丢的。”

　　周日听了说道：“我今天看那孔成的表现，他只不过是阮氏三雄手下的一個小喽啰罢了，若是没有阮氏三雄加入队伍，咱们就算是把这支大队收编了日后恐怕开展工作也颇多麻烦，至少战斗力就要损失一大半去。”

　　马甲点点头：“我也看出了这一点，只不过阮氏三雄对我们的防备心太重了，想要说服他们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周日思索一会儿对马甲说：“我想要给上面打报告，既然石碣村的渔民如此优秀，咱们又想做出一个模范的护产队来，那不如就试试新的办法？”

　　马甲产生了兴趣，道：“详细说说。”

　　周日在床板上支起身子，这件事他也想了一天了，这时他对马甲小声道：“之前我在监理会大学上学的时候曾经听过咱们庄主讲课，他那时说过一些收编民间武装的方法，当时只不过是做课上扩展思维的练习所讲的，但是其中一些方法此时想来却似乎可以使用。”

　　他解释说道：“我今日观察了，感觉这石碣村的阮氏三雄之所以不愿意加入护保军，就是怕受制于人，咱们如果定要他们诚心归顺的话，就得与他们最大的信任。”

　　“庄主讲过一种法子——咱们收编这支渔民的内河水军时可以许诺先不改编他们，保留他们原本的建制，只派宣教员到队伍之中，负责队伍的联络，这样阮氏三雄的戒心多半就能放下了。”

　　“不改编？”马甲闻言吓了一跳，接着却是大摇其头：“这未免也太危险了。”

　　周日却是已经想了许久，这时很坚定的说道：“照今天的样子看来，石碣村的这些渔民收入护产队做内河水军绝对是大有好处。既然真心想用这支队伍，那便尽力去做来，至于这支队伍未来会不会自立为王……”

　　“俺也是做过不少监理会各地各村的工作的。俺今日看了这石碣村里头的情况，也问了十几个乡亲，发现这村子十分贫困，在阮氏三雄从梁山分了金银下来之前村中连一个能称上富户的人家都没有。”

　　“做村子的条件比起咱们在登州的许多村庄之中工作还好了不少，只要能够拉阮氏三雄和石碣村的青壮投靠，在石碣村建立起监理会，未来这支护产队的控制权肯定逃不掉。”

　　马甲听了周日的话颇为惊讶，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周日居然有如此大胆的计划。他在护保军中当了几年兵，人也沉稳了不少，心中对周日的计划有些支持，但是却又不确定这计划能不能成功，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发表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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