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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人妖殊途


  周锦苏被放躺在床上,银玄找来了医师。

  银玄和淮墨在门外等着。

  好一会,医师才出来。

  周锦苏的肋骨被打断三根,内脏轻微受损,需卧床一月,期间按时服药。

  两人走进周锦苏,他依然未醒。

  只是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话落,滴在了被褥上。

  他沉寂在梦中。

  看到了那熟悉的庭院。

  左边是各种的禽类,右边的土地种着蔬菜。

  “周锦苏,来帮忙啊。”

  彼时,有一道声音唤他。

  撩过他的耳畔,唤起在脑海中的回忆。

  周锦苏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祝星瑶在厨房切菜,她指了指地上的兔子,“你把兔子处理一下,银玄喜欢吃兔肉,今天做个冷吃兔。”

  祝星瑶还在,她一直都在的。

  周锦苏笑着上前,说道:“其实不是银玄喜欢吃兔肉,是淮墨喜欢吃。”

  祝星瑶疑惑,“你怎么知道?”

  周锦苏洋洋得意,“淮墨和我说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做饭。

  周锦苏抬眼看着祝星瑶的侧颜,他怎么没发现。

  日常中的零碎,此刻竟这般珍惜。

  在不知不觉间的习惯中,让他无法去割舍祝星瑶了。

  祝星瑶还活着,这不是梦。

  即使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

  这几日淮墨负责照顾周锦苏。

  银玄则在陆府附近侦察。

  她倚在墙外的一颗大树上,看着手中所谓的“命妖珠。”

  唇角淡笑而过,这不过只是一颗普通珠子。

  只不过表象好看了些。

  那狼妖仅凭这个东西就听陆诗意的话,怎么说也是别有用心。

  银玄觉得那狼妖一定会回来找陆诗意的。

  所以她就在此蹲守,只要狼妖一出现。

  她就杀了狼妖。

  给祝星瑶报仇。

  银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没办法听到祝星瑶和她说曾经的相识了。

  人啊,最难舍去的,莫过于是感情了。

  她不能否认,在回到不羡仙时,看到周锦苏抱着卷轴痛哭的那一刻。

  心口像是失去了什么,漏了一拍。

  她不可置信从周锦苏怀中夺过卷轴,看到上面空了一处的名字。

  她才去逼自己接受,祝星瑶死了。

  银玄抽回思绪,神情倏然变得严肃,她拔剑从树间跳下,朝着妖气最浓的方向的看去。

  黑暗之中,厉言酌徐徐走出,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银玄的视线警惕,忧心他会用人命来威胁自己。

  可当厉言酌将那人放下时,银玄的瞳孔震了一下。

  被放躺在地上的人,正是祝星瑶!

  银玄怕是作假,毕竟卷轴上祝星瑶的名字早就没了。

  她道:“你没杀她?”

  厉言酌淡然的回道:“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杀的都是何人。”

  他只杀作恶的人。

  欺压老小、仗势欺人、以暴施加的人。

  银玄思索了一会,试探的上前。

  厉言酌也很识趣的退开。

  银玄抱着祝星瑶的那一刻,好似一个死结被打开。

  身心浑然轻松。

  她还是有些防备,道:“你是不是对祝星瑶做了什么?”

  厉言酌摊了摊手,“一开始是有的,想给她下毒的,但还来不及就被打断了。”

  银玄掌心散出灵光在祝星瑶身上探了一番,发现并未异处。

  她垂帘,思索了一会,说道:“打个商量吧,我不杀你,你离开晓蓉城。”

  厉言酌眉眼微蹙,显示是说着不愿的。

  银玄继续说道:“你将祝星瑶送回来,是想让我们离开对吧。”

  她的眸光犀利,“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离开,但历练没有结束。”

  “这个任务就会一直在,下次来的只会是比我们更厉害的修者。”

  厉言酌愤愤的说道:“你直接告诉那些人,我被你杀了不就行了吗?”

  银玄觉得颇为好笑,“你能隐匿你的妖气一辈子,还是说你不会继续帮陆诗意杀人?”

  “有的修者可不会注重你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只会注重你是妖。”

  厉言酌五指收紧,不甘的说道:“我不会离开。”

  银玄拿出那一颗‘命妖珠’,抛给厉言酌。

  她道:“陆诗意看不出来,但我看的出来,你是以这个作借口来留在陆诗意的身边吧。”

  厉言酌也不想多辩,大方承认,“那又如何?”

  银玄倒欣赏他这番坦率,“人妖殊途。”

  厉言酌的眸底泛起怒意,宛如被点到了不可触及的软肋。

  他听了太多这类的话了。

  “陆诗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寿命不过几十年,你何必给自己埋下伤痛的种子。”

  厉言酌自嘲的笑笑,手间撩额,转头朝陆府看去。

  他轻声的说道:“早就已经埋下了。”

  “什么?”银玄疑惑了半刻,猛然反应过来,“你与她的前世相识?”

  “不仅相识。”厉言酌说的认真,眸中的温柔荡起,“我还与她白头偕老。”

  可他的妻子逝去,变成了一个从未与他有过记忆的人。

  当年,他的妻子白发苍苍,窝在他的怀里。

  她的皮肤叠皱,泛着黄斑,容颜也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朝气。

  反看厉言酌呢。

  还是那个模样,俊俏、年轻,连鬓角都没有一根白发。

  她抬手抚上厉言酌的脸,浑浊的眸满是泪水。

  奄奄一息的声音,说道:“我十九岁时,希望下辈子能与你继相守。”

  “可现在,我不愿了。”

  “我一日一日的苍老,可你容颜永驻,带给我的是怕失去你的恐惧。”

  “我没了能留住你的资本,即使你眼中没有别的女子,我依然无法让自己释怀。”

  她抚上厉言酌的黑发,擦过他眼角的热泪,“你看,我们连白头都做不到啊。”

  “下辈子,莫来寻我了。”

  厉言酌的泪无声的落,落在没了生息的妻子身上。

  他抬手将乌黑的秀发化白,陪着他的妻子在墓中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四季。

  尸体腐烂融进泥中,成了一具白骨。

  厉言酌亲了亲白骨的额。

  “我就去看看你,我不打扰的。”

  “我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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