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肆，你清醒一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辜邵阳用力将凌肆推开，深深叹了口气，也许他寻找凌肆，终究是错的，他不会迷途知返。

凌肆站稳，将面具再次带到脸上，话语中尽是威胁之意，“辜邵阳，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来见你一面，是念在你往日对我的恩情上，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听到凌肆提起往事，辜邵阳一阵恍惚，记忆飘回到了千年前。

彼时，他还月檀神殿的大长老辜邵阳，而凌肆本是月檀神殿一株即将枯萎的仙草，在被人发现前，它凭借顽强的意志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存活了下来，甚至还成功化为了人形。

凌肆的天赋自然是极好的，辜邵阳正是看中了凌肆的资质，将他收为徒儿悉心教导，倾注了他万分心血，他本以为凌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想到却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直到今日，他还清晰的记得冷清然初见凌肆时的表情，眉头紧蹙，神情复杂，沉默了好半晌，才恢复常态。

他看出了冷清然的异常，但不知缘由，只以为冷清然是单纯对凌肆不喜，爱徒对他固然重要，但在冷清然面前，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没思索几秒，他就决定将凌肆送出月檀神殿，可冷清然却拦住了他。

冷清然语气淡淡的道出了凌肆的真身，说这株仙草是她随手撒下的，有些恍惚罢了。

当时的辜邵阳并不知道冷清然心中的真实想法，但自冷清然的反常之后，辜邵阳对凌肆就存了一丝戒备，他觉得冷清然绝对无缘无故那般，其中定有缘由。

他观察了凌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发现异常，这才慢慢放下戒心，但没想到，就在他放下戒心之后，凌肆不见了。

他那时急坏了，每日寻找爱徒，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当他再见到凌肆的时候，凌肆会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凌肆对他说，他们是敌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会是，他不要做一株普通的仙草，以他的能力，他要当的是天下之主才对。

辜邵阳只觉得凌肆疯了。

再到后来，一切事情的发生没有回转的余地之后，他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凌肆有意为之，而他作为凌肆的师父，便是间接导致月檀神殿尽毁，不周神殿神尊陨落的罪魁祸首。

他自责不已，甚至想以死谢罪，是主子拦下了他，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了冷清然当时表情中的深意。

冷清然安慰他说，其实她当时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凌肆会是她的劫。

辜邵阳问，既然知道，为何还将他留下，为何不提前预防？

冷清然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她说凌肆是她随手撒下的仙草，一切因果皆因她而起，这是她命定的劫数，无论如何，她没法逃，也逃脱不掉。

就算当时强行改变了事情的轨迹，也会从另一条轨迹重回既定结局。

似乎是察觉到了辜邵阳的担心，冷清然又继续说，福祸相依，这或许也是好事，也许她还有机会见到龙影呢？

说到最后，冷清然喃喃低语龙影，凤眸中是化不开的伤痛与思念。

看到冷清然这般，辜邵阳心下更是担心，对于龙影，他是有印象的，他听冷清然不止一次的提过，每每提到龙影，主子便会想独自静一静。

凌肆作恶多端，祸乱世间。后来，冷清然倾注全力，终于短暂镇压住了凌肆，但这远远不够，因为她还没有真的成神，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神力。

如若成神，必须经过转世轮回的磨难，方可得到历练，得以成神。

冷清然说她要重入轮回。

对此，辜邵阳本来是不赞同的，但想到万民以血为引保住了神尊的魂魄，如今神尊已经重入轮回，也许冷清然重入轮回才是最好的选择。

轮回的第一世，冷清然和楚墨寒都很努力，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实力突飞猛进，成为各大家族的佼佼者。

辜邵阳虽暗中观察，却未与二人接触过半分，更未曾提及过转世轮回之前的事，一是天道不允，二是冷清然轮回前，就告诉过他，不要违背天道的规则。

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可实力还未达到顶峰，凌肆就从被镇压的地方挣脱开来，当和凌肆正面对上，冷清然二人自然不敌，所以在那场大战中，二人双双陨落。

如今是第二次轮回，这一次，从他们轮回开始，辜邵阳就一直在帮他们隐藏身份，甚至怕被凌肆发现，辜邵阳不惜违背天道将冷清然换到了另一个世界，直到这一世的原主撑不下去，才将她换了回来。

当然他也同样受到了天道的惩罚，但他无悔，这是冷清然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一次她不能突破自己，她便再也不能成神，甚至会被天道抹杀，神形俱灭。

……

“老头子，我好心提醒你最后一次，别忘记了天道的规则，难道你真的想魂飞魄散吗？”

凌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才拉回了辜邵阳的思绪。

他冷冷的扫了凌肆一眼，“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老夫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坏事做尽是要下地狱的。”

他当然知道天道的规则，天命不可违，转世轮回封存的前尘往事除非自己觉醒，如果被强行提起，那么提起一人便会受到天道的惩罚，严重者亦可直接抹杀。

是啊，这么久以来，他明里暗里对冷清然的提醒已经违背了天道，也受到了不少惩罚。

但他不在乎，魂飞魄散他也不怕，他只怕看不到冷清然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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