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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容楚压迫性的目光凝住在容姝身上,无声胜有声。

  一个家族的兴衰往往从内开始,容家对子女的教导,一是注重能力培养,二是注重品性培养,这样的培养使侯府历代名声上佳。

  “哥哥。”容姝败下阵来,“我错了。”

  “错在哪?”容楚反问。

  “一错,不该恃强凌弱;二错,不该仗势欺人;三错,不该自视甚高;四错,不该轻视大意;五错,不该不敬尊长。”她一一细数自己的错,越说越平静。

  琉璃在大小姐身边见过这样的场景不下五次,凡是子女犯错,需要反思检讨,将错处一一列举,并写一份反思交给世子,便算此事过关。

  原本应该交给的是侯爷或者夫人,然而世子自幼早慧知世,与弟弟妹妹们年纪相差较大,威严更甚于侯爷夫人,有言长兄如父,故而教导之事便交给了他。

  世子爷瞧着冷冷清清不好相处,对弟弟妹妹们却是上心的。

  “既错了,又该如何。”容楚问道。

  “我亲自去给她道歉,赔她一盒东珠。”容姝垂着眼,眼下情绪尽数收敛。

  东珠她自是有的,只是远远不如圣上赐给兄长的,故而才会抢了江宁慎的。

  “哥哥给她的那盒我已经做了首饰,不可能再还给她了。”她补充道。

  容楚到底没再强求。

  那日将东西给了江宁慎之后,他忙于政务,便没有再管,忙完之后,才听闻容姝强行和江宁慎进行了交换,此事可大可小。

  容楚在识人上鲜少出错,与江宁慎见过几面,就知这位表妹并不像表面上柔弱无害,相反,心机手段是不错的,至少和自家的傻妹妹想比,高了不是一两个级别。

  府中下人之间没有什么瞒得住的,容姝骄纵形象深入人心,下人知晓此事即便不说,也会下意识地认为是容姝强抢,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他收到江宁慎婢女传来的话,话里话外都在维护容姝,解释东珠的去向,然则语言的小把戏在他面前无疑是班门弄斧。

  容姝整日都在收集奇珍异宝,他并不会特别关注她想要什么,只是往日收到的赏赐大多转手就给了她,这次凑巧,他老早就知道她想要东珠。东珠昂贵,容姝为了收集东珠花了不少钱,找母亲撒泼打滚要了不少补贴。

  圣上赏赐东珠,也是凑巧。

  容楚本就打算给了妹妹,回自己院的途中,却遇到了这位表妹。

  江宁慎马上要出孝期,年岁也已过了,该嫁人了,母亲为此还在挑选人家,高门贵爵不会要这样一个孤女做正室,只能挑选寒门子弟。

  听母亲说,表妹曾在其父墓前发誓誓不为妾。

  到底是京城三大公子,追求他的不在少数,身边的莺莺燕燕前赴后继,容楚很确定,这位表妹似乎想要嫁给自己。

  他有些想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变了主意,将东珠给了她。

  容姝去找她的麻烦,也是意料之中,他也是料定了妹妹不会太过胡来的。

  容楚手下缺少一枚棋子,现在有了人选。

  惩罚妹妹,不过也是警醒一下她,容姝被干娇万宠着长大,若是不随时警醒着,会乱了分寸。

  下人来说话时,提到了,是身边的琉璃圆了小姐的话,才不至于太过难看,府中的流言也没有太过,对小姐来说不痛不痒,比起新来的表小姐和身边婢女,他们更相信从没有责罚过下人的嫡小姐和一直温和善良的琉璃姑娘。

  他看向身边老老实实的琉璃,小姑娘皮肤白皙细腻,明眸皓齿,生得漂亮,气质沉静,不知是天生还是刻意,存在感并不强,以至于对她的容貌时常下意识忽视,这样的本事倒是特别。单这样看过去,第一印象便是温顺无害,像是柔和的池中水。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个小姑娘。

  母亲和妹妹对琉璃都极好,婢女身份小姐待遇,父亲曾提过这不合规矩,但也没有插手,他自然也不会对母亲和妹妹身边的婢女指手画脚。

  小姑娘还算老实,没有恃宠而骄,做事极有分寸,忠心护主,对自己身份认知还算明确。

  容姝每每想要却从母亲那不得,就拉着小姑娘到他跟前撒娇卖乖,次次得逞后又和小姑娘手牵手跑开,闹腾的很。

  小姑娘撒娇时总是羞怯,也不敢像容姝似的整个人扑在他怀里耍赖,只敢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衣袖的小块布料攥在手里,一双眼水汪汪的,眼周总是自带红意,怯生生地用那把软嗓子说,“求您了。”

  他算是看着她们长大,看着撒娇变了模样。毕竟年岁渐长后,容姝也不再动不动就扑在他怀里,反倒是眼眶一红,就拉着他的手开始哭,不像撒娇,像是撒泼。而小姑娘也只是站在一旁,拉着一小块衣料,低着头忍俊不禁。

  也是奇怪,家中对他多是敬畏害怕,唯独这妹妹,不管被他怎么收拾,半点都不怕,连带着身边的小姑娘也是。

  母亲也问过容姝,容姝却道:“他是我亲生哥哥,我为什么怕他。”

  大概是他对这个妹妹太过包容的关系,而妹妹又对这个婢女太过包容。

  容楚沉吟了片刻,道:“母亲正为表妹相看人家,她到底是你表姐,你便以此为突破口,去和她来往。”

  “啊?”容姝惊讶,随后又是不情愿,“必须吗?”

  “这是我给你的任务。如若你没有强抢东珠一事,可以有否的选择。”他道。

  “你是不是又有坏主意?”容姝眯了眯眼,招呼琉璃做挨向自己,凑在她耳边毫不遮掩地说坏话,“我觉得我们中陷阱了,他肯定知道我要去拿东珠,故意给了江宁慎,然后抓住我的把柄威胁我。”

  一直当透明人的琉璃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地思考了会儿,一本正经地回道:“主子说得没错。”

  “好阴险。”两人毫不顾忌地异口同声道。

  容楚被两个小姑娘的行为逗得发笑,嘴角有了浅浅的弧度,没有和他们计较。

  “我很多次地告诫过你,行事要稳重谨慎,不要留下话柄和遗漏,不管与谁相处,身在何处,然而你从未放在心上。”他道。

  “该死,大意了。”容姝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退去,声音也还有些许稚嫩,说着话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可爱至极。

  最终,她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书房,没有上课,却又被上了重重的一课。

  被下了任务的容姝只能跑去母亲那了解情况,并向母亲控诉自家兄长的阴险狡诈。

  琉璃在闲暇时被世子叫了去,她目不斜视,心下猜测到底是为何事。

  “你倒是忠心,主子作恶你递刀,是非似乎不重要。”

  进了屋,琉璃便看见正翻阅书籍的世子,行了跪礼,没有世子的意思,她也没有起身。听这话的意思,还是因为表小姐和东珠的事。

  “小姐并无恶意,若非表小姐言语在前,小姐是最好说话的,世子您也是知晓的。”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琉璃,原名叫什么。”容楚转而问道。

  琉璃被这问得莫名,认真答道:“奴婢白芷。”

  白芷,一种香草之名。

  “容姝是侯府嫡小姐,她的身边应有忠仆,却不需要助纣为虐的忠仆。”他故意说得格外严重。

  助纣为虐?

  琉璃心下无言,这算什么助纣为虐,小姐换了一盒东珠,又并非做了什么无可原谅的暴行。

  “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容楚看出了她的想法。

  “奴婢知错,应当劝诫。”看上去诚恳,却不知心下到底是何意。

  屋内静谧无声,一坐一跪,在烛火摇曳中显出了几分凉意。

  “你很聪明,知道容姝受宠,即便犯错,撒娇卖乖也就过去了,不会真正受到惩罚。”他顿了一下,“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没有的我们也会给她。”

  “但是,这世上不会有人事事如意,一再纵容,并非好事。”他道,“侯府对你宽容恩待,我并不怀疑你对容姝的忠心,然好心办坏事自古以来也不少,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这话说了后不久,容楚又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的容貌是上乘,却给人普通之感,像是给人铺上了一层面纱,这是为何。”

  原以为能够离开的琉璃闻言,沉默了会儿,才笑道,“漂亮的容貌并不一定是好事,这不过是奴婢的一个自保之法罢了。”

  小姑娘仰着脸,双眼璀璨明亮。

  【作者题外话】:插叙还蛮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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