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几天她是觉得挺难受的,一个懒下去的人,想勤快起来,着实不易。不过还好若画是一个很会安慰自己的人,痛苦了几天,她就找了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这个理由就是,开始工作了,就有机会赚钱了,等赚了很多钱以后,就让东辰捶背,紫玉倒茶。一想到这美丽的生活,若画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这天,白萧羽又拿着鱼竿到忘川边上钓鱼。一把竹椅,一张竹按,一壶清茶,一本佛经,白萧羽经常就这样在忘川边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来往的行人很多,但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闲着没有事情做的闲人,嗯……最多是一个颇有气质的闲人。丝毫没有把他和九天上的那个神君联系起来。

白萧羽这大半年来的静和不远处若画挥汗如雨推销自己的忘川水的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想想,今生,你们无论是富是贵都肯定付出了不少努力吧？现在倒好一死就全没有了,你们说亏不亏？”若画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跟面前一大群往生者说道。

“亏。”

“我也觉得亏。”

“亏死了好么？我可是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了这一身的文采,要是就这样往生了,就要从头学起,那不是又要吃十年的苦头了么？”

面前席地而坐的几十个往生者纷纷说道。

若画轻轻一拍桌子:“大家说道好！不但你们觉得亏,我也替你们觉得亏呀。十年寒窗,十年经商,好不容易有点成绩,马上就可以功成名就,银子满包了,现在可倒好,这一死可真是一了百了。你们不觉的,要是往生后你们今天所得到的辛苦付出的成果能够保留一些,这样才公平么？”

“对呀！至少要留给我们一点什么才行呀！”底下的往生者都已经闹开了。

“不要吵不要吵！”若画挥挥手,压住台下的嘈杂声:“今天,我就是来给你们排忧解难的。”说完,若画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两碗汤。“你们看到桌上的汤了没有？左边这一碗就是你们现在正要喝的忘川汤,这碗汤药是用你们面前这条忘川中的忘川水过滤后辅以几十种名贵药材烹煮而成,喝完以后保证你们什么记忆都没有,然后就可以去往生了。”

“那右边那一碗呢？”一个往生者问道。

若画猛地一拍桌子:“这个问题问的好！这一碗呢,就是你们面前这条江的江水,什么东西都没有加。”

这个往生者不解了:“你拿这碗水出来做什么？”

若画再次一拍桌子:“这个问题问的好！我现在要跟你们说的是,若你们选择这碗忘川汤,那么我分文不取,免费供应,然后喝完你们就可以过奈何桥了。但要是你们想喝这碗忘川水的话,那么就要把身上所有的钱财全部给我,向我买这碗水。”

“加了药材的汤不要钱,一碗清水却要钱,这是什么道理？”往生者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若画复一拍桌子,像极了人界那些投机倒把的商人。若画见面前这些人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圈套里,兴奋的小脸通红:“为什么汤药不要钱,一碗水却要钱呢？那是因为,这碗水的药效并没有那碗汤来的大,虽然这碗水也会让你们失去记忆,但是却不会让你们连今生通过努力得出的经验失去。也就是说,你们往生以后,还会保留今生所有的天赋,例如说行商的头脑,或者读书的头脑什么的。往身后你们就会成为所谓的天才,你们想想,要是你们成为了天才,那么在下一世的历程中,是不是也会轻松很多呢？”

“是呀,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我在人间的时候,那么用功读书,功课却每次都比不过隔壁家的小明。他每次都比我强一点。去年的时候他考上了举人,我却没有中。他去了县里当差,我没有去成留在村子里,第二年村子就闹了瘟疫,我也没有躲过这场疫病。想必小明定是上一世选择喝了这忘川水,没有喝那个汤吧。”

往生者们交头接耳,开始互相讨论了。若画望着将隔壁家小明这个故事的往生者,觉得他甚是顺眼,就像是自己花钱请来的托儿一样。每每自己发言,他都会应和一句,若画看到他依旧兴高采烈的呼吁大家给钱去喝忘川水的时候,都有一种想白给他一碗白的冲动,也不枉他这么积极的帮自己演戏了。

若画看着往生者们满面红光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在加一把火,于是她拍拍手,道:“大家想想,钱这个东西,生不带去,死不带来的,你们马上就要轮回去了,身上就算有钱,,莫非还能带到下一世的娘胎里,还能揣个钱袋子出生不曾？我觉得大家还是为自己下一世在凡界的生活着想。我要是你们,我就买了!”

若画话音一落,又是那个往生者率先站了起来回应若画:“仙子,我听你的,我喝那碗水,不过我生前只是个穷书生靠着两亩薄田,勉强混个温饱,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不知能不能买到仙子手上那一碗忘川水？”说着,书生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几两碎银子。

若画笑道:“钱多少无所谓,心诚则灵。我刚刚观你身上,确实只有这些银两了,只要是将身上所有银两留下的人,无论多少,我都会给你们忘川水的。”若画义正言辞的说着,心里却是不同的想法:“书生,你都帮我这么多了,免费也得给你一碗呀,你还给钱,一看就把我当外人了。”若画一边想着,一边收起了书生的银子,并递了一碗忘川水上去。

书生也不多言,一仰头就把整碗水灌了下去,然后大笑着,念着诗就走上了奈何桥,几步便消失在迷雾当中。其他的往生者看到这一幕,也坐不住了,纷纷开始掏钱买水,一时间金银翻飞,若画乐的合不拢嘴。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若画面前的往生者各自买好了水,心满意足的喝下,走上了奈何桥。若画在一边,抱着自己的钱箱,看着慢慢一箱子钱,开心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白萧羽走了上来,他看到若画赚得盆满钵满,颇为无语的说:“若画,你刚刚说的忘川水的真有那种神效？”

正忙着数钱的若画嘿嘿笑着:“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死过。不过忘川汤的故事是我编的,其实没有什么名贵药材,只是我随便拔了几根褐蓝草放到汤锅里煮了煮罢了。”

白萧羽:“……”白萧羽觉得,若画做这种事情迟早得遭报应,不过考虑到若画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个性,也就懒得提醒她了。

“好了,今天也赚够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若画收拾好钱箱往背上一背,对白萧羽说道。白萧羽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座椅旁,手中拿了个诀便将桌椅收拾了起来。

晚饭后,若画坐在院子里消食,顺便计算这几个月来入账情况,一边算,一边偷着乐。白萧羽收拾好了碗筷,泡了一杯茶真准备递给若画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若画看到白萧羽反常,问道:“白萧羽,你怎么了？”

白萧羽苦笑着对若画道:“若画,我可能要回天界了。”

“回天界？”若画听到白萧羽的话,愣住了。她望着白萧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白萧羽依旧苦笑着:“是呀,我必须回去一趟了,原本以为天帝经过茗香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不会这么早去寻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闲心,今日就去了我的“翎羽宫”,也不知有什么事情。”

“天帝寻你？”若画更是不解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这几天你不是都在忘川边上钓鱼么？我也没见什么人找你,你怎么就知道天帝寻你了？”

白萧羽坐了下来,将茶递给了若画:“当日我送你来幽冥的时候,便想到或许此次幽冥之行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回去的,而我又是不告而别。恐天界的人发现我不在会闹出什么乱子,所以我就在“翎羽宫”门前下了术式,只要有仙界的人进入我的宫中,我便能感应到。前几日,有过几个仙者进入我的宫中寻我,我没有理会,不想今日,居然是天帝亲自来了。我想,他定是寻我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呀。”若画一副了然的样子,她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这才道:“白萧羽你好歹也是天界神君,是天界人的精神支柱,虽然平时懒散,也不曾做什么正事。但若你不在天界,确实会让很多人都不踏实,这次你也在幽冥呆了这么久,是时候会天界了。虽然我有点舍不得你煮的饭菜,不过跟天界的安定相比,我个人的利益,也是该放到一边。这样吧,我这就去禀报师傅,你在这里稍待。”

白萧羽望着若画,神情冷漠:“说人话！”

刚刚还一脸正气盎然的若画一下子就垮了下拉,她一把拉着东辰的衣袖,惨兮兮的说:“白萧羽,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谁给我煮饭呀。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家的厨娘奶奶就直接告老还乡了,她说家里有一个能煮饭的人,她也可以放心的颐养天年了,我从小受她照顾,也不好意思硬留下她,现在我家里就你会煮饭了,你走了以后,我还不得饿死！”

白萧羽:“这个……若画,虽然你年龄尚小,但是也是一个十足的仙者。早就过了辟谷期,即使你一辈子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

若画一愣,不由自主的摸摸肚子:“是么？但是我为什么还是经常觉得饿呀？”

白萧羽:“或许是……习惯使然。”

若画了然的点了点头,放开白萧羽,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呀,我以前还以为是师傅骗我的呢。”

白萧羽也:“这些日子我在做饭的时候,也顺便教了牛头马面两位将军做饭,现在他们的厨艺也有些火候,你以后要是肚子饿了,也可以找他们来帮你做饭。”

“是么！”若画有些惊喜的笑了。笑过以后便随意的挥挥手:“既然如此,你回天界的时候路上小心啊,听说最近魔界又有死灰复燃,可不要等回天界的时候被这些魔物叨唠到了,虽然他们伤不到你,但是也挺麻烦的不是？”若画说着,又坐回了椅子上,闭上双眼,一副继续养神的样子。白萧羽已经习惯了若画变脸的速度,也没有太在意。

白萧羽站了起来:“那便先这样吧,我就不去跟你师父告辞了,天帝去的急,我也要在他起疑之前回去,你师傅那边,就请你帮我说一下吧。”

若画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晃了晃:“没问题,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白萧羽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慢行几步,淡淡的光晕从白萧羽的身上散发出来,随后白萧羽的身影随着这片光晕腾空而且,冲天而起。瞬间变消失在了天际。

若画睁开眼睛,望着天际如流星消逝的白萧羽,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才是古神应该有的风范嘛,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

唉,这么一个有用的朋友走了,若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虽然白萧羽说过小马和小牛也能煮饭了,但是吃惯了白萧羽饭菜的味道,在吃别人的饭菜……也不知道小马和小牛在白萧羽手上学到了几层火候,这人呀,一旦口味上去了,就再也下不来了。

“哦,白萧羽走了？”正在若画独自感叹的时候,东辰从门外走了进来。若画连忙起身迎接,她谄媚的走到了门前:“唉哟,师傅,什么风吧你吹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坐,最近我工作很认真,您老人家不用担心。”说着若画引东辰来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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