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空长风满脸黑线，刚才你说要去教训李寒衣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青城山最年轻的天师，本性是好的，就是脸皮比较厚，能如此淡定地说谎，也算是人才了。

　　“你们的意思，是全怪我？”

　　李寒衣冷眼扫来，顿时像是掉进冰窟似的，让背对着她的司空长风都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要怪就怪今天闯阁的人。”莫长生看了看手中的杀怖剑，若无其事地将之丢出，插在地上。

　　雷无桀正想去捡，但就听到了莫长生后面那句话，整个人骤然僵住，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像是有一只……不，四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我没有！”

　　“登天阁不是我打烂的，下关城也不是我破坏的啊！”

　　“和我真的没关系！”

　　雷无桀无力地狡辩着。

　　“夯货……”萧瑟扶额摇了摇头，没看出来这是故意调侃吗？你还上赶着解释。

　　难道你还真以为就你那点功夫，能将下关城破坏成这样？

　　“话不能这么说。”

　　莫长生指了指杀怖剑：“那是不是你的？”

　　“……是。”

　　“那不就对了？”莫长生飞落到他身前：“你看，要不是你闯阁，我就不会见到雷云鹤，是不是就不用帮我师兄还人情债？”

　　“……是。”

　　“那我不帮师兄还债，就不用暴露实力，雪月剑仙是不是不会出来与我比剑？”

　　“……是。”

　　“不比剑，是不是就用不上你的杀怖剑？”

　　“……是。”

　　“不用杀怖剑，就不会有剑仙对决，这下关城是不是就不会被破坏成这样？”

　　“……是。”

　　“那你说，是不是你的责任？”

　　“是我的……”

　　“不对不对，不是我的责任，怎么会是我的责任呢？我明明都没问到剑……”

　　雷无桀有点宕机，总觉得莫长生说的没错，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噗！”

　　司空千落看着憨憨的雷无桀，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另一边的萧瑟，一副我不认识这个傻子的表情，不断拍开雷无桀扒拉他的手。

　　司空长风捂脸长叹：“长生真人，别逗这傻小子了。”

　　莫长生两手一摊，他也就觉得好玩，没想到雷无桀真能那么憨憨。

　　司空长风表示心累，但此时作为三城主，他也不能失态，于是朝着叶孤城走去：“久闻白云城主剑法飘渺，似那云中剑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孤城神态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白衣若雪，轻轻一拱手道：“司空城主过誉，在我大明，枪仙司空长风之名，同样是家喻户晓。”

　　“哦？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司空长风一笑，同时朝着叶孤城邀请道：“叶城主，不如到内城一叙？”

　　“也好。”叶孤城点了点头。

　　随后，司空长风才转向莫长生他们，不情不愿地道：“几位也是贵客，不妨也到我雪月城内城坐一坐？”

　　“那就叨扰了。”莫长生装作没看见司空长风那不情愿的表情。

　　司空长风也没多讲，只是撇了撇嘴，便在前面带起路来。

　　在离开前，莫长生又拍了拍雷无桀，道：“你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找雪月剑仙了？”

　　雷无桀顿时惊醒，但转身一看，哪还有李寒衣的影子，一时间心塞不已。

　　不过莫长生才不管那么多，而且雷无桀作为李寒衣的弟弟，她总不可能真的丢在一边不管，或者说就算李寒衣乐意，司空长风也不会同意。

　　这位瓜仙除了爱吃瓜之外，还想着以北离江山为棋盘，陪萧瑟下一局棋，这也是他连雷无桀、萧瑟他们一起邀请进入内城的原因。

　　但现在嘛，首要还是处理叶孤城的事情。

　　大明剑仙级强者入城，他们自然要款待，而且也要了解对方真正的目的。

　　当夜，司空长风在内城举办了一场筵席，款待叶孤城、莫长生等人，期间也旁敲侧击，询问叶孤城的来意。

　　叶孤城也似有所料，很自然地告知他是为了追寻神游之境，欲要斗剑十国，踏出一条剑道神游之路。

　　当然，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

　　是夜，司空长风给莫长生、叶孤城等人安排了住处，随后便去了一座凉亭，此时其中已有一人，一手持剑，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真难应付，这位大明剑圣心思太深了。”司空长风揉着眉心，既是感慨叶孤城心思深沉，也是感慨百里东君和李寒衣不管事。

　　“他来北离，是什么目的？”李寒衣问道。

　　“他自己说是为了斗剑十国，追寻神游之路，但我看啊，多半没那么简单。”司空长风倒了杯茶，同时摇了摇头。

　　“青城山那位天师呢？”李寒衣问道。

　　“他还好，除了爱捉弄人、脸皮厚外，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我觉得他也在算计什么。”司空长风对莫长生的印象不能说好，但也不算差。

　　主要的矛盾就在于他参与拆了登天阁，然后又参与拆了下关城，那可都是花费大量人力财力打造的啊，想想就心痛。

　　“对了，今天比剑时，你们谁赢了？”

　　司空长风问道，如果是枪法对决，他自然了若指掌，但剑法，他虽然练过，但还达不到剑仙的水准，寻常剑客的对决还能看出来，但剑仙层次，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今日那一剑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三人状态也差不多，所以他也没看出来孰胜孰败。

　　李寒衣闻言，沉默少许，方才道：“莫长生赢了，最后时刻，我和叶孤城的剑，同时攻向了他，才勉强抵消他那一剑。他可能……已经半步神游。”

　　司空长风顿时一滞，随即才苦笑一声：“我要是没记错，他五年前才拜入青城山啊……这世上怪胎还真多，完全不给我们这些普通人生存的空间啊——”

　　李寒衣稍稍握紧手中的剑，回想着莫长生白天说的话，脸上有些红晕，同时问道：“他这次下山，是不是青城山在表明态度？”

　　“表明态度？”司空长风手指轻点，眼神有些古怪：“你是说，青城山要入世，赵玉真，可能要下山？”

　　“……嗯。”

　　李寒衣轻轻颔首。

　　“那也行，不过那赵玉真要是想娶我们雪月城的二城主，可不能便宜了他，必须按照最顶级的婚嫁规格来，而且还得闯登天阁，最低也得长老守阁……”司空长风自言自语。

　　“登天阁没了。”李寒衣淡淡说了句。

　　哧！

　　司空长风顿时觉得一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一想到这个，顿时开心不起来了。

　　“不行，还得加个条件，必须赔我登天阁，不然我就是战死，也不让他赵玉真如愿以偿！”司空长风恶狠狠道。

　　“你连他师弟都可能打不过。”李寒衣再次补刀，司空长风心如死灰，看着李寒衣，脸上表情好像在说：你到底是雪月城的人，还是青城山的人？

　　“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唉，女大不中留啊……”司空长风仰天长叹。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李寒衣俏脸一红，轻斥一声，但嘴角却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望着亭外卷动的云雾，又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一时间，竟是开始期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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