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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明似镜


  一旁站着的柳耀光照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颇有些好笑的呵斥他一声:“你只管在这里跟八妹妹开玩笑,把正事儿都忘了。”

  他这才哦的一声收了笑,四下瞧瞧没什么人,提着步子竟往屋里去。柳语兰还没拦得住他,柳耀光也跟着进了屋,顺道还拉了她一把。她当下把眉头往一处拧了拧,盯着两个哥哥发了问:“这是怎么话说,青天白日的往妹妹房里跑,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柳耀光看着她这个认真的样子笑也不是,骂也不是,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淡黄色宣纸信封冲她晃了晃,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问了句:“你先别忙着数落我们,我正有个话要问问八妹妹……”说完这个话他故意顿了顿,一看柳语兰把眉心一挑盯着他,这才继续问下去,“一大早我们两个回了老祖宗,说家里也都看过了,今儿个就动身回学院了,怎么老祖宗就给了这么一封信,说是要推荐了你给夫子,将来就把你也送进学院去了?还特意吩咐咱们要好好的照顾你,说什么女孩儿家出门在外很多事儿不方便,怎么也要多顾着你一些。”

  柳语兰一下子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她压根就没想好怎么去回绝老太爷那边的提议,也还没琢磨明白为什么要送她去学院,谁知道这俩人今天就要动身回去了。如今老太爷信都写过了,再想劝他就此作罢,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她想到这里,有些垂头丧气的把头一耷拉,声儿也没什么精神似的:“老祖宗一颗心深似大海,他老人家想些什么,我哪里知道?就连两位哥哥都猜不出来的,我更是不知道了。昨儿个晚上他就同我说过这个事儿了,可没想到你们要回去的这样早。”

  兄弟两个对视过一回,各自都在心里头有个盘算,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送她去学院。虽然朝廷里也不乏送女儿进风腾学院的例子,可多大都是些尊贵的嫡出女孩儿,也没几个是真的去学本事的,多半是为了在学院里跟什么师哥师弟培养上感情,要是再能跟什么国公郡王家的少爷们搭上关系,就更好不过了。可是老太爷这么一封信,竟然要送个妾室生的女儿进去,任是谁也猜不出他的想法了。

  柳耀光到底年长几岁,正了正神色再没有方才那个调笑的模样,把信重新又塞回怀里收好,才问了句:“昨儿个老祖宗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要是没有什么顶要紧不能说的,就告诉我,我也替你想一想,老祖宗是个什么主意。”

  柳语兰一想也是,自己一个人想不明白,多两个人一起盘算,没准儿就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呢,于是便将昨天夜里柳家老太爷的话都同他二人说了一遍,临了还不忘强调似的添上一句:“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扯上兰陵萧家?咱们家再怎么尊贵,跟萧家也是没得比的,老祖宗扯上人家家,实在是没道理。”

  柳耀光这头还在沉思之中,柳耀阳却猛地一拍头,喊了声“我知道了”,就看见两个人紧盯着他,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还是柳耀光催了他一句,这才说起来:“你们忘了吗?先皇的最后一个皇后,就是萧家的闺女。当年先皇前后立下三个皇后,萧皇后是最后一位,生产之时诞下一个小公主就撒手人寰,先皇从此格外厚待萧家。要不然凭着他们家当年那样的张狂,早就让先皇给收拾了。”

  柳语兰当然不是傻子,才说不明白为什么扯上萧家呢,这会儿说起先皇后来,她一下子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晃过神儿来,可她这样的人,自然不愿意明打明的承认自个儿明白了,就装模作样的盯着柳耀光问了句:“这又是什么意思?跟先皇后有什么关系?”

  “八妹妹这会儿怎么糊涂起来了……”柳耀光皱着眉头呵斥了她一回,跟着说道,“比武场那一回不就是太子爷救了你吗?老祖宗精明了一辈子,这会儿指不定打什么样的主意呢。”柳语兰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平着声尽量放平静似的:“我是个庶出的女孩儿,就算老祖宗有这样的心思,也是不能够的。皇后一位是何等的尊贵,且不说轮不轮的着咱们家,就算轮的着,也且排不上我这个庶出的。”

  “老祖宗只要有这个心思,他自然什么都能够安排好了。”柳耀光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幻想”,却又唯恐吓到她似的,隔着桌案拍了拍她柔荑,“也不必害怕,反正是老祖宗送你去的,你就只管自己好好努力,能多学些东西总归不是坏事,这叫做提高自己的能力。将来的事情都是后话,眼下顾不上那些的。”

  柳语兰嗡哝着声儿应承下来,又听着他们两个的话一路送着出了大门,到门口的时候才看见柳傲晴几个人早就等在了原地。一瞧见她是跟着柳耀光他们一起过来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也不愿意再同柳耀光打什么招呼,匆匆送了二人上马,行过礼就别过了。柳傲晴一行人送了柳耀光兄弟俩离开,转身回府的时候她却一伸手拦下了柳语兰要离开的身影。柳语兰停住脚步对上她的目光,眸子里带上了些冷淡和询问,她冷哼一声跟着问道:“我听人说老祖宗打算送你去风腾学院?”却也没有打算等她回话似的,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劝你趁早不要痴心妄想,那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庶出的配得上的。别以为自己得意了两天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你以为父亲会同意你出去给他丢脸吗?”

  发泄似的一番话说完,就领着丫头小厮径直离去。柳傲云怕柳语兰心里不受用,上前了两步拍一拍她肩头,温声细语的开了口:“八妹妹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让大伯给宠惯坏了,嘴上这样的不饶人,一点都不顾念你是她亲妹妹。”

  柳语兰心里面却是丝毫不生气,柳傲晴这样的角色,根本就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真不明白,前些日子那三十个板子,竟然没能让她长点儿记性。她回过头来对上柳傲云安慰的眼神,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五姐不用担心我,去不去得了还未必,再说我就算是将来真的能去,那也都是老祖宗的意思,她拈酸吃醋妒忌我,回头让老祖宗知道了,准不会给她好脸色看,我何必跟她计较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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