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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千里驹雍闿


第97章  千里驹雍闿

        滇池县外,益州郡大族雍氏的族长雍勉看着面前的场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牙齿因为过于愤怒咬合的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眼神里迸发出难以压制的杀气。

        只见他的面前,是几团被火焰烧成木炭堆叠在一起的物体,但仔细分辨下,还是可以看出这几团物体是什么东西,这是雍勉这段时间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准备用来攻打滇池县城池的巢车和云梯。

        “真是废物。”雍勉心中怒骂了一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胸腹被开了一刀,肠子都显露出来,已经是死了不能再死了的涂水夷的渠帅涂安。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后悔前几日不该答应涂安的请求,这种悔恨如同毒蛇噬咬在他的心头。

        这段时间他拉拢到了大族孟氏,得到了孟氏的鼎力相助,在靠着孟氏在益州郡叟夷中的声威,招揽到了不少叟夷渠帅领兵前来共谋大事,其中就包括现在成为一具死尸的涂安,这位领着千余叟夷从益州郡涂水赶过来的渠帅。

        由于益州郡的叟夷渠帅大半都是带着几百人左右的兵力,而涂安作为涂水夷的渠帅,却是带着千余人过来,同时涂安外表看上去很不错,身形魁梧,面容狰狞,性情上更是悍勇好战,因此拿到了雍勉的青睐。

        前几日,涂安在雍勉聚集一众人等商议的时候,听到已经打造好了巢车和云梯这些攻城的利器,好战的他立即向雍勉请战,想作为先登攻城。

        当时大庭广众之下,雍勉自然不能驳了涂安的话,更何况对于涂安这种出头请战之辈,更是要加以鼓励,所以雍勉将巢车和云梯交付给了涂安,来日由涂水夷作为先登攻城。

        只是没有想到当晚,一直以来依仗城池据守,不曾出一兵一卒出城邀战的益州郡郡守高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是突然派兵出击,袭击了涂安的营垒,烧毁了巢车和云梯这些耗时日久打造的攻城利器,同时杀死了涂水夷的渠帅涂安。

        面对当前这种情况,雍勉心中除了悔意,后悔不该答应让涂安作为先登,后悔不该将巢车和云梯交给涂安以外,就是愤怒,愤怒涂安的无能,竟是这么轻易的被高颐派来的人攻破了营垒,烧毁了巢车和云梯。

        他现在恨不得用鞭子抽上一千鞭,然后再千刀万剐了涂安,但现在涂安人都死了,他的这些想法也就无用武之地了。

        雍勉一旁的雍闿察觉到了父亲的不悦和愤怒,接着雍闿扫视了一圈围过来的叟夷渠帅,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些叟夷渠帅向他父亲雍勉发去的目光,这些目光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在雍勉的脸上,而是时不时的不经意看去,但每次落到雍勉脸上,都是思虑深沉的目光。

        雍闿大概猜到了什么,这些叟夷渠帅是想知道他父亲雍勉对涂安的看法,以及获知雍勉对涂安的处理,涂安是夷人渠帅,这些叟夷渠帅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他咳嗽了一声,对着雍勉说道:“父亲,涂帅为人光明正大,竟是被滇池城中的宵小所害,实为可惜,理应厚葬,以慰问一二。”

        “嗯?”听到这话的雍勉有些难以接受,发出一道疑问的声音,涂安这个废物,打造营垒,没有安排人守夜,丢了他自家的性命倒是其次,但损失了这么多的巢车和云梯,让拿下滇池县的日期往后又推迟了一波,实在是死不足惜,合该万死。

        只是自家千里驹雍闿的话,竟是要他好好安葬涂安,他不由转过头看向雍闿,和雍闿的目光对上,看到雍闿眼中带有暗示的意思。

        <div  class="contentadv">        他只好放下疑问,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雍闿的说法,面色由愤怒和悔恨变为怜惜,望向躺在地上的涂安,痛惜道。

        “我本欲和涂帅共成大事,但没想到涂帅竟是中道遇害,若是两军对垒之中,我自然是没有二话,只是滇池县高颐派人星夜偷袭,这等下贱的手段,实是可恨。”

        他知道南中的这些叟夷最是看不起耍手段、搞偷袭的人,最推崇的是能征善战、斗阵悍猛的勇士,故而说出这番煽动叟夷渠帅火气的话,下一刻,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咬牙切齿了起来,大声宣言道。

        “今日且将涂帅好生安葬,明日全军出击,攻打滇池县。”

        “诺。”一众叟夷渠帅对于雍勉的这个决定,慷然应下。

        ——

        入夜,雍氏中军大帐中。

        “涂安那个竖子,当真可恨,枉我看他有些悍勇,在一众叟夷渠帅中算的上是鹤立鸡群,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害了他自己的性命不说,还毁了我们辛辛苦苦打造的巢车和云梯。”

        “现在好了,没了巢车和云梯,重新打造的话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日,不重新打造的话,要想要攻下滇池县,又要多花费不知多少时日。”

        雍勉面色愤愤不平,对被他入土厚葬的涂安大骂道。

        “父亲,涂安虽然无能,但终究是领军过来帮助我们的,如今丧命,我们理应厚葬他,也必须这么做,不然其他的叟夷渠帅看到了会感到心寒,到时候这些渠帅四分五散,各回各家,我们这次就很难成事。”雍闿劝说了一句,平息了雍勉心中的愤怒。

        “诶。”雍勉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接受了雍闿的说辞,涂安是犯下了大错,但终究是为雍氏而死,怎么样他都不能刻薄对待。

        他有些欣慰的看向雍闿,自家几个儿子最为出众的儿郎,对于涂安的处置,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只是愤恨,欲鞭打涂安的尸体而后快,但雍闿却是知晓需要厚葬涂安,以安抚拉拢叟夷渠帅之心,能想到这一层,自家的这个儿子当真不凡。

        雍勉心里下了个决定,雍氏的传承,早晚要交到雍闿手里,也只有交到雍闿手里,他才能安心。

        将这个想法埋在心底,雍勉谈起了一件烦心事,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越嶲郡的夷王高远传来消息,说是探查到一批又一批的士卒到达了犍为郡的僰道县,目前在僰道县休养生息,怕是不日就要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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