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县的老百姓都在议论黄尚滨以及其副县长的姑父被抓的事情。

  “该，前几天旧村改造他们贪污了多少钱。”

  “我看应该判处他们死刑。”

  “黄尚滨肯定是死刑，我听县公安局的亲戚说，以前咱们县城汽修厂老板的老婆是被黄尚滨活活砸死的。”

  “真是畜生啊。”

  “不知道是哪位菩萨显灵，收了他们这些王八蛋。”

  ……

  李秋瑾听着村里的人的议论，眼睛里有着异样的神采，其他人不知道是谁灭掉了黄尚滨一伙，但她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王子枫，真没有想到，你的能量如此之大，这才几天时间，黄尚滨一伙就灰飞烟灭了。”李秋瑾小声嘀咕道：“连黄尚滨的姑父也抓了进去。”

  “不行，我要回省城。”李秋瑾心里暗暗想道。

  虽然她见过欧阳如静，知道自己不论容貌和气质都比不上欧阳如静，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

  初中加高中整整六年时间，正当青春的年纪，王子枫一直暗恋她，她心里很清楚，本来女孩子就早熟，王子枫那种懵懵懂懂的爱恋，她早就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

  只不过当时王子枫并不出众，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她一直不太搭理对方，认为以后自己肯定跟王子枫不会有交集。

  可是世事无常，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王子枫已经成为她高攀不起的存在。

  但李秋瑾仍然有信心，她了解男人，一个青春时期得不到的女人，对男人还是有吸引力的。只要自己主动一点，又不影响对方的生活，在合适的条件下，王子枫不会拒绝她的投怀送抱。

  第二天上午，李秋瑾把女儿留给了母亲，独自一人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

  她才三十岁，还没有过考公务员的年纪，若是能爬上王子枫的床，到时候自己努力一下过了省考的笔试，那么应该就可以进入公务员系统了。

  到时候即便不能跟王子枫修成正果，那么以自己的外貌也许可以在公务员队伍里找一个好伴侣。

  李秋瑾这次去省城就是为了爬上王子枫的床，然后以王子枫为跳板，进入省城公务员队伍，然后再找个有前途的男人结婚，即便是二婚也没关系。

  她虽然没有欧阳如静那样倾国倾城，但毕竟也是校花级的美女，还是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

  王子枫正式到老干部局任职。今天是年假后上班的第一天，省城各级领导都来拜年。

  局长李建明把王子枫介绍了一下，然后又带着他熟悉了一下环境。

  秘书急匆匆的跑来：“局长，叶书记带着省市的领导来了。”

  “马上出去迎接。”李建明立刻带着王子枫等人朝着外边走去。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所以在东华省年后省市两级领导拜年的第一站基本是老干部局，老干部局早就做好了准备。

  王子枫今天刚来报到，什么也不熟悉，跟在局长李建明身后当背景板。

  至于丹菲，紧跟在王子枫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王子枫的职位是二处的处长，二处又称生活待遇处，负责全省离退休干部生活待遇的落实、督促和检查，医疗保健、健康休养、去世后的丧葬安排等等，总之都是十分繁琐的事情，也是主要干活的一个处。

  丹菲没有安排职位，暂时跟在王子枫身边当秘书的角色。

  李建明带着老干局的领导站在大门口迎接叶书记的到来。

  叶书记的车子刚刚停下，李建明立刻走了过去，亲自给叶书记开车门。

  他虽然是副厅级，但在这么一个没有实权的衙门，想要再进一步，千难万难，平时几个月见不到领导一面，也没有机会在领导面前刷脸，所以每年领导来拜年的时候，他都十分重视，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今天李建明为什么亲自带着王子枫在局里各个处走一遍，就是因为他过年的时候特意打听过王子枫的背景，得知王子枫是叶书记的准女婿。

  所以他才会对王子枫如此的热情。

  其实真不能说官场的人都是拍马屁，你想进步就必须有这项技能，不然你天天在领导面前冷着个脸，领导凭什么提拔你？

  地球离开谁都能转，人啊，最讨厌把自己看得太重。

  普通人其实都一样，一个人天天对你微笑，说好听的话，你肯定愿意跟他玩；另一个人天天阴沉着脸，好好欠他几百万似的，你能愿意跟他玩？或者求着对方跟你玩？甚至求着对方请他吃饭？

  合理吗？

  所以说你想进步，不能说你干了一项工作，领导就要求着给你升官，就像你不会求着请一个对你天天阴沉着脸的人吃饭一样。

  叶书记下车，跟李建明说了几句话，然后朝着旁边的王子枫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接下来就是去会议室，听听领导讲话，吃吃东西喝喝茶，其乐融融。退休的干部们个个都是烟枪，很快会议室就成了烟的海洋。

  本来以为今天也跟以前一样，在欢快的气氛中，一会再把叶书记等一行领导送走，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名白发的老爷子，突然站起来，声音十分洪亮的说道：“叶书记，我要告状。”

  会议室里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局长李建明反应很快，立刻起身对白发老头道：“老张，你有什么问题，一会到我办公室反映，我来解决。”

  老张，本名张怀义，退休前是省环保厅的副厅长兼总工程师。

  “你解决不了。”张怀义瞥了李建明一眼说道。

  “我解决不了，可以向上反映，老张，你也是老领导了，工作总要讲究程序和规则吧。”李建明的脸有点挂不住。

  张怀义并不理睬李建明，他反映的事情李建明解决不了：“叶书记，我有事情要向您反映。”

  “好啊，老领导们发挥余热，我是举双手赞成的。”叶书记笑着说话，从其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的变化。

  真的做到了波澜不惊。

  本来叶书记一行人都准备起身离开了，本来每年都是来走个过场，现在被张怀义拦下，又重新坐下。

  “这是我写得材料。”张怀义先是递上去一份材料，然后开口说道：“叶书记，喜乐纺织集团污染十方河的事情必须马上解决。”

  “喜乐纺织集团？”叶书记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道：“我记得前年喜乐纺织集团已经整体搬迁出了市区，现在省城整个十方河的水十分清澈，听说已经有人在钓鱼了。”

  “是的叶书记，我去年还经常到十方河钓鱼，很鲜美。”李建明立刻接了一句。

  “叶书记，根据我的调查，喜乐纺织集团虽然整体搬迁到了郊区，但同样是因为搬到了郊区，所以它以前的排污设备根本不再运行，对整个十方河下游产生了巨大的污染，仅仅两年多时间，下游十几个村子都能闻到淡淡的臭味，并且还影响粮食和蔬菜的种植，最重要的是这十几个村子得癌症的人最近一年增加了十倍。”张怀义说道。

  叶凤鸣朝着李援朝看了一眼，最后两人的目光落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田润文，省城市长。

  被省里一、二把手同时注视着，田润文额头见汗了，立刻开口说道：“叶书记，李省长，根据市环保局年前的检测，十方河下游的水质是合格的。”

  “田市长，你们市环保局的检测不准确，甚至我怀疑他们都没有去过十方河下游，因为如果去了，就不会说出这样昧着良心的话。”张怀义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火力全开，他这次既然站出来了，就没想着要和气。

  过年的时候，他亲自去了十方河下游十几个村子走了一遍，看到的景象是触目惊心啊，所以拼着晚节不保，他也要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张怀义同志，对于十方河水质的检测，市环保局和省环保厅每个月都有检测数据，所有数据都表明十方河下游的水质是合格的。”田润文也不给张怀义面子，严肃的说道：“难道其他同志都错了，只有你说的是对的？”

  张怀义和田润文争吵了起来。

  田润文也是没办法，当叶书记和李省长同时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要由他来顶着。

  领导不可能跟张怀义争吵，只能他来做。

  对于两人的争吵或者说辩论，叶凤鸣和李援朝都没有阻止，两人小声商讨了几句。

  此时的王子枫，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查看了一下十方河，一条贯穿整个省城的河。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河水有味道，有人吃了里边的鱼还中毒了。

  省城市区十方河段，他以前经常去，现在确实水质十分清澈，很多人钓鱼，还有吸引了不少不知名字的鸟儿，说明市区这一段的水质确实在变得很好了，生态也恢复了。

  “十方河下游。”王子枫心里暗暗想着，同时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先是找到了搬迁的喜乐纺织集团，然后又找到了张怀义说的下游的十几个村子。

  按照资本家的本性，在市区的时候，也许会开启着排污净化设备，但到了市郊，只要花点钱搞定郊区的小领导，再买通市环保局的检测员，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向河里排污了。

  给领导的钱和收买检测员的钱都是小钱，整天开着排污净化设备才是大钱。

  “如果真像张怀义所说，喜乐纺织集团污染了十几个村子，村民的莫名其妙的生病，那这个集团真就该死了。”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

  可惜他现在就是一个老干部局的小处长，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插手。

  不过他内心有一丝煎熬，于是悄悄给丹菲发了一条微信，是刚刚在高的地图上的截图，他把十方河下游十几个村子圈  了一下。

  “去调查一下这十几个村子，是不是因为十方河下游污染，生病的村民大幅增多？”

  “还有调查一下十方河下游的水质情况。”

  嘀嘀！

  王子枫很快收到了丹菲的回信：“好的，老大。”

  省老干部会议室不大，所以像丹菲这种根本没资格参加。她一直在二处熟悉环境。

  至于王子枫为什么让她去查十方河污染的情况，丹菲根本没去思考，既然王子枫让她查，那就去调查好了。

  王子枫看着丹菲的回信，想了想，很想说不用调查了，毕竟跟他没关系，即便知道真相，他也帮不上忙，但最终他没有再收回命令。

  想到如果真的村民们莫名其妙的生病，还无法将声音传到省市领导的耳朵里，只能任由喜乐纺织集团继续污染十方河下游水质，让他们生活在臭气熏天的绝望之中，他心里就难受。

  “总之，让丹菲实地去看看，自己做到心里有数。”王子枫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下一秒，他立刻又给丹菲发了一条微信，道：“注意安全！”

  “老大放心。”丹菲回答道。

  她不是小白，在四平县历练了一年半时间，自然明白环保的问题，真要揭开盖子，肯定有人会跟她拼命。

  而如果已经污染了几年了，村民们都莫名其妙生病了，省市领导还认为水质是合格的，那里边的问题就更大了，说明有人控制着那个区域，真实的情况根本传不出来。

  王子枫把手机装进口袋，看到叶凤鸣和李援朝商议后，把省市两级的环保领导当场都叫了过来。

  市环保局的局长，斩钉截铁的反击张怀义，说十方河下游的水质没有一点问题，至于十几村子的村民莫名其妙的生病，更是无稽之谈。

  省环保厅的厅长说的话模棱两可，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其实也好理解，十方河下游环境问题的主要责任人是省城市环保局，省厅只是上级单位。

  田润文把市环保局局长叫来之后，他就不用再赤膊上阵了，由对方跟张怀义争吵。

  张怀义气得不行，看到叶书记和李省长要走，立刻冲了上去，开口恳求道：“叶书记，李省长，您们二位只要去下游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是对还是错了。”

  李建明看到张怀义冲到两位大领导面前，吓了一跳，立刻将对方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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