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虚空被撕裂，张开一道大裂缝，横亘在天地之间，一股恐怖的涟漪波动震荡开来，粉碎真空。

    要知道，哪怕此前苏乞年引动休命刀气机斩出巅峰一刀，也未能破开空气，现出真空世界，这股涟漪绝对可怖，一流混元境碰触到，也要身死陨落。

    索性，天河前，孔丘出手，量天尺晶莹，散发出淡淡的银芒，将所有的涟漪化解，未曾波及到众人。

    浑身一轻，苏乞年等人便感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气息消失不见。

    偷天换日大阵，破了！

    “该死！你怎么挡得住换日箭！”

    十数里外，那妖族阵道宗师的声音响起，在不断远去，显然大阵被破，他感受到危机，不敢再在这位儒道之祖身前逗留。

    天河畔，孔丘手持量天尺，并没有出手阻拦。

    苏乞年挑眉，这是最好的机会，除掉妖族一位阵道宗师，绝对不亚于一位盖代妖帝的陨落。

    似乎有所感应，孔丘摇摇头，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嗯？

    一瞬间，苏乞年瞳孔收缩，又有不速之客！

    “儒道之祖，果然有些门道。”

    一道显得有些粗犷的声音响起，只见虚空裂开，一道魁梧如铁塔的身影迈步而出。

    而随着这道身影出现，九天十地都震颤，一股难言的威严气机弥漫开来，来人似乎刹那间成为了诸天的中心。

    甚至在苏乞年的感应中，此人比之那位古今唯一的人王，也丝毫不弱，有一种盖压八方，镇压六合的大气魄。

    “莽古妖帝！”

    孔丘沉声道，眼中第一次透出凝重之色。

    妖帝！

    这两个字，若两座亘古大山般沉重，落入众人的耳中，就是几名剑仙弟子，也露出骇然之色，显然听闻过莽古之名。

    “东海莽龙族，莽古妖帝！”一名剑仙弟子凝声道，“传闻中的真龙后裔，通灵异兽，沦为妖道，成就了莽龙一族！”

    真龙后裔！

    苏乞年等人闻言就露出诧异之色，居然有真龙后裔自甘堕落，成为妖族，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进化之路，这就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是后世，东海莽龙族也十分神秘，几乎没有族人出手，也没有潜藏引入人族诸国的存在。

    然而，可以想象，以真龙后裔的强大，天生通灵，再沦为妖道，走上习武之路，会拥有怎样的手段，恐怕就算在妖帝中，也不是一般的存在，足以睥睨四方，少有敌手。

    “孔丘，给你一条生路，这条真龙不可能出世，负隅顽抗，只会让你身死道消。”莽古妖帝开口了，他一身碧蓝长袍，眸如蓝晶，一头深蓝发丝晶莹，比冰雪还要纯净。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位儒道之祖的回应很简短，也很干脆，不过周身气机弥漫，在其身后，苏乞年分明发现，这位儒道之祖握住量天尺的手掌微微用力，显然，面对这样一尊盖代高手，妖族大帝，其也感到了深重的压力。

    莽古妖帝轻笑一声，双目微微眯起，淡淡道：“开辟一道，渡过九重雷劫不易，何必白白送死，若是你隐入荒莽群山，乃至虚空秘境，蛰伏数十上百年，或可与本帝一争高下，现在太早了，你这是自断道途。”

    孔丘摇摇头，道：“事有可为，不可为，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此生有憾。”

    “荒谬！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哪来那么多道理，不过都是弱者的呐喊。”

    莽古妖帝冷笑道：“就凭你，恐怕还远远不够看。”

    “妖帝降临，有失远迎，再加上老子如何。”

    一道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既而，一头青牛落九天，老子坐于青牛背上，他点尘不沾，气息缥缈，有一种仙意。

    “道祖，老子！”莽古妖帝沉声道。

    “还有在下。”

    一道剑光落九天，显露出一名蓝白长袍的中年身影。

    “剑仙！”

    莽古妖帝再次道，而后就笑了，他的笑声震动九天，撼动八荒，引得虚空都震颤，生出细密的褶皱。

    这是一种可怕的威严气机，蕴藏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间，就足以抹杀无尽生灵。

    数息后，妖帝笑声止息，他目光扫过老子三人一眼，道：“没想到，今日道祖、剑仙、儒道之祖，佛祖尽皆汇聚于此，即便尔等皆开辟一道，但不过九重雷劫的修为，你们拿什么与本帝争锋！”

    说着，莽古妖帝又看向青牛背上的道祖，沉吟道：“老子你看来快要迈出那一步了，可惜了，这就是大夏之所以倾覆，人皇战死的原因，负隅顽抗，只会自取灭亡！”

    “生死只在一念间，并不可怕。”青牛背上，老子敛去温和之色，郑重道，“但老夫很怕，百年之后入地，愧对列祖列宗！”

    “强者，只超越自我。”

    这是剑仙开口，他周身锋芒很盛，与道祖一剑之约并不能将他身上的锋芒打磨殆尽，反而令他锋芒满溢，几乎要破体而出。

    “儒道修身、治国、平天下！天下不平，平妖乱！”

    孔丘语气铿锵，这位儒道之祖量天尺在手，浩然正气盈身，此刻气机威严之旺盛，还要在老子与剑仙之上。

    唯战而已！

    这就是三人的回应！

    苏乞年感到战血沸腾，本来颤动的光明心很快稳定下来，甚至更加稳固与坚凝。

    “既然如此，就送你们上路，相信人皇之后，再陨落尔等，人族再无翻身之日。”莽古妖帝语气很冷，但并没有讶异之色，显然早已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这位妖帝又道，同时目光带着深意，自苏乞年等人身上扫过，道，“我妖族有几位年轻英杰，拼尽全力，也只够令本帝知悉虚实，否则，若是哪一位妖皇莅临，尔等就算想死，也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

    苏乞年心中一动，就明白这位妖帝，是那鲲断神几人引来的，但想来，曝露出未来，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可能已经陨落。

    但一位妖帝，已经是不可承受之重，人皇战死，当今之世，放眼整个人族，便是一位准圣宗师也没有。如道祖等辟道之祖，大夏武林的香火延续，也未曾练就纯阳元神，还差了不止一筹。

    几名剑仙弟子脸色难看，心灵冻结到了冰点。

    他们看不到希望，差距太大了，即便对于师父以及两位道祖充满敬畏，但他们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和平的种族，而是一个视人族为血食的妖族，而眼前这一位，更是练就了纯阳元神的妖族盖代高手，曾经的真龙后裔，通灵异兽，莽古妖帝！

    昂！

    这时，第六道龙吟声终于响起，这龙吟声已经摆脱了稚嫩，透发出来几许真正的威严，气机自龙脉大山上垂落，蔓延，席卷过苏乞年等人，一干人非但没有遭创，反而身上的创伤须臾间便恢复如初，修为真气更有精进，甚至就连下一个境界的壁垒，也松动了许多。

    这道龙吟声中，莽古妖帝的目光微沉，一身威严气机顿时出现了凝滞的迹象，变得有些生涩。

    他冷哼一声，道：“尚未出世，就想压制本帝，即便你血脉更强，天生神圣，又能压制得了本帝几分，想来本帝吞了你，便可更进一步，直指天命！”

    身为真龙后裔，真龙对于一切后裔血脉都拥有压制之力。

    可惜，这莽古妖帝已经成就纯阳元神，就是寻常真龙，也奈何不得，不用说一头尚在胎膜中，未曾出世的真龙，能够压制住几分威严气机，令其修为生出一分凝滞，已经十分难得了。

    但毫无疑问，这是杯水车薪，道祖三人的目光没有半点放松。

    剑仙身上开始有锋芒散溢，若论境界，三人中他比道祖与孔丘二人皆略逊一筹，不过于年前刚刚渡过九重雷劫，至今也只是刚刚稳固，但若论攻伐力，气机锋芒之凌厉，三人中，就以他为最。

    剑道锋芒，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随着锋芒气机攀升，剑仙的形体渐渐模糊，很快，在天河畔，就只剩下了一口纯白如玉的长剑，这长剑锋芒冲霄，贯穿九天，锋芒横空，生出一道道天裂。

    化身为剑！

    这样的手段，在剑仙本尊手中施展开来，无疑是惊世的，苏乞年目光如炬，看这一幕，与己身刀法相印证，有一些灵思迸溅而出。

    而面对这一剑，莽古妖帝负手而立，他身如铁塔，碧蓝长袍轻舞，深蓝发丝晶莹纯净，他立在那里，头顶的天穹都黯淡，太阳无光，似乎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咻！

    剑音起，苍穹碎！

    难以形容这一剑的风华，若一口天剑横空，锋芒裂九霄，虚空大崩溃，八荒六合都颤栗，草木竹石皆动，如剑御空，齐齐斩向莽古妖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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