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海棠顿时一愣，感动的看向项南，“一刀，你不必这样。”

在这种孤立无援，无人可依靠的时候，能听到他这么一番话，让她真的心动不已。

“只有你能为一个人赴汤蹈火，废寝忘食，只为博取一个赞赏的眼神么？”项南问道。

“一刀~”海棠终于忍不住动了情。

“海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历经无数生生死死的考验。你不仅是我信赖的伙伴、亲人，更是我心中时时刻刻所念的人。”项南看向海棠说道，“你就是我的一切，你就是我的世界，你知道么？”

“可是我没有那么完美，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真的犯不着……”海棠听到他这么炽烈的告白，都不禁有些难为情。

“我知道，在你心中占居第一位的，始终都是大哥，但是我并不在乎。”项南说道，“实话说，你能给我飞鸽传书，诉说你的苦恼，我已经很知足了。”

“一刀……”海棠顿时心潮澎湃，既感动又惭愧。相比项南的付出，她对项南的付出，实在太少了。

“好了，不说这些，来，我陪你喝酒。”项南举起酒瓶道，“一醉解千愁，好么？”

“嗯。”海棠点点头，跟项南痛饮一壶。

……

就在烈酒入喉，面酣耳热，气氛渐渐嗳昧之际，忽然却听到酒楼中有人嘿嘿怪笑。

项南、海棠立刻循声望去，却见曹正淳带着东厂中人走了过来。

“没有打扰你们吧？”他笑着说道，“感情真是厉害的迷药啊。你们两个武功这么高，可是我从屋里走到这儿，你们居然谁都没察觉到，真是太陈醉了，恭喜，恭喜！”

项南、海棠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曹公公，你来此有何贵干？”项南开口问道。

“我听说海棠姑娘和神候起了一点误会。”曹正淳笑道，“你们原本情同父女，如今却发展到这一步，真是太可惜了。”

“曹公公，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海棠摆手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明说吧。”

“好，痛快。”曹正淳笑道，“我就说一句，如果护龙山庄不能欣赏上官姑娘的话，我们东厂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而且归海大侠的刀法，也令本督主非常的欣赏。毕竟能破我天罡童子功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呢。”

“曹公公，你的话说完了，请问可以走了么？”项南冷冷的看向他道。

“当然。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家明白。”曹正淳笑道，随即带人离去。

……

“他根本不是来招揽我们的，而是故意跑来示好，加深我和义父之间的误会，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曹正淳走后，海棠立刻分析道。

项南点了点头。

曹正淳当然知道，凭一句空飘飘的话，不可能招揽地字号、玄字号两大密探。

实话说，别说项南、海棠这样的高手，就算是他招揽五毒、千面郎君、铁爪飞鹰这类高手，都得用真金白银，高官厚禄为诱饵，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护龙山庄的情报网是最厉害的，我从天山回来的这一路上，就察觉到有四路人马跟踪我，可见义父真的把我当叛徒了。”海棠说道，“我也相信，我们刚才跟曹正淳见面的事，肯定会立刻传到义父耳中。”

“不错，这正是曹正淳的歹毒之处。”项南点点头，“所以我建议，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暂时不要让义父和曹正淳找到。

等张进酒找到素心姑娘下落，一切自然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你也就能洗刷冤屈了。”

“有道理。”海棠一听，点了点头，“那我躲去哪里好呢？”

“我知道一个地方，极少人知道。”项南连忙道。

“哪儿？”海棠好奇地问道。

“水月庵。”项南解释道。

“水月庵是什么地方？”海棠不解的问道。

“是我母亲修行的地方。”项南答道，“自从我父亲死后，她就在水月庵带发修行。那里除她之外，再没有人，我也是每年只去看她一次，江湖中没人知道。”

“可是你还要当值呢，没有你保护，皇上该怎么办呢？”海棠担心的道。

“你还真以为皇上是个昏君，没有我们的保护，他就立刻死在曹正淳之手么？”项南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道。

“什么意思？”海棠疑惑地问道。

“其实，皇上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项南解释道，“他一直在用我们制衡曹正淳，也在用曹正淳来制衡我们。

对他来说，曹正淳飞扬跋扈，残害忠良，固然是头饿狼，但神候未必不是头猛虎。所以皇上其实一直都在坐山观虎斗，并且他早就有自己的一支势力。

等护龙山庄与曹正淳同归于尽，他就会用新势力来取代东厂、取代护龙山庄。”

“什么？”海棠一听，颇为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她看来，正德皇帝一直都是昏庸无能，好色成性，彻头彻尾的昏庸之君，怎么会有项南所说得那么聪明睿智？

“我说的是实情。”项南点点头道，“你仔细想想，皇上如果真是昏君，完全宠信曹正淳，又何必还留着护龙山庄。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下旨，让曹正淳接管护龙山庄？

以神候表现出的忠君爱国，忠肝义胆，如果皇上让曹正淳接管护龙山庄，应该就是一道旨意的事吧。”

“……”海棠不禁一愣。

“除非神候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项南解释道，“你是更愿意相信皇上是昏君呢，还是更愿意相信神候是伪君子呢？”

“……”海棠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有些被项南的话吓到了，“一刀，你不能这么说义父。”

“虽然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是护龙山庄四大密探，但其实我们只是负责执行任务，我们并不真正的了解义父，我们也并不真正了解护龙山庄。”项南叹了口气。

护龙山庄最大的依仗是它遍布天下的情报网，但是四大密探并不掌握这个情报网，只有神候才可以，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听神候的命令做事，甚至不及东厂派驻各地的镇守太监有实权和自主性。

而对于神候，他们就更不了解了。

他们连神候用得什么武功都不知道，甚至他最爱的人是素心这件事，都是刚刚神候告诉海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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