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欧阳长雄的问题，来得太突然了。

        原本以为父亲只是为了解围，随口那么一说，谁曾想这会儿还竟然做起真来，倒是让欧阳风有点难以回答。

        说老实话，当初面试的时候想要帮柳素素一把，完全只是因为她留给自己的第一印象有点特别，但后来董事长巡视的时候再次帮她，却是因为她认识哥哥齐峻。

        不过整体来说，欧阳风对柳素素的印象一直不错。

        可是现在，母亲正因为哥哥的缘故看不顺眼柳素素，这柳素素要是真做了他的助理，和母亲天天见面，那岂不是……

        但是，如果当面说不行，这也太……伤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了……

        一时间，欧阳风不禁左右为难。

        “呵呵……好啊。风儿，既然你爸爸觉得不错，那你的助理就是她吧。”赵秋菊突然口气凉凉的说道，让众人都是一惊。

        柳素素只觉得脑门子一紧，想都没想就开了口：“董事长，其实我在策划部挺好的……”

        “挺好？柳素素，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想服从你们总裁的安排啰？”

        面无表情的看了柳素素一眼，赵秋菊那如同冰块般冷戾的眼神，惊得柳素素激灵灵就打了个冷战，隐隐的突然有种即将掉入陷阱的不安。

        “不，不是……”

        急忙垂下眼帘，避开赵秋菊的冰冷眼神，柳素素急忙矢口否认。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辜负了你们总裁一番栽培你的好意。”赵秋菊依然口气凉凉的，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盯着柳素素，突然音调就是一高，“不过，我有个要求。”

        “要求？”

        虽然已经猜到，赵秋菊不会这么简单的好心同意，但是听到她突然要提要求，柳素素还是愣了一下。

        “那当然。既然你们总裁有意‘栽培’你，那我就要考验你一下，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能力，经得起你们总裁的‘栽培’。”

        赵秋菊寒凉的口气不变，但却故意将话里的“栽培”两个字咬得很重，并同时瞟了眼丈夫欧阳长雄。

        欧阳长雄那是何等睿智的人，立刻听出了妻子的话外音，既然他欧阳长雄要用柳素素来做掩护，那就别怪她赵秋菊心狠手辣，不放过柳素素这只替罪羊。

        “秋菊，既然你要考察柳素素，那就回办公室吧。”

        深邃的眸子一闪，欧阳长雄立刻云淡风轻的将赵秋菊口中的考验转换成了考察，同时笑嘻嘻的朝着儿子欧阳风使了个眼色。

        欧阳风马上接收到父亲的信号，也对着母亲满脸赔笑：“是啊，妈，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办公室吧。”

        “风儿，不是要考验一下你的新助理吗？要是回了办公室，还怎么考验呢？”赵秋菊毫无表情的脸，突然表情和煦如同春风，但是那笑容下掩藏着的危险，却是显而易见，“柳素素，既然你们总裁好意栽培你，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考验呢？”

        即使柳素素年轻，却也听出赵秋菊这口气看似问询，实则却是在警告她必须接受考验。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欧阳长雄，又看了看欧阳风，细细一思忖，柳素素当即勇敢抬眸，迎上赵秋菊那双居心叵测的眼：“我愿意接受董事长的任何考验。”

        赵秋菊微微一笑：“好。其实我的考验非常简单，就是从这里下到一楼，然后再回到35楼，直接到欧阳副总的办公室报道，就可以了。”

        不会吧？

        这考验还真是简单啊。

        严阵以待的柳素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董事长，就只是上下楼？”

        “是的。不过，只能步行。”

        赵秋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是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的笑意，柳素素只觉得身子猛的一抖，顿时如坠十里冰窟。

        虽然天圣大厦有42层，但是步行下楼倒还是小事，可如果要步行上到35层……只要是步行爬过楼梯的人都清楚，这可是很要命的运动量。

        没想到赵秋菊看似简单的条件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样恶毒的阴谋，看来她们这位董事长，手段阴狠凌厉果然名不虚传。

        “妈，您怎么能这样？”

        母亲赵秋菊突然爆出来的补充条款，惊得欧阳风顿时目瞪口呆。

        “风儿，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才刚进来公司做事，很多事情还不懂。一名合格的助理，不但需要聪明的头脑，也需要充沛的体能。所以，妈这样考验柳素素，也不过是按照正常的规程进行面试。长雄，你说，我说的对吗？”

        面对儿子的不满，赵秋菊倒是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更是突然转向欧阳长雄，满脸带笑的问道。

        欧阳长雄的脸色非常难看，有些阴郁的目光，极快的扫了一眼柳素素，然后落在赵秋菊的脸上，无言的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突然大手一挥：“秋菊，就按你说的办。”

        原本还寄希望于父亲欧阳长雄，希望他能出言阻止母亲这种残酷无理的举动，却没想到父亲竟然表示同意，欧阳风再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刚想再次帮柳素素争取一下，手臂却被欧阳长雄给拉住了：“风儿，走吧。”

        “可是，爸爸……”

        “走吧。”

        欧阳长雄面无表情的扫了儿子一眼，不由分说拉住他的手臂，疾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见他们父子离开，赵秋菊也跟着走了过去。

        却在临走入电梯口的时候，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脸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柳素素，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她一亮腕表：“柳素素，你可以开始了，我希望，3点钟的时候，能看见你出现在欧阳副总的办公室。”

        3点钟？

        柳素素蓦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现在时间，已经将近2点半钟。

        这也就意味着，她如果想顺利通过考验，那她就必须全程跑步前进，才有可能在3点钟到达35楼欧阳风的办公室。

        “董事长！”

        愤怒的抬眸，迎上赵秋菊那冰冷如水的目光。

        “怎么？觉得办不到？想退缩？也是啊，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能通过这种强度考验的也确实不多，我也根本没觉得你能通过。所以，我会随时等待你离开天圣的消息。当然，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的话，除外。”

        赵秋菊满脸带笑，但是那连讽刺带挖苦的口气却是极冷，让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利的冰针，狠狠的刺入柳素素的耳膜。

        柳素素只觉得心口如同一团火在烧，两行洁白的贝齿，下意识的厮磨出咯吱吱的声音，冷冷的盯着赵秋菊：“我有没有信心，不劳董事长费心。”

        “呵呵……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最后送你五个字！”

        “呵呵……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最后送你五个字：时间不等人”。

        赵秋菊冷冷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赵秋菊的身影消失不见，柳素素的两只手也在一点点的握紧，修剪得尖尖的指甲已经深陷入肉，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赵秋菊，算你狠！

        你不就是千方百计想逼我离开吗？

        哼，我柳素素还偏就要留在天圣，我要留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我不是齐峻派来的，更没有对你的儿子居心叵测。

        疾步走进楼梯间，居高临下看着眼前那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柳素素深吸一口气，弯腰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

        一手抓着楼梯扶手，一手提着鞋子，柳素素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光着脚便疾步朝下跑去。

        安静的楼梯间，立刻响起空旷的回声。

        “咚咚咚……”的声音，一路向下向下再向下，不停的转弯转弯再转弯……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层，更不记得转了多少个弯，因为速度太快，她早已经是头晕目眩，小腿肚子发软。

        但是柳素素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因为下楼还是相对轻松的部分，而后面一口气爬上35楼才是最艰难的部分，所以她必须尽量给后面的上楼，留出更多的利用时间。

        她要快，更快……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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