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皇帝的过年宴席都要摆好几场, 和藩属国蒙古各部的,和皇室宗亲权贵大臣的,和后宫妃嫔的, 即使乔熙三申五令让内务府不要太过铺张浪费,可由于宴席规模巨大, 菜品种类繁多, 每年光吃饭都要花上不少的钱。
乔熙个没见识的,没见过这么多古装美人一起跳舞,因而看直了眼。倒不是垂怜美色, 而是舞姿倾城,让人忍不住称赞。
惠嫔坐在下首,看着帝王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舞女, 不由皱起了眉头。皇上这都多少个月没有踏进后宫了, 难不成是倦了?这么一想,她握着酒杯的手,恨不得把酒杯给捏碎了。荣嫔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 却时不时悄悄看一眼乔熙。
这是梁九功走过去, 朝乔熙耳语了几句,乔熙一愣, 倒是忍不住笑了, “勒尔锦倒是回来的快,朕以为他怎么也得再过三四天才能到京。”
对于勒尔锦乔熙倒也没骂他, 直接将对方宁南靖寇大将军的职务给废了。甚至还大发慈悲,让他参加了贺岁的一系列活动。往年冰嬉早早就开办了, 只是今年由于打仗,皇帝心情不佳,这才拖到了今日, 只是因乔熙的吩咐,规模缩水不少,却也依旧精彩万分。冰嬉种类不少,参加的人差不多一千六百人,八旗平均每旗挑选出二百人,堪称精英的玩乐。
红黄双方上场,乔熙看着领头的两人,忍不住眼前一亮,偏头问道,“这红方打头的朕知道,这黄方打头的是哪家小子,意气风发,好生俊俏。”
纳兰明珠乐呵呵地,眼睛都笑没了,“皇上,是臣犬子。”
这项比赛和足球有些类似,就在两人对话间,双方已经开始争夺,纳兰容若先发制人,从右侧快速滑过,将球抢到了手,曹寅在战场锻炼了一年,反应能力也不是吃素的,他佯装进攻,实则拦球,他身后的伙伴是和他一起从战场回来的,几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将纳兰容若团团围住,很快红方就先得一分。
“好!”
纳兰容若看了看乔熙的位置
,听见这声喝彩抿了抿唇,随即冲了过去,如同冰上的飞燕,凭借速度冲破重重防守,夺回一分。
“不错!”
纳兰容若眼睛一亮,得意地看了一眼曹寅,曹寅木着一张脸,发狠道,“你等着,今天你别想再拿一分!”
双方你来我往,各种假动作层出不穷,看得人眼花缭乱,虽是在冰面上,却反而更加美妙。等纳兰容若气喘吁吁地下场,来到纳兰明珠跟前,纳兰明珠小声地道,“刚刚,皇上还问你了,做的不错。”
纳兰容若听了更是心中一喜,随即又有些遗憾,刚刚,他以一分之差,败给了曹寅。他抬起头,却发现曹寅已经去了帝皇跟前,不由更是恼恨,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练练了。
“在战场感觉如何?”
曹寅和康熙记忆里相比黑了不少,整个人更是多了些血气,乔熙因为曹雪芹的缘故,对他颇有好感。
曹寅嘿嘿一笑,“臣一开始还很不适应,后来却成长了许多。”
乔熙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那就好。”说罢,他看向纳兰明珠,“是纳兰容若吧?”
纳兰明珠连忙将儿子推上去,纳兰容若掩住内心的激动,应道,“回皇上的话,是。”
乔熙看着这个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时秋风悲画扇”的男子,是真的觉得意外,他还以为纳兰容若是一位看着儒雅且充满忧色的文人。
“朕记得你之前也捐了不少鸟枪?”
纳兰容若看了一眼纳兰明珠,“是阿玛帮奴才捐的。”
乔熙笑了笑,“他帮你捐的,那就是你捐的,去年殿试生病,今年可要把身体给养好了。”
纳兰容若有些意外,没想到皇上还知道这个,随即抱拳道,“是!”
今年就是康熙十四年了,乔熙一边看着冰上的杂耍,一边回忆着这一年发生的大事,随即猛地站了起来,“索额图!”
索额图被帝皇,突如其来的叫唤吓了一跳,却仍很快恢复了心神,“皇上。”
“你派一批可靠之人,去湖
北找一个名叫傅为格的县令,此人对天花颇有心得。”
出天花,在这个时候几乎是常事,每年都有无数人因此丧命,皇太极顺治都对天花谨慎到了极点,因为害怕被染上天花,能拒绝送上门的降军,因为害怕染上天花,只接见出过逗的蒙古大臣,因为害怕染上天花,甚至有时候连朝都不上。可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顺治还是染上了天花,虽然后面熬了过来,可因为董鄂妃去世本就心力交瘁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家,远离尘世。
胤礽不是康熙第一个出天花的孩子,也不是最后一个,《康熙起居注》中就曾记载,一位皇子在十四年出痘的事,康熙也曾吩咐,二月二十五日到三月初三所有奏折什么的,都送内阁去。而人们似乎只记得太子出逗,康熙为其宽衣解带的事,将其作为康熙偏宠太子的证据,乔熙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宫中众人在冰上跳舞,而前线不少人却在前线拼杀。康亲王爱新觉罗·杰书因为荆州洪水被困城墙,又目睹了百姓活活冻死饿死的场景,对吴三桂恨到了极点,而荆州不少百姓,因为朝廷送来的物资,吃饱喝足也都渐渐恢复过来,随后都加入了杰书的军队,因洪水人数缩水的队伍反而迅速扩大。
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双亡,荆州百姓完全没有了过年的想法,他们只想要吴三桂尽早下地狱,向他们的亲人赔罪。
有轻火炮的支持,有安亲王、总督李之芳的援助,清军渐渐打出了气势,吴三桂一退再退,不少士兵竟然丢盔弃甲,甚至诈死而逃。
乔熙接到消息时,吴三桂的人马已经少了二分之一,只要再加把力,甚至能将其一网打尽。只是让他头疼的是,粮草,又不够了。
乔熙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去纳兰明珠府内,让纳兰容若进宫一趟。”
纳兰明珠将送信的太监送走,随后便有些奇怪,看着兴冲冲的儿子道,“皇上现在喊你,也不知是什么事?回话前要思量思量。”
行礼后,纳兰容若还在犹豫
说什么,乔熙就让他坐下,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吴三桂鬼迷心窍水淹荆州,如今荆州百姓对其恨之入骨,对于他们想要将吴三桂千刀万剐的心,朕自然是支持的,只是之前朝廷就粮草不足,虽有图海管理,可多少就是多少,不可能凭空变多,之前虽有人捐赠,只是到底杯水车薪,再送去一批给荆州,如今剩下的这些,仅够将士们再吃半月。”
纳兰容若一愣,心里也有些心惊,他知道朝廷粮草不足,却不知竟然只剩了半月的量。只是为何与他说这些,他阿玛在这上面,经验比他丰富多了。
乔熙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叫你来,是想要你写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要有两个要点,一,吴三桂水淹荆州罪无可恕,人人得而诛之,二,荆州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朝廷国库朕的私库粮食均所剩无几,呼吁众人捐粮。"
纳兰容若明白了过来,郑重道,“皇上放心,奴才必定写出一篇易于流传的佳作。”
“尽力就好,回去吧。”
纳兰明珠在府里一直等着,看见纳兰容若,连忙问道,“如何?”
纳兰容若将事情说了说,纳兰明珠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这件事皇上还未通知我们,就先找了你,看来皇上对你很是看中。”他索额图就是成了太子叔姥爷又如何,他的下一代比索额图那个老匹夫强!
纳兰容若速度很快,他本身就很有才华,加上荆州一事对他确实触动很大,几乎提笔就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写完后,他修改了无数次,这才找到纳兰明珠。
“阿玛,您帮儿子带去吧。”
“这就写完了?这是皇上给你的第一个任务,这篇文章不出意外,全天下的人都能看见,不再好好改改?”
纳兰容若笑道,“儿子已经改了无数次了。”
第二天早朝过后,纳兰明珠却没有就此离去,在索额图诧异的目光中跟去了书房。
“写完了?”
“是的,犬子还修改了无数遍。”
乔熙将其打开,仔细读了读,纳兰
容若不愧是清朝最著名的诗人之一,这一篇文章写得情真意切,让人既对吴三桂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飞奔过去手刃敌人,又让人看着看着掉下眼泪,为荆州百姓而伤。既写出吴三桂的嚣张,又写出了朝廷的无奈。世人总是偏爱弱者,尤其是强者犯了致命大错时,这一点尤为明显,而纳兰容若显然也深谙此道,并将其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朝廷的推送下,这篇文章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有人将其改成了诗歌,在各地传诵。
“好一个吴三桂!他怎么忍心,这荆州可是有十数万性命!”
“皇上仁义,将粮食都送往了荆州,如今粮草匮乏,我们怎么能视而不见!”
“当初看戏时我见曾见过皇上一面,那时候我就能断定皇上必然是爱国爱民的仁君,如今皇上需要我们,我们怎么也得出一份力。”
……
大批的粮食被送往了荆州,有能力的直接派人往荆州送,没能力的则送去当地的衙门。
王辅臣的部下将文章读给了王辅臣听,随后道,“将军,咱们还观望吗?清廷仅剩半个月的粮草!”
作者有话要说: 顺治应该就是死于天花了,文里按出家的猜测写的
唔,卡文卡的特别厉害,有些地方怎么接总是让我头秃,不过看着评论又激情满满,最近评论变多了,开心~二更筹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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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欧气郑”灌溉的5瓶营养液,“苜蓿”(没文化的我上网查了查才知道读啥)灌溉的3瓶营养液,“ruby”灌溉的10瓶营养液,哈哈哈,写完感谢的,结果发现又有人给了,然后再加,然后过一个小时又有人给了,幸福~给你们一颗凉城的小心心,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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