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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上午顾淮之就带着猫过来。鹿梨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又看了看猫笼里的雪球,最后落在他右手上。

  “只有猫?”她问。

  顾淮之挑眉。    

  鹿梨:“猫粮猫砂猫砂盆?”

  顾淮之如梦初醒般想起这回事,声音淡淡,  “走得急,忘了。”

  趴在笼子里的雪球喵喵叫了两声:你真的忘了?

  雪球两条前爪一收,闭上眼不想再看这个糟心的爹。

  鹿梨侧身让人进来,  “我出去买吧,还是原来那个牌子的猫粮吗?”

  话落地,静默两秒,顾淮之唇角上扬几分,  “它出门才吃过,  晚点我把东西送过来。”说着垂眼看雪球,“饿几个小时而已。”

  “喵!”

  雪球从笼子里出来,  竖起尾巴冲顾淮之很凶的叫唤,似觉得声音不够,  伸出爪子要去挠他,但还没碰到后颈忽然被捉住,整个猫悬空,接着随手一丢,圆滚滚的身子在地板上翻了几个圈。

  猫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鹿梨看着一人一猫的过家家式行为,  揉了揉眼角,  “门口就有宠物店,我出去买吧,你忙你的。”

  顾淮之起身,  盯着她有些无奈的开口,  “真半点不给机会?”

  鹿梨:????

  抬手关门,  顾淮之上前半步,  半无奈半自嘲,“故意不带猫粮,就想多上几次门。”

  他靠得近,单手撑着柜子,她被禁锢在男人和柜子之中,男人身形高大,薄薄的衬衫挡不住滚烫的温度,清冽的冷杉雪松涌入鼻间,迷人又危险。

  顾淮之要诱惑人多么轻而易举,她不断后退,腰紧紧贴着柜子退无可退,梗着脖子,伸手推他,“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面前男人纹丝不动,低头,气息交织,“点点。”

  呼吸带起她耳边的细发,撩开抚到脸上,痒痒的。从鹿梨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脖子和凸起的喉结,说话时喉结上下轻微滚动,弧度都仿佛被计算过。

  室内极为寂静,雪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四周仿佛静谧下来,只有他们两人,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抬起,四目相对,呼吸交缠,男性的侵略和荷尔蒙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鹿梨脑子有点发晕,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一石惊起巨浪,顾淮之眼底翻涌着深色。

  似大音希声,鹿梨感觉自己听感丧失了,又好像没有,只能听到男人喘息,双眼瞪大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反应,鹿梨被逼得节节败退,腰上扣了一只手,肌肤紧贴,像是发泄,更像诉说,诉说他们分开的这两年,不甘,怨气还有思念。

  “点点。”他停在耳侧,呼吸加重,“我好想你。”

  鹿梨心忽然被烫了一下,好像被拉回到当年,他每次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按在怀里用力亲吻,从门口到餐厅,再到沙发,最后回到卧室,抵死缠绵。

  “喵!”

  一声猫叫,鹿梨突然惊醒,理智回笼,用尽全力将人推开。

  “怦!”

  顾淮之被退得后退好几步,后脑撞上柜子。一瞬间,暧昧旖旎的气愤荡然无存,顾淮之有点想捂着头蹲在地上,但他忍住了,“嘶”了声,有些眼冒金星。

  鹿梨也傻了,她只是想把人推开,没想让他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肯定很痛吧。

  “我不是故意的。”她硬着头皮,“你还好吧?”

  顾淮之抬眼看她,眼皮耷拉着,眼尾有些红,看来真的被撞狠了。鹿梨愧疚的过去,“你蹲下点,我看看。”

  男人顺从的弯腰低头,让她检查。女孩指尖穿过发间,贴在被撞的地方,轻声问:“疼吗?”

  顾淮之垂眼,从鼻腔发音,“嗯。”

  听这声音都有些哽咽,鹿梨心里更愧疚了,“到沙发上我看看是不是撞肿了。”

  她家没有男士拖鞋,因为根本用不着。顾淮之从一进门就观察过,拖鞋只有一双,就在她脚上,眼梢撇到蹲在沙发扶手上的雪球时沉下。

  过去,伸手一推,雪球就从扶手上滚下去。

  雪球:????

  顾淮之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它,坐在沙发上看着鹿梨拿出酒精和棉签。

  “低头。”

  顾淮之此时就是个听话的学生,视线落在女孩露出的白皙小腿,脚踝纤细,一只手就能轻易扣住,脑里闪过某些画面,喉咙忽然干涸得疼,想要做点什么。

  手背忽然一疼,脑海的旖旎被打破,偏头,雪球正伸爪挠他,刚剪过指甲,没破皮只是挠出红痕,顾淮之忍无可忍,大手一转,掐住它命运的脖子。

  鹿梨涂完酒精就看到一人一猫的对峙,无奈又好笑,“你们是准备打一架吗?”

  顾淮之警告性的看了雪球一眼,松手,雪球立刻翻身跑下去,从另一边蹦上沙发,躲进鹿梨怀里,冲他耀武扬威的伸爪。顾淮之捏了捏眼角,忽然有些后悔带猫过来。

  “我晚点—”

  顾淮之刚说了三个字,手机响了。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狠厉,眉间布满寒霜。

  “我有事,先走了。”

  鹿梨跟着起身,“你别跟人动手。”

  正开门的顾淮之动作停了下,回头看她。

  鹿梨太了解他,他这个人平时清清冷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真的被激怒什么都不管,“遇到事情冷静点。”

  她不希望他出事。

  顾淮之眉间的戾气散去大半,看着她挑眉,“关心我?”

  鹿梨无语,把人推出去,“你赶紧走吧。”

  顾淮之迈出门,在关门前又补了句,“虽然晚上不怎么跑酷,也别让它进卧室,免得半夜又咳。”

  鹿梨一愣,等回过神电梯门已经关上,看着跟球玩的雪球,心绪有点复杂,原来之前他都是故意把雪球关在外面的。

  雪球对新环境适应得很快,完了一会儿就跳到吊床上开始晒太阳睡觉,鹿梨在沙发上躺着,搭了条薄毯准备午睡,怕一觉醒来又是天黑,这次她定了闹钟。

  六点她从沙发上醒来,雪球已经从吊床转到猫窝,听见声音睁了下眼又闭上。

  摁亮手机,没有消息。

  —

  周一,鹿梨到OC发现那个游戏团队被换走了,替换的是国内一家著名动漫公司,每一部动漫播放量都名列前茅,最主要的是审美很正常,没有刻意的露胸装和高开叉裙子。

  雪球在她家养了一段时间,期间顾淮之都没出现,OC也没见到他,整个人销声匿迹。

  从食堂回来。鹿梨拎着杯子往茶水间走,几个女生坐在高脚凳上聊天,看见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女生看了她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最近可是听到风声了,公司上市被驳回来了。”

  鹿梨愣了一下。

  “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因为顾氏集团,这段时间顾氏集团上下一团糟。”

  “是啊,我表哥就在顾氏集团工作,他说这几天全公司上下人人自危,好些不怎么来公司的老总都来了,在会议室一开就是一晚上,好像是关于掌权人的选举。”

  “掌权人不就是顾总吗?听说他是顾董事长钦定的继承人。”

  “是这么回事,但是现在顾董事长身体不好一直在疗养,哪还能管到公司的事,现在就是谁支持的票多谁就接手,顾总二叔呼声很高。”

  鹿梨关掉咖啡机开关,装作随意的问,“那现在掌权人选出来了吗?”

  “还没呢,不过多半是顾总二叔了,除非董事长亲自出马。”

  “......”

  鹿梨离开茶水间,议论声在后面越来越小,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重新涌上来。

  她见过顾淮之的爷爷,在他们分手的前几天,她蹲在医院长廊手里握着缴费单求助无门的时候,顾淮之爷爷带着人出现,从她手里拿过那些单子,原本压得她喘不过去的金额他只轻描淡写就解决。

  老爷子杵着拐杖,即使上了年纪也盖不住久经商场的凌厉,他看着她,和蔼可亲,“你给他打电话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给他铺好了一条路,原本他只需要按照那条路走,整个顾家都是他的,手术费?要买下一所医院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因为你放弃了那条路。”

  “他当然可以白手起家,但你觉得别人是买我的面子还是买他的?我若是不松口,就算他跟人下跪也不会有半点机会,或者说你愿意看他弯下脊梁。”

  一句话让鹿梨跌入冰窖,老爷子语气依旧不清不淡,看着亮灯的急救室,“他为了你放弃顾家,你也应该放弃他。”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没有半点严厉逼迫,足以压得她喘不过去。她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期间有人过来,也有人离开,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整个人仿佛陷入无底漩涡,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他极力克制的咳嗽,还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

  在那天,她清楚的明白过来自己一无是处,救不了奶奶,帮不了顾淮之,只会拖累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奶奶不会躺在急救室,顾淮之也不需要成天东奔西跑的跟人低声下气说好话。

  她又给顾淮之打了个电话,依旧没接,她知道他忙,忙起来没日没夜的,甚至好几天都可以不睡觉,为了一点点成功的可能。置办好奶奶的丧事,她回到家里,心里的厌弃和无力到达极点,她自私的快乐成了束缚顾淮之和害死奶奶的凶器。

  家里被弄得一团糟,发泄过后她等着顾淮之回来,她看见他满脸疲惫,还是装作没事一样过来抱她,明明已经很累心情抵达崩溃,也只字不提。

  她提了分手,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收拾东西离开,后来老爷子又找过她一次便再没出现。

  老爷子是顾淮之唯二的亲人了。

  摁亮手机找到那个号码。

  【晚上看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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