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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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康熙第一次留在阿哥所用膳, 还是在大阿哥的院子里。
按理,大阿哥应该感到高兴和骄傲,但他看着几个弟弟绘声绘色的同皇阿玛说起今日出游之事, 卖乖讨好,皇阿玛呢,俨然是一个慈父, 脸上笑眯眯的,竟不怪弟弟们坏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和在朝堂上的严肃模样截然不同, 他就没法高兴起来。
皇阿玛的儿子也太多了。
不过想起明珠的话, 他心里又有丝丝慰藉,皇阿玛的儿子多, 弟弟们逐渐长大,该心烦的不是他,是太子才对,任何有野心的皇子都会把箭瞄准太子, 就看老二能不能稳得住了。
被儿子们拥簇的康熙心情大好,晚膳硬是多用了一碗饭, 这样的温情时刻, 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住在毓庆宫的太子。
“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 都回去歇歇吧,让老大这儿也清静清静, 明日还要上朝。”康熙拍了拍老大的肩膀, 这孩子就是绷得太紧了, 底下的弟弟们都知道去宫外玩一玩, 老大偏是个不知道放松的。
出了阿哥所, 康熙没回乾清宫,也没去东西六宫找哪位妃嫔,而是去了太子的毓庆宫,倒也没什么事情找太子聊,只是在用过这样的一顿晚膳后,他想去看太子一眼。
皇上的去向,自然没人敢打听,不过这些小阿哥们也想不到皇阿玛会去见太子,毕竟现在天色已晚,明日便有大朝会,不消几个时辰,皇阿玛和太子自会相见。
不知情的小阿哥们还处在兴奋当中,出宫游玩的兴奋,以及和皇阿玛共进晚膳、还同皇阿玛相谈甚欢的兴奋。
尤其是九阿哥和十阿哥,因为出生晚,排名靠后,在上书房的功课又平平,他们一个宠妃之子,一个贵妃之子,却都不被皇阿玛重视,今天晚上是皇阿玛对他们态度最好的一次,也是除了检查功课外,同他们话说的最多的一次。
十阿哥干脆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住在了九哥这里,与九哥抵足而眠,临睡前两个人却是差点吵起来,九阿哥嫌弃十弟送的娃娃太粗糙,十阿哥嫌弃九哥送的果子太酸,倒是一致认同八哥的礼物,那莲花笔洗不光造型有趣,还很是实用。
八阿哥躺在床上,却是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回忆着皇阿玛今天晚上说过的话、有过的表情,都是他平日里不常见到的温柔,简直不像是他心目中威严的皇阿玛,更像是他曾经想象过想要拥有的皇阿玛。
他想,他大概知道皇阿玛为什么会看重三哥了,在三哥领差事之前,大哥从来没有把三哥放在眼里过,也就是这几年,三哥领了差事,且频频被皇阿玛称赞、看重,大哥这才忌惮起了三哥。
以往他只觉得是三哥能力出众,所以才会得皇阿玛赏识,但现在看来,能力出众或许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三哥如寻常百姓之子那般的孝心,那才是最打动皇阿玛的吧。
七阿哥则是在书房规划起了自己的未来府邸,他的府邸也要挖出一片湖,湖心亭就不必建了,他希望可以种上大片的荷花,夏日将船划到荷花深处,层层叠叠的荷花荷叶将他和船都包裹起来,整个天地就只剩下他一人,那该是有多好。
不同于几个弟弟,五阿哥回到阿哥所里却是很快就睡了过去,明日既要缩短午休时间,又要延迟放学时间,今儿晚上当然要好好养精蓄锐了。
心情同样激动的四阿哥,让人把福寿抱来,给小家伙设计起了帽子。
有宠物的人可不止四阿哥一个,只是胤祉既没有设计衣帽的天赋,猫咪也不同于小狗,更不喜欢受束缚,绝大多数的小猫都是忍受不了穿戴衣物的,胤祉的雪团子便是其中之一。
小家伙甚是黏人,平时都是睡在配间的猫窝里,胤祉心情好时才会把小家伙抱上床,让它睡在身旁,就像今天这样,胖乎乎的小猫紧挨着他,呼噜声阵阵,听着很有催眠的效果。
只是,天色还漆黑时,雪团子照旧睡得很熟,身体都已经睡得七歪八扭了,胤祉却是要起床去上朝。
唉,这种起的比鸡都早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如今还未出正月,他就已经盼着皇阿玛赶紧出巡了,去草原秋狄也好,去泰山祭祀也好,或者再下一次江南,亦或者是巡视一遍北方的河道,反正皇阿玛每年都至少要出巡一次,御驾一走,他就轻松多了。
不过此时,皇上也好,百官也好,眼睛都盯着即将开始的春闱,盯着主持春闱的太子。
春闱,即会试,全国官员选拔最高层次的考试,能参加此次考试的考生都须有举人功名,而举人就已经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参加会试则是能更进一步,榜上有名者即可参加殿试,而这些人都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天子门生。
这些人无论是一甲及第,还是二甲进士,又或者只是三甲同进士,这几十上百个人都会直接被授官,虽然品级不高,但人数多,分到的部门多,将来也未必不会出几位能臣。
更重要的是,春闱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太高,而主持过春闱的太子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分量也会随之增加。
随着二月临近,朝堂上的氛围也越来越沉静肃杀,胤祉虽然只管户部这档子事儿,可依旧能够感受到索相和明相之间的来回交锋。
简单来说,一个张牙舞爪的索额图和一个气定神闲的明珠,被找茬的心态和找茬的自然不同。
太子和大哥却恰恰相反,主持春闱的太子有条不紊,赢得了翰林院大臣们的满□□赞,还安排工部的人修补了贡院,等到春闱开始,太子每日都要亲自去一趟不说,还从自己出银子买炭用在考舍。
虽然不多,但无论是不再漏风的贡院,还是每日燃着的那十多盆炭火,都是往届考生不曾有过的待遇。
胤祉在户部都能听到对太子的称赞之声,民间亦是有说书先生将此事大说特说。
春闱不曾出岔子,还体现了太子的仁德之心,反观大阿哥,既没有像太子一样半个漂亮差事,也不像明珠那样能稳得住,太子赢得满堂夸赞的时候,大阿哥连自己的脸色都绷不住。
胤祉作为旁观者,都理解不了明珠,论才智、论心性、论地位,他都不认为大哥能胜过太子,就这还想着争太子之位。
明珠好不容易官复原职,还敢跟着搅和,是真不怕脑袋上的乌纱帽又跟着掉了。
做个官多不容易,还不趁着自己精力旺盛的时候多做些实事,也对得起往年的寒窗苦读。
尤其是明珠,已经是内阁大学士了,位极人臣,正是施展自己抱负的好时候,结果整天就弄这些蝇营狗苟的烂事,就算真把大哥扶上了太子之位,真让大哥继承了皇阿玛的皇位,那又如何,明珠的官位已经升无可升,最多也就是封个爵位,也不会比现在强多少。
胤祉是没法理解这位明相的心态,不过这人也有一点好处,那便是能死死地克制住索额图,有明珠在的朝堂,索额图便不会张狂的那么讨人厌了。
不过他也是奇怪,太子如此优秀,皇阿玛待太子远胜于其他任何人,未来怎么会舍得两废太子。
无论是胤祉,还是四阿哥,入朝几年,已经能看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了,倒是五阿哥,刚来朝堂,跟听天书一样,只知道太子特别厉害,大哥……没他想象中那么厉害。
以前他还以为大哥和太子都差不多呢,现在看来差多了。
以为并不是那么厉害的大哥,结果没过几个月就被皇阿玛封为副将军,伯父裕亲王福全则为抚远大将军,二人率领北路军出击噶尔丹,叔父常宁,也就是和硕恭亲王为安北大将军,率领中路军,简亲王和多罗信郡王也为副将,二人率领南路军。
如此大的兵员调动,几路军马合围噶尔丹,整个朝廷都在高速运转,尤以兵部和户部为最。
结果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皇帝不在京城,而是远在草原,刚刚结束与蒙古诸部的会盟。
打仗的时候,安抚蒙古诸部自然重要,但京城里的众人却急得火烧眉毛,一是事物繁多,二是太子监国却也只是监国,很多事情是不能也不敢拿主意的,只能送信给皇上,来回折腾耽误的功夫可就太多了。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太子的婚事都往后顺延了。
胤祉也直接向上书房告了假,一整个白天都待在户部,连午休都是在衙门里休息,不午休是不行的,熬夜更是不成,上辈子猝死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
胤祉不光自己忙成狗了还要保证足够的睡眠,他还要求户部官员皆是如此,午休时间都要放下手中的差事,怕回家耽误功夫的就在衙门里午休,任何工作都不许带回家去。
是以,户部虽然公务繁多,但两位老大人都能撑得下来,胤祉也没有觉得身体吃不消,只是手头事情赶得紧,他心里也着急,再加上平日里又喜欢吃辣,以至于嘴上生了两个泡,瞧着怪丑的。
丑就丑吧,再丑胤祉也不会喝太医开的下火药,中药本身就很难喝,更别说下火药里还含有黄连。
左右上火也不是什么大病,多喝水,少吃辣,往嘴角的泡上抹点芦荟,差不多三五天就能好。
只是没等他嘴角的两个泡消下去,便收到了皇阿玛病重的消息,重到皇阿玛下旨让他和太子立刻赶过去,越快越好。
上辈子猝死,让胤祉感受到了世事无常,但今生又跟前世不同,他以为自己知道最后的结局,知道老四是最后的赢家,更知道皇阿玛是难得的长寿皇帝,在位六十多年呢,可如今才不过康熙二十九年。
总不能,总不能是因为有了他这只蝴蝶,皇阿玛才遭了劫难。
胤祉跪在原地,几乎是一瞬间,背上就出了一层的汗,既慌乱又难过,还有浓浓的愧疚感压下来,他脑子是懵的,心脏却在砰砰跳个不停,跳得他都觉得吵闹了。
“两位爷接旨吧,万岁爷还在等着你们呢。”
太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这道圣旨的,悲痛是有的,慌乱也有,可在悲痛和慌乱之外,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皇阿玛抚养他,看重他,喜爱他,可皇阿玛也喜欢别的儿子,喜欢大哥,提拔大哥做副将军去战场上立军功,喜欢老三,把老三安排到户部,还给老三安排了正红旗满洲都统的女儿做福晋……
他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像史书上的许多太子一样被废被杀。
可是现在,皇阿玛病重至此,宫中最好的太医都跟在皇阿玛身边,若只是寻常小疾,若病情能够控制得住,皇阿玛何至于让他和老三现在就赶过去。
他身负监国重任,户部如今也是忙得团团转,他和老三离了京城,京城很难不生出乱子,如今前线可还在打仗。
太子清楚地知道,皇阿玛可能是想见他和老三最后一面,可这个想法出现在脑子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大不敬,是没良心,可这个想法又一直萦绕在脑中。
两个人虽然慌乱,可是都没耽搁,匆匆交代后,便直接骑马赶往塞外。
往年伴驾出塞时,胤祉嫌外面的灰尘多、太阳晒,总是能不骑马便不骑马,骑马的时候还要带上口罩。
可这次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也怀疑皇阿玛是等着见他和太子最后一面,别看他私下也会在心里吐槽皇阿玛,也清楚皇阿玛先是皇上然后才是他的阿玛,是很多人的阿玛,可两辈子加起来,只这么一个人给了他父亲的爱。
他所有的偷懒钻空子,其实都在皇阿玛的底线之内,他也享受皇阿玛对他的夸奖和看重,也喜欢皇阿玛对他有别于其他兄弟的一点点不同。
但他的父亲却可能会因为他早逝。
胤祉拼命的骑马赶路,他不敢停下,不敢细想,甚至已经完全忽略了身旁的太子和后面的侍卫。
三天两夜的时间,中间换了四次马,终于从京城赶到了热河行宫。
胤祉张了张嘴,竟没有声音,重重的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嘶哑的声音才从喉咙里传出来:“皇阿玛呢?”
梁九功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三阿哥,蓬头垢面不说,嘴上一圈儿的泡,刚刚一说话,嘴唇上都都有血流出来,若不是这身衣服,他怕都要误以为是哪儿来的乞丐了。
“梁谙达,快带我们去见皇阿玛。”太子的同样哑着嗓子道。
三弟一路上跟疯了一样,不吃不喝不睡,连话都不说一句,他总不能走在三弟后面,只能也没命的往前赶路,只有在驿站换马匹的时候,才能拿上水和食物。
皇阿玛病重,前线战事紧急,他作为太子是万万不能倒下的,若他也病倒了,朝廷怎么办,大清怎么办。
尽管没什么胃口,他还是要逼着自己吃下去、喝下去,在进行宫之前,迅速把身上穿的袍子换掉,整了整仪容。
他不能乱,大清的储君此时此刻不能乱。
康熙也以为自己要熬不过去,否则不会下那样一道旨意,可是想想大清如今的局面,年纪尚轻的太子,还在前线打仗的老大,还有那些个混小子们,都还是孩子呢,想着大清和儿子们,想着故去的皇祖母,竟撑过了最艰险的时候。
一度病到都没力气起身的康熙,在太子和老三赶到热河行宫时,已经能半坐着喝药了,在用药前还喝了大半碗的青菜粥,这会儿精神还算不错,瞧见两个儿子,还招了招手,把人唤到跟前来。
“难为你们了,朕现在身体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康熙看看太子,再看看老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俩孩子肯定是日夜兼程,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过来,也才会折腾成这个样子。
“见皇阿玛身体恢复健康,儿臣就放心了。”太子缓声道,幸好皇阿玛没事,不过皇阿玛养好身子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他和三弟怕是还要赶回京城坐镇。
胤祉此时才真真是重回人间,扯着嘴角想冲皇阿玛笑一笑,却是疼的不得了,好像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还被放大了,嘴唇疼、舌头疼、手疼、肩背疼、大腿疼、胃也疼,浑身上下几乎没哪处不疼的。
眼泪哗哗往下掉,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喜极而泣,还是被疼哭了。
康熙难得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都是快要成家的儿子了,在他跟前几乎哭成个泪人,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红一道,嘴唇上往下滴血,擦眼泪的两只手上也满是血痕。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更别说这还是自己儿子。
“好了好了,朕这不是没事儿嘛,梁九功赶紧去叫太医来给他们俩看看。”康熙连忙道,说完还拧了拧自个儿的鼻子,实在鼻酸,他一个阿玛可不能在孩子面前掉眼泪。
哪儿哪儿都疼的胤祉,这会儿又想起自己的人生目标了,他这辈子的目标可是健康长寿,把上辈子没活够的都在这辈子补上。
所以看病态度别提有多端正了,太医让伸手就伸手,问什么就答什么,还主动交代自己来时就已经上火了,嘴上还长了两个泡。
这边两个人手上的伤还没包扎好,那边康熙就已经看到了俩儿子的脉案。
太子倒没什么大问题,最主要是两只手心都被缰绳勒破了,再加上两三天没合眼,一直在赶路,又心中忧惧,身体和精神都很是疲惫,太医开的是安神药。
老三这份脉案就严重多了,除了手上的伤和嘴上那一圈的泡,更重的是内里的伤害,大喜大悲之下,气血相冲,心劳损神,已然是亏了气血,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仔细说说太子和老三在路上的情况,老三身体向来康健,为何会肝失疏泄,胃气不和,脾失健运?”
梁九功在见到太子殿下和三阿哥时,就已经过问过一路上发生的事儿了,如今皇上问及,他自然要一五一十的做答。
照他看,太子爷能日夜兼程赶到热河,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背上进行的,已经足见其孝顺赤诚之心,只是这人都怕比较,在马背上吃饭喝水的太子爷,到底是不比滴水未尽的三阿哥更显赤诚。
康熙沉默了许久,才道:“把三阿哥那里的太医换成吴柄仁,太子和三阿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朕的内库取。”
吴炳仁是整个太医院最擅长调理身体的太医,这一点梁九功自然清楚,他想的没错,皇上果然看在眼里了。
很快,三个病人就又聚到一起了,一个半坐半躺着的,两个坐着的。
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好转后,康熙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京城的情况:“你们来之前是怎么安排的?”
胤祉只负责户部:“儿臣把手上的事都交给了两位尚书,他们若做不了决定就去问四弟,再不行就向内阁提交折子。”
内阁能批也就批了,不能批的自然会快马加鞭送过来,内阁的权限不大,且人数不全,明珠和另一位大学士负责前方军队粮草的运送,根本不在京城,如今太子又不在,确实很不方便,也容易生乱。
太子被包扎好的右手轻轻动了动,在感知到疼痛后又立刻停下。
“儿臣出京前交待了几位大学士一切以稳妥为重,也见了九门提督和刑部的两位尚书要密切注意京中动向,严防有人趁机作乱。”
尚在病中的康熙没出声,只是眉头紧紧皱着,他刚刚已经看过从京城传过来的信件了,他不在,太子、老大和老三也不在,福全和常宁也被他安排去了战场,如今在京城做主的与其说是内阁,倒不如说是索额图。
明明内阁之中还有他的舅舅佟国维,有以直言著称的熊赐履,索额图也并非正一品的大学士,只是从一品的协办大学士而已,可这二人却肯以索额图为先,就连他亲自任命的九门提督也肯听从索额图的吩咐。
“朕要好好休息了,你们先下去吧。”
康熙在心中默念索额图的名字,自己这一场病竟给了索额图胆子,那佟国维这些人呢,往日的胆气都去了哪里。
把两个儿子都打发走的康熙,吩咐人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折子都拿进来,即便是不批阅,也要听人念一念。
正如太子刚来时预料到的那样,皇上正在养病,即便是此时就起驾回京,行程也必然会很慢,为了保住京城的局面不失控,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太子先行赶回京城。
接到回京的旨意在太子意料之中,但皇阿玛此次只安排了他一人回京,却留下了三弟,这就不在他意料之中了,毕竟户部的两位尚书都年迈,精力不济,也不愿揽事,这两年一直是三弟在户部撑着,三弟不在,户部的运转肯定会受影响。
他之前还以为皇阿玛会让三弟和他一同回京的,不过这样也好,三弟的性子还是太急了,来的路上他们本可以不那么折腾的,就算是日夜不停的赶路,吃个饭喝口水的功夫总能有,而不是全在马背上解决。
这要是回去的路上再这么来一回,他非得被折腾病了不可,还如何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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