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询问，许默已经几乎打消了对这名患者的怀疑。

一个有着严重认知障碍，认为自己是蘑菇，一到晚上就蹲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患者，不大可能是凶手。

许默打算先审一下另外一个嫌疑人：门卫老丁。

医护人员带走了那名患者之后，许默又让警员将门卫老丁给带了过来。

得知警方要找自己问话的时候，老实巴交的老丁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别紧张，坐，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许默笑了笑，想先让老丁稍微放松一点再开始询问。

“好…好，警察同志，您问。”，老丁还是有些拘谨。

“昨天太阳落山后，你去过什么地方？”

“哪也没去，一直待在门卫值班室。”

“连值班室的门都没出去过？”

“是。”，老丁点了点头，一副确定的语气。

精通心理学的许默很容易就能看出来，门卫老丁并没有说谎，昨天太阳下山之后，他确实是哪里也没去。

这就让许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昨天太阳下山后，老丁哪里也没去，这说明他不可能是凶手，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晚上。

难道凶手是之前离开的那个患者？难道那个患者不是如医护人员所说，一到晚上就蹲在房间里一动不动？

那也不对啊，那位医护人员也同样没有撒谎的迹象，她也没道理包庇一个精神病患者。

精神病患者杀人不一定会坐牢，但谁敢包庇他的话，那一定是要坐牢的，这划不来，也说不通。

许默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凶手既不是那位患者，又不是老丁……难道是这次的调查方向又出了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就有些麻烦了。

见许默这边没什么进展，韩飞打算召集全部警员对精神病院来一遍搜查了，他想将凶手行凶用的凶器以及死者的躯干找出来，看看能不能从上面获取到什么线索，以此协助破案。

之前韩飞没有在到来的第一时间就吩咐警员们去找凶器和尸体，主要是因为当时他认为单纯依靠凶手字迹就能缉凶，没必要耗费大量警力和时间去找尸体和凶器，反正抓到凶手后一样能得知尸体和凶器分别被凶手藏在了哪里，在他看来，先耗费大量警力和时间去找寻尸体和凶器反而是有点本末倒置的意思。

不过现在，韩飞转换了想法。

捷径是走不通的……还是得按部就班的来。

“都过来一下。”，韩飞朝着警员们招了招手，准备吩咐警员们对精神病院展开地毯式搜查。

闻言，许默看向了韩飞所在的位置，随后转头冲门卫老丁说道：“我暂时问完了，你先回去吧，有问题的话我还会随时找你的。”

老丁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随后，许默也来到了韩飞身旁。

“我觉得现在还是先对这里进行一次地毯式搜查吧，我们得先找到尸体和凶器，说不定能对查案有些帮助。”，说完，韩飞看向了许默：“许队，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许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就先按你说的办吧。”

……

在韩飞的指引下，警员们分散开来，对精神病院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门卫值班室。

许默在这里找到了一本书：红楼梦。

值得一提的是，这本书的书角已经有些卷边了，这是被多次翻阅过后产生的痕迹。

这样一本被翻到卷边的书，在院里的任何地方被找到，许默都不会感觉到疑惑，但偏偏这本书出现在门卫值班室里，出现在老丁的床头，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老丁大字不识一箩筐，他连写自己的名字都有些磕磕巴巴的，这样的人，床头怎么会出现一本书，还是一本被翻阅了很多遍的书？

“老丁，这本书是你的？”，许默拿起了那本被翻到有些卷边的红楼梦问老丁道。

“是我的。”，老丁点了点头：“我有梦游症，这本书是我在梦游的时候捡回来的，从那以后，我每次梦游的时候就会坐在床边翻这本书。”

梦游？许默微微一愣。

也就是在这时，许默注意到了老丁的右手中指左侧以及大拇指的指腹处的老茧。

这是常年握笔写字才会留下的痕迹，不少人手上的这两个地方都会有老茧，但像老丁这样连自己名字都写的磕磕巴巴的人，手上不应该有这样的老茧。

可实际是，老丁的手上有这样的老茧，这说明他是认识字的……他床头的那本被翻到有些卷边的书，也能证明这一点。

许默又回想起，刚才全院所有人被召集起来写下那一段话时老丁的表现，老丁连写自己的名字都是用‘画’的，‘画’了半天才画出来一段话，当时老丁的表现十分自然，完全没有刻意藏拙的样子，照这样看，他应该不认识字才对。

又认识字又不认识字？这里面有矛盾啊……许默眯着眼打量起了老丁。

“许警官，怎么了？”，见许默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注视着自己，老丁有点懵。

不过许默没搭理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

过了好一会，许默才回过神来，再次看向了老丁。

“你晚上会梦游这个事你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老丁解释道：“这是同事们告诉我的，他们有时候下班晚，每次晚上走的时候都会看见我在门卫值班室里看书，有时候还会拿着笔写写画画的，但我自己却不知道这个事，这不就是梦游吗。”

“这样啊……”，许默沉吟道，点了点头。

同时，他还在老丁所在的门卫值班室里扫了一眼，发现床头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把老式的铝制手电筒。

这种手电筒用料极其扎实，拿在手里就像是拿着一根空心的铁棍一样。

许默下意识的拿起了桌上的那个手电筒看了一眼，手电筒的尾部有个小坑，像是被摔过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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