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间，服务员过来给制片人放下了新的筷子和餐巾。

制片人正要开吃，可看清眼前圆桌上的菜，他却勃然大怒：“我不是说了别点皮蛋和炒蛋吗，谁给我把这两道菜点上的！”

铃木园子被他吓了一跳：“点了就点了，不用这么生气吧？没准是服务员听错了，以为你专门要这两道菜呢。”

制片人回过神想起桌上还有客人，只能缓和下脸色：“不是我找事，只是我对鸡蛋过敏——像这种全是蛋的东西，我看到就觉得恶心。”

说着他自己给自己打圆场，招呼客人们：“吃吧吃吧，千万别客气——那个谁，小兰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

一只凳子哐当落在他和毛利兰中间，柯南挤进去落座，不客气道：“那帮我来盘咖喱饭吧。”

江夏翻着菜单：“鱼香肉丝。”

“哈哈，懂行！”制片人先是没话找话地夸了江夏一句，然后转头摸摸柯南的脑袋，“小朋友，这里是中华餐馆，只有中华料理，可没有你要的咖喱饭，像这位侦探哥哥一样重新选一个吧。”

“可我就想吃咖喱饭嘛。”柯南开始捏着嗓子耍赖，“这家店居然连咖喱饭都没有，太无聊了，咱们回去吧！”

“……”二楼的伏特加远远听着这话，忍不住暗暗点头：时隔许久，从认识以来，这是他看这小子最顺眼的一次——快点带着你旁边的乌佐滚开！有多远走多远，等我走了再回来！

正在心里暗暗给柯南加油，这时，梆的一声，柯南的声音戛然而止。

铃木园子幽幽收回拳头，对一旁的服务员道：“不用理他，随便给他一碟小笼包就行，这小子好养活得很。”

“……”

柯南惨遭镇压。

伏特加失望地坐了回去。

“乌佐这家伙身边究竟有多少爪牙？……也只有那个黑长直的善良女孩还稍微残留着一点人类的温度，唉，也不知道再这么下去，她那颗善良的心究竟还能在乌佐身边坚持多久。”

……

小笼包是店里的热门商品，都是早就已经蒸好的。

听到他们点单，服务员当场端了一笼过来。

柯南：“……”

“算了，反正当演员要签合同，而这种牵扯到大额金钱和小兰未来道路的合同，英理阿姨肯定会亲自过目，她应该不会让小兰跑去电影里拍什么亲热戏份。”柯南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嘀咕，“事已至此，先吃包子吧。”

一边夹出一枚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他一边转头寻找蘸料。

很快，柯南就看到了摆在江夏面前的小瓶。他伸手转动圆桌，打算把蘸料转过来。

这张餐桌给客人留出了充分的用餐空间，中间那枚可供转动的圆盘，离得也就相应较远。

柯南伸长手臂费力地转过圆盘，刚要拿蘸料，忽然有人一划。

圆盘又悠悠转了回去，蘸料再次回到了江夏面前。

柯南：“……？”

一桌人热热闹闹，各聊各的，偶尔转动圆桌夹菜，那东西动了倒也正常。柯南叹了一口气，只好再次伸手，把蘸料划拉到正对着自己的地方。

刚要去拿，哗啦，桌子又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柯南：“……”

怎么回事？

圆盘底下装了弹簧？

正见鬼了似的打量着这张古怪的桌子，这时，一只手从旁伸来——观察力敏锐的邻居发现了他的窘境，此时像踩着七彩祥云般一抬手，把蘸料给他递过来了。

“胳膊长就是好啊……”柯南连忙探身接过，心里感慨，“说起来，以前我的胳膊也是这么长，可现在……可恶的黑衣组织，可恶的琴酒和伏特加，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仇是要记的，饭也是要吃的。

取完蘸料，柯南又开始找辣椒油。这次他打眼一扫，发现辣椒油在那个编剧正对的地方。

柯南伸手转动圆盘，在辣椒油转到自己面前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然后抓了个空——桌子又变回原样了。

“……”

柯南眼角一抽，不信邪地再次伸手……这一次，毛利兰留意到了两次从自己面前经过，又两次退了回去的辣椒油。她轻盈又迅速地抬手，一把抓起路过的小瓶，递给柯南：“给，你是要用这个吧。”

“嗯，谢谢小兰姐姐。”柯南疲惫地接过辣椒瓶，总算是靠着两个青梅竹马的接济吃上了饭。

他兑好蘸料，在伏特加忍耐喷嚏的扭曲注视中，心情低落地啃着包子。

啃了两口，一辆小推车被服务员推来，停在了导演和江夏身后。

——北京烤鸭来了。

“大菜上了！”制片人看着滋滋冒油的烤鸭，心情很好，“这家店的烤鸭是整条街上最棒的，大家敞开了吃，不够还有。”

鸭子虽好，但毕竟已经吃了很多次，制片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毛利兰身上。

——虽说有柯南隔在中间，但这个小矮子坐在座位上，高度不比靠枕高多少，完全影响不到他和好苗子的沟通。

制片人拉着毛利兰闲聊，抛出了更加具体的诱饵：“说起来，你有什么喜欢的女明星吗？”

“喜欢的女明星？”这个问题，让毛利兰脑中浮现出了一本厚重的签名册，以及那些签名背后或沉寂或消失的人生。

想想那些或是逝去或是走上歧途的花季生命，她的心情略感低落。不过身为一个不喜欢扫别人兴的好人，毛利兰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她从自己那庞大的追星目标里挑出两个最顶尖的人选：“我最崇拜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藤峰有希子，我从小就很喜欢她。”

制片人：“……”

他原本打算毛利兰说谁，他就把谁找过来，让眼前这个天真的女高中生尝点甜头，诱惑毛利兰上钩……可谁知这个女孩眼光还挺高，一张口就说了一个他踮起脚也碰不到的人。

——藤峰有希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际影后，功成名就之后，她又光速嫁给了一个名满天下的推理小说作家，就此隐退，远居美国……这让他去哪找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物理意义上找到了人，他得花费什么代价才能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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