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灵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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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走出山林前,云黛停下了脚步,她攥紧了手中的无名银剑,转过身去,目光[jing]准地落在了一处黑暗的角落。
“二位道友何必躲躲藏藏?”
她的声音冰寒彻骨,似是比这漫天的风雪还凛冽。
韩芝和韩渠心中同时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都已经如此小心了,竟还会被云黛察觉到。
二人对视了一眼,韩芝率先从树后走了出来,她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云道友勿怪,我和兄长也是担心你遇上危险,才偷偷跟了过来。”
韩芝边说着边朝云黛的方向走来,她的长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深山的雪夜中显得尤为刺耳。
云黛没做出任何反应,她安静得出奇,可就在韩芝走至她面前的瞬间,锋利的寒光突然从这散修女子的袖□□出,转眼间,一柄软剑就搭在了云黛的脖子上,韩芝脸上亲和的笑容也随之消失,转而变得狰狞[yin]邪,透着浓重的杀意。
韩渠也在此时出现在了云黛身侧,他手中不知何时举起了一把斧头,斧头正对着云黛,一副打算封死她所有退路的模样。
韩芝冷笑了起来:“云道友,要怪就怪你太不小心了,竟毫无戒心地和我们一起进了剑冢。”
“弱[rou]强食就是我们散修的生存之道,不去抢夺别人的修炼资源,就只能当待宰的羔羊、任人欺负。”
韩芝说着,握着软剑的手就上扬了一下,于是被云黛戴在头上的帏帽就被顶得掉落在了一旁,云黛的脸也完全暴露在了韩芝和韩渠的视线中。
韩芝首先是被她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吸引了,她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泠泠的月光,令人不自觉就会联想到锋利而冰冷的剑刃。
韩芝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明白云黛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了,为何眼底还没有一丝惧意。
紧接着,她就清晰地看到了印在云黛衣领上那属于万仞阁的灵纹。
“你是万仞阁的人?!”韩芝的脸[se]变了变。
要知道,七宗弟子可不是他们这些散修能比的,能进七宗的人,均是根骨资质极佳者,即使在相同修为的情况下,散修也绝对不会是七宗弟子的对手。
眼前这个人虽只是第五境,但作为万仞阁的剑修,她能施展出的实力绝对是超出第五境的。
这让韩芝心中一阵慌乱,但她很快就又注意到了云黛腹部的血迹,殷红的血早已凝固,如一层层一瓣瓣绽放的血[se]花朵,显得破碎而脆弱,这让韩芝心中生起了一股恶意。
即使是万仞阁弟子又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她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手中的剑便狠狠地朝着云黛的心脏刺去,云黛只是冷冷地望着她,她安静得出奇,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下一刻,韩芝只觉眼前闪过一阵血[se]的光,只是一个恍惚,她就觉自己的心脏处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
韩芝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她低头一看?()?[(),就见她手中的那把软剑不知何时竟[cha]在了自己胸[kou]处,完全洞穿了她的心脏。
“你、你做了什么?”韩芝甚至没能看清云黛到底是怎么出手的,等她回过神时,她朝着她刺出的那一剑就已经[cha]入了自己的心脏。
“阿芝!”她听到兄长在大声地叫她,可她也只来得及捂着胸[kou]倒退了几步,就彻底倒在了雪地中。
整个过程中云黛的表情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她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黑[se]帏帽,偏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满脸愤怒的韩渠。
“弱[rou]强食,这是你们说的。”或许是云黛实在太冷漠了,韩渠彻底被激怒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就冲了过来,嘴上大喊道:“我杀了你!”
闪着寒芒的斧头猛地从云黛头顶斜劈而来,云黛仍旧没躲,她只是看着韩渠,目光冰冷得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于是一道血线便从韩渠身上炸开,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斧头狠狠劈成了两半,倒在了雪地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云黛甚至什么都没做,这两人便被[rou]身血甲反弹出的、来自他们自己的攻击杀死了。
云黛重新戴上了帏帽,将自己完整地遮盖在了漆黑的纱幔之下。
散修这个群体,她鲜少会去接触,他们大多都是些因为根骨资质不符合拜入宗门要求,又不愿做外门杂役弟子,于是选择了独自修行的修士。
弱[rou]强食这个说法,云黛倒是认可的,倒不是说她心里多愿意接受这个规则,只是她也算是亲自经历过的人。
若非如此,前世的她也不会在前半生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所以韩芝和韩渠对她生出恶意时,她并未主动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的死,也不是她亲自动的手。
或者说,但凡他们在这过程中,留了一份余地,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丧命。
这二人实在是太弱了,弱到云黛甚至懒得同他们多纠缠的程度。
云黛没去触碰地上的尸体,戴好帏帽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她寻了处偏僻的山洞,又在山洞外布置好了用以警戒的防御阵法,这才掏出了几枚照明用的月光石,然后找了个角落慢慢坐下。
谢映玄重新被她从傀儡戒中放了出来,她塞给他一堆瓶瓶罐罐的疗伤药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谢映玄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眼神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落在哪了,看起来慌乱又局促。
“过来给我包扎伤[kou]。”云黛已经完全将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去,只余下一件素[se]的抹胸。
谢映玄无意间看了一眼,就连忙移开了视线,可那衣衫上的纹路却还是刻入了他的眼底,仿佛带着滚烫的热度,令他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云黛抬眸看向他,似是笑了一声:“你不看我,怎么给我包扎?”
谢映玄终于转回了头,但他还是不敢看她,只将目光落在了
() 她受伤的腹部。
“过来,()”云黛道,昨晚敢主动抱我,今天却不敢看我,你还真是反复无常。()”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映玄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他只能告诉自己,他现在要帮云黛包扎伤[kou],他总不能看着她一直顶着这么重的伤。
他慢吞吞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的呼吸很轻,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云黛就见他伸手拿起了一瓶疗伤药,将其中的浓稠药[ye]倒在了掌心,那[ye]体有些凉,让谢映玄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抖。
他正犹豫着,云黛便拉住他的手,径直按在了自己腹部的伤[kou]上。
谢映玄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抬起了头,于是他就完整地看清了云黛此时的模样。
垂下的黑发轻轻包裹着她的肩,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皙细腻。
云黛的眼眸被月光石照得很亮,但那种亮却并不带太多温度,连带着让谢映玄竟有些担心她会冷。
“手不要一直抖,”云黛提醒他,“会很[yang]。”
谢映玄实在没想到云黛会这么说,他垂下视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微凉的[ye]体涂抹在她的伤[kou]处。
指下肌肤的触感格外温热,只是片刻的触碰,谢映玄的耳朵就不自觉地红了。
“你真的要拔那把剑吗?”谢映玄突然问道。
云黛“嗯”了一声:“你不相信吗?”
“不是,”少年摇头,“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
“只是......”
谢映玄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他也算是云黛的武器,可是云黛是剑修,他只是一具傀儡,同样是武器,她只会更爱她的剑。
待到她拔出醉流鸢后,那把剑也会像他这般,[ri][ri]陪伴在她身边,也许她就不会再频繁地唤他出来了......
“只是......”他低声道,“我有些羡慕那把剑。”
谢映玄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卑劣了,且一次比一次得寸进尺,起初他从未想过能陪在云黛身边,只想着若能为她而死便知足了,可到了现在,他的奢望越来越多,他竟偶尔会盼着他们能再亲密一些,甚至会大胆地去主动拥抱她。
将散发着灵气的药[ye]在伤[kou]上抹匀后,谢映玄便抓起了纱布,一圈圈地覆在伤[kou]上,他的手掌轻轻扶着她的腰,慢慢将褶皱的纱布压平。
她似是真的有些[yang]了,下意识便想往后躲,但又强行忍住了,只轻皱着眉,问他:“羡慕他做什么?”
谢映玄轻抿住了唇,他摇了摇头,并未说出心中的想法,他不敢说,他怕云黛会因此觉得他善妒,会因此厌恶他。
云黛不知道谢映玄在想什么,她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便干脆趁着他给自己包扎的过程,取出了那盏从南宫明洋那夺来的翡翠樽。
这是一件会认主的法宝,如今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它也成了无主之物,安静地躺在云黛掌心,看起来死气沉
() 沉的。
云黛很快就驱起灵气注入其中,翡翠樽随即散发出了一层淡淡的荧光,悬浮到了半空,这件法器的全部情况也完全被纳入了云黛的脑海中。
只要将灵气灌入其中,灵气便会被翡翠樽自动浓缩成灵酒,灵酒又可幻化成各类实体攻击用来对敌。
而在这翡翠樽内部则一共有五层,从下到上,每向上一层,其内关押的灵兽修为就升高一些,这些层数,也对使用者的修为进行了限制,只有达到了足够的修为,才可开启高层空间。
也就是说,仅有第五境的云黛最多也只能将关在前三层空间内的灵兽神魄放出来驱使,她最多只能驱使第六境的灵兽神魄。
云黛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南宫明洋[cao]纵翡翠樽对付她时,从中放出的那个美丽的圣尊境鲛人族女子。
她会抢夺这件南宫家的至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个鲛人女子的神魄,不管怎么说,云黛既得了淬苓天乌的淬体,也算是承了鲛人族的恩,若是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将那鲛人女子的神魄释放出来,也免得她再在其中忍受痛苦。
可是如今看来,那女子的神魄正被关在了翡翠樽的第五层,只有等到云黛的修为达到第八境后才能真正开启,彻底将这件法器完全掌握在手中。
云黛大概能明白这件法器为何设下这样的限制,修为太低者驱使法器中高修为灵兽的神魄时,是很容易受到神魄残念的影响,从而遭到反噬的。
不过云黛原本也没想过要驱使翡翠樽中的灵兽出来御敌,她是剑修,对敌时自然要用自己的剑,这些灵兽密密麻麻的涌出来,反倒会让她动手时瞻前顾后,得不偿失。
云黛心想,待到这次危机解除后,她可以带着这件法宝去找钟妙商问问,也许她会有什么更好地安置这些灵兽神魄的方法。
不过翡翠樽排除开其内关押的灵兽这项功能,它所酿造出的灵酒倒也挺有趣的。
这时,谢映玄终于将云黛的伤[kou]包扎好了,他连忙拉起她的衣衫,为她穿好,又很认真地将她的衣带系整齐,这才松了[kou]气。
云黛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斥责道:“让你给我包扎伤[kou]你就这么紧张,你还能做得了什么?”
“对、对不起......”少年垂着视线,始终不敢看她。
云黛见他露出这副模样却突然笑了起来,她从腰间摸出了那枚聆风玉符,像是故意般地对他道:“叶兮颜给我发消息了,我还一直没看呢。”
谢映玄终于抬头看向了她,眼神中带着不解。
云黛很快就查看了起来,叶兮颜下午时就给她发了条消息,不过她始终懒得看,如今才将聆风玉符打开。
这位神都郡主似乎很是吃惊,她问她:“你杀了南宫家家主?你现在在哪?”
云黛扬起了唇角,她很快回了她一句,却是非常答非所问的内容:“南宫家的翡翠樽还真是好用。”
回完之后她就随手将聆风玉符扔在了一旁,任由哪玉符不停闪烁着光芒
,也不再将其拿起。
谢映玄安静地看着云黛,并未多问什么,他就见云黛又取出了那枚暗藏着浓郁灵气的龙脉石。
她将那金[se]的晶块垫在了夜光杯下面,于是一股金[se]的浓稠灵气就从晶块中涌了出来,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了杯中。
翡翠樽中很快就装满了澄澈透明的灵酒,那晶莹的[se]泽似是极度甘甜。
云黛观察了片刻,才将夜光杯捏在了指尖,她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摸向了放在一旁的无名银剑,然后将这些[ye]体全部倒在了剑刃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蓄出的灵酒竟完全融入到了剑刃之中,而剑刃也似是变得更为锋利,甚至隐隐散发着灵光。
云黛露出了满意之[se],这翡翠樽中的灵酒果然如她所料,有着可淬炼法宝的作用,它可令法宝变得更为坚韧锋利,倘若法宝受了什么损伤,也能快速被修复。
只不过若是用人力向酒杯中注入灵气,从而转化为灵酒,会是一个相当缓慢的过程,所以灵酒是无法量产的,南宫家也始终只是用这件法宝来炼化灵兽的灵魄,并未想过用灵酒去淬炼法宝。
可云黛偏偏还拥有龙脉石,龙脉石浓郁的灵气令翡翠樽酿造灵酒的速度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她便完全可以用灵酒去大批量地淬炼法宝了。
其实这东西对于云黛自己的效果倒是很有限的,毕竟她即将拔出的醉流鸢本就是最顶级的神剑,就算用灵酒淬炼,提升其实也不会太大,且同一件法宝反复淬炼多次,效果就会逐渐降低。
但是云黛却可以用它来提升整个万仞阁弟子的实力,魔域即将入侵,七宗又与神都逐渐对立,若万仞阁众弟子长老的法宝都得到了灵酒的淬炼,那万仞阁的实力也必定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这发现让云黛不得不感慨,怪不得前世的七宗不是神都的对手,要知道,前世的龙脉石可是落入了神都手中,他们又有这件翡翠樽,世家族人的实力自然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云黛想着想着,突然扭头看向了谢映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算是法宝吗?”
少年被问得愣了愣,他看了看云黛手中的无名银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他皱眉道:“应该......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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