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土不知名之地。

  一座血红色的寺庙，十分突兀的矗立在皑皑白雪中。

  寺庙并不大，只有一座正殿。

  殿内有三尊金光璀璨的佛像，或慈眉善目，或金刚怒目，或悲天悯人……

  但若是细看。

  却能看出这座寺庙隐隐透露着诡异与血腥。

  因为这富丽堂皇的正殿除了三尊金光佛像，不论柱子还是地板，甚至就连地板与佛龛，都是由白色骨头打造。

  整座寺庙的血红色墙壁像是液体般缓缓流淌，如鲜血般粘稠渗人。

  “噗——”

  一位身穿红色僧衣，面色红润的老僧盘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之上，手中的菩提串突然寸寸龟裂，身体颤抖大口咳血，染红了由一根根白骨铺就的地面。

  “玉女观，苏清欢！”

  老僧表情阴翳，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六个字。

  那可是他凝练了近千年的身外化身，耗费百年光阴才侵蚀成功的香火分身，还有一角得自上界星源教的阵盘。

  就这么全都没了！！！

  老僧很心痛，特别特别的心痛，所以将手刺入了胸口，将心脏掏了出来。

  “不痛，不痛……”

  老僧如同拍打哭闹的婴儿般，轻拍着那颗砰砰跳动着的心脏。

  似是安抚有效，老僧掌心中的心脏不再跳动，若凑近了细看，还能看到那颗心脏上有无数张容貌各异的面孔。

  红衣老僧露出微笑，将心脏重新放回体内，双手合十道了一声‘善哉’。

  “吱呀”

  庙宇正殿的门被推开。

  刺骨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吹进正殿内，让供桌上的烛火明灭不定。

  一道阴柔的女子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苏清欢上钩了，她已离开玉女观，在前往妖土的路上。”

  “好！”

  老僧眼中精光暴涨：“只要计划成功，今日这点儿损失，便算不得什么。”

  “事成之后，答应你的三千万信徒，分个不少。”

  “妖土之上，真有这么多人类？”

  “人这东西，就跟猪狗鸡鸭鹅一样，想让他们生多少，就能生多少。只要杀了苏清欢，得到她身上的那件儿东西，三千万信徒百年内全部奉上。”

  “好！”

  随着红袍老僧点头，庙宇的正殿大门陡然关闭。既隔绝了那阴柔女子的贪婪目光，也挡住了漫天风雪。

  寺庙。

  重归平静。

  ……

  ……

  牡丹苑。

  叶凡的心莫名不安，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柳盈盈柔声开口：“叶凡，怎么了？”

  “你没睡？”

  “你这翻来覆去的，我怎么睡呀。”

  “抱歉。”

  “哒”

  柳盈盈打开床头灯，温暖的昏黄灯光亮起。

  柳盈盈靠在床头，拍了拍白腻腻的大腿：“过来躺着，我给你采个耳。”

  叶凡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

  躺在柳盈盈的美腿上，嗅着那沁人心脾的幽香，耳中更是传来‘沙沙沙’的采耳声。

  叶凡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柳盈盈的发丝垂落于叶凡的鼻子跟脖颈上，痒痒的。

  “我小时候睡不着的晚上，奶奶便会给我采耳。每当针线盒的声音响起，本来都快睡着的依依会瞬间清醒，吵着也要。”

  柳盈盈一边笑，一边道：“奶奶采耳的动作特别轻柔，我跟依依很快就会舒服到睡过去。你要是困了，也可以先睡。”

  “睡不着。”

  “……弄疼了你是吧。”

  柳盈盈连忙取出挖耳勺，小心翼翼看了眼：“没事，没流血。”

  叶凡：“……”

  好家伙。

  他元婴初期的体魄。

  柳盈盈若是挖耳挖出了血，那问题可就大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采耳结束，但叶凡依旧厚着脸皮躺在柳盈盈腿上。

  “流氓。”

  柳盈盈嗔了叶凡一眼，手指温柔的穿过叶凡发间，时而轻轻揉捏一下。

  “好舒服……”

  叶凡说完，突然嘴角咧开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

  “刚才我那句话，平常都是你说的。”

  “……？”

  柳盈盈红着脸掐了叶凡胸口一下：“你这魂淡，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说过这般不知羞的话！”

  “你掐我？那我也要掐回来！”

  “哎呀，别……别闹。”

  柳盈盈又羞又恼：“我是看你心情不好，安慰你呢，你怎么老想着欺负我。”

  “这世上没有开会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开一次。关灯，开会！”

  ……

  ……

  正在屋中盘膝吐纳的柳依依，忍不住皱起眉头，低声啐了一口：“深更半夜不睡觉，又……又做这种事，可恶！”

  埋怨完，却是红着脸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了脸，呼吸也不知不觉急促了起来。

  就在柳依依如坠云巅之际，她用力一咬唇，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

  “柳依依啊柳依依，你要挺住。对，没错，你早已习惯，不要……不要让欲望击穿你的理智。”

  “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你要尝试着战胜它！”

  柳依依换了一套衣服，强忍着不适从牡丹苑跑到山脚下，又跑到了鸡鸣湖。

  鸡鸣湖是有潮汐的。

  当然，肯定是比不上大海，也比不上钱塘江。

  可当风儿怒吼时，阵阵湖水拍在堤坝，也有一种波涛汹涌的壮阔美。

  一如此刻柳依依的心情。

  “……？”

  鸡鸣湖的小木屋里。

  洛玉微微歪头，‘看’向湖畔的貌美女子，她自然是知道柳依依的——师弟叶凡的妻妹。

  但。

  柳依依大晚上不睡觉，抓着湖畔护栏的锁链做什么呢？

  呼吸急促到不正常，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

  “唰”

  洛玉脚尖轻点地面，落在柳依依身后一米，正要说些什么，便‘看’到了柳依依的心声。

  那是怎样纠结的心声啊！

  身为旁观者的洛玉，看到了柳依依对叶凡的埋怨，看到了对叶凡的又爱又恨，还看到了‘事已如此先享受吧’的自暴自弃……

  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当真是五味杂陈。

  嗯。

  很好。

  不愧是小师弟。

  也就是合欢宗避了世，不然小师弟肯定能混个长老当当。

  “留在玉女观，真是委屈小师弟了。”

  洛玉身影消失，近乎同时，柳依依双腿颤抖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终于结束了。”

  “嗯？怎、怎么又开始了！！！”

  柳依依花容失色，召唤出秋来剑，摇摇晃晃的飞到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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