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我知道了！”

  洪八一点着头，“我一定会小心的。”

  “  说远了”，李奎勇继续道：

  “眼下你这边的工作，抓紧跟那边谈好，然后从这边到铜川的路程，具体怎么个走法，也要摸清楚了，总之就一个目的，安全把货发到京城，其它我不管，我也没时间，需要你来多操心了。”

  “好的，勇哥！”洪八一道：

  “回头我就去安排了。”

  “嗯”，李奎勇点头，

  “还有，这边的买卖也不能断，还是在老地方交易。”

  “哎，好！”

  正事谈好，也没多待，李奎勇起身道：

  “那就这样，后面真要有什么急事，来村里找我，你知道的。”

  秦岭跟着起身。

  “我知道勇哥”，洪八一紧跟着起身，

  “勇哥，那我送送你们。”

  十多分钟后，两人绕出巷子，到了外头的主街上，

  “奎勇，我问你个事……”

  李奎勇见人神色，多半知道人要问什么，道：

  “想知道我做什么买卖？”

  秦岭轻点头，刚在洪八一家听两人说起，心里实在好奇，忍不住问询。

  又紧着说道：

  “你要觉得不方便，那也没事，我……我就挺好奇的。”

  “这也没什么不方便”，李奎勇道：

  “我要避着你，也不会带你过来了，也没什么，就是我在京城有些关系，能得到一些市场上的走俏物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等，主要是生活物品，

  然后拉过来，去黑市、鸽子市售卖，不要粮票、肉票、糖票等这些，价格肯定比供销社要高，以此来赚差价，明白嘛？”

  秦岭点头，“你在京城还有这种关系？”

  李奎勇点头，

  “先前我记得跟你们说过的，在京城那会我就开始做这买卖了，不然你认为，就我家这普通家庭，我兜里能有这么多钱？

  请你们吃饭，买吃喝的物品，刚一甩手就给张会计两百，这都是靠这买卖挣的。”

  “这样子”，秦岭道：

  “那你刚跟那个洪八一讲，要从这边运输物品过去到京城，运什么啊？你在这边还有认识的？”

  李奎勇摸摸鼻子，心道这姑娘挺‘好学’，

  道：“药材！”

  “药材？”

  “对”，李奎勇道：

  “秦岭，你是关中人，最应该清楚，八百里秦川，关中平原地野肥沃，物产丰富，那深山老林里最适合种植药材，野山参、金银花这些，

  我呢让洪八一去山里头搜集这些药材，然后运输到京城售卖，那边我有人的，你可以理解为低买高卖，我呢就挣这其中的差价，知道吧？”

  秦岭点头，有些担心道：

  “那这不是投机倒把，万一被抓到，那可就完了。”

  “所以得小心一点”，李奎勇耸肩道：“没办法，我不想饿肚子，想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你说就靠咱在地里头累死累活挣得那点工分，肚子都填不饱，更别奢想其它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心里有数，出不了什么事的。”

  秦岭点头，

  “奎勇，你跟我们都不一样，做事沉稳，我们大家都信服你，说真的，我打心底佩服你，

  我们大队上到支书、小队长，下到社员，哪个不夸你好，能力出众，善解人意，歌又唱得这么好，上回刘支书不讲了，等到秋收过后，要推荐你到公社参加演出，兴许以后就能留公社，也不用在下地干活了。”

  李奎勇摆手，

  “我对唱歌跳舞这些可没兴趣，你也别夸我了，这都是被生活给逼的，不折腾不成啊，

  走吧，你不说要寄信嘛，我陪你去邮电所。”

  半个小时后，两人从邮电所出来，秦岭道：

  “刚那个女业务员你认识？对咱很热情，还给咱倒了水，搬椅子，还……还说咱俩是对象。

  你不知道，之前我跟薇薇、王红她们一块来寄信，人坐里头，一副爱搭不理样子，问她个事吧，冷冷回着，跟欠了她钱一样。”

  李奎勇一笑，

  “没办法，人家手里捧着铁饭碗，咱呐就得受着。

  我先前来过几次，每次都没空手，水果，罐头，给她男人的烟酒，可没少给，我就是她财神爷，你说人能不热情嘛？呵呵！”

  秦岭也是笑起，

  “哎，我发觉你这人，嗯……怎么说呢，有些俗，什么都用钱来衡量。”

  “可它就是最为简洁有效的法子，不是嘛？”李奎勇接过话，

  道：

  “钱是王八蛋，但它能解决这世上99.99%的问题，烦恼、忧愁、苦难等等，所以啊，我就做个庸俗之人吧，呵呵。”

  “那你除了挣钱，就没点别的什么追求？”

  “追求？”李奎勇道：

  “当然有了，我时刻都在幻想着，就好比在咱白店村的山坡上，就咱俩经常唱歌那地儿，我躺在躺椅上，左抱新娘，右搂娇娘，一个给递上剥了皮的葡萄送我嘴里，一个给揉捏着大腿，

  远处夕阳西下，微风柔和，边上几个自己的崽子在玩耍，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这就是我简简单单的追求吧！”

  “呸！”

  秦岭轻啐一口，脸都红了，没好气道：

  “这还简简单单呢，还左抱新娘，右搂娇娘，哪个女人会容忍自己男人身边还躺着别的女人，你纯粹想多了，白日做梦，这追求怕是永远实现不了。”

  李奎勇一笑，眼神直勾勾看着女人，道：

  “这可不一定，人嘛，还是要有梦想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努力一把，万一实现了呢，你说是吧？”

  秦岭被人看得脸都有些发烫，抵不住，避开视线，低声撇嘴道：

  “你这算哪门子梦想！”

  “别光说我啊”，李奎勇道：“秦岭，你呢，你对未来有什么梦想，追求？”

  “我？”

  秦岭怔下，随即摇头道：

  “我不知道，本来按照我家里对我的安排，我应该跟我妈一样，进入歌舞团，当个歌舞演员，

  现在嘛……怕是永远没这机会了，跳舞的手脚，如今都用在了抡锄头、挑水的活上，也就只能跑那山坡上，一展歌喉，算是提前实现了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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