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乐不知道周宸烨为何突然这么问，但是知道当皇后并不是好事。

  周宸烨的脸色冷淡，直言道：“没有人不想当皇后，一国之母，何等威风。”

  还是正妻之位，周宸烨的正妻。

  “不想！”秦知乐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甚至抬眸，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周宸烨，令人信服。

  可周宸烨瞧见了，眉头微蹙，语气冷了几分，问：“为何不想？”

  秦知乐叹气，眼珠转动，歪头发愣，声音淡然：“皇后虽然是国母，身份尊贵。”

  秦知乐低头，拿起了一颗完整的葡萄，呆滞的目光盯着葡萄，“但是皇后，就如同这颗葡萄，要披上一层端庄有礼，宽容谦逊，不能做真实的自己。”

  秦知乐眼神清明，将放下了手中的葡萄。

  周宸烨视线从葡萄移到了秦知乐的侧脸上，眸色愈发深邃。

  在气氛严肃之际，秦知乐转过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语气轻快：“再者说，皇后都是不受宠的，还要处理后宫杂事，与掌柜有何不同，婢妾只想做宠妃，日日悠闲，吃喝玩乐。”

  周宸烨盯着秦知乐的眼睛，迎着烛光，亮晶晶的，可以装下所有的光。

  低头嗤笑了一声：“你倒是个会享福的。”

  秦知乐笑着耸耸肩，俏皮可爱。

  ————

  秦知乐又养了半个月，身子已经大好，这次陈晴巧生辰，在临福宫小办，秦知乐自然要到场。

  秦知乐到的时候，众人都来了。

  秦知乐行礼问安一番后，笑眯眯地看向陈晴巧，“晴巧姐姐，这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茉华递上了红木盒子，陈晴巧接过，打开一看，眼睛睁大了几分，抬头看秦知乐。

  好奇的众人，也凑近一看，施木兰直言道：“红珊瑚发钗！小乐儿可真舍得。”

  施木兰这话，明显是吃醋了，南朝海上作业困难，所以海底之物，尤为稀奇，即使是小小一块红珊瑚做的发钗，也是稀罕之物。

  秦知乐立马道：“木兰姐姐生辰时，小乐儿也送好东西给木兰姐姐，可好？”

  施木兰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陈晴巧将木盒合拢，递给了身旁的侍女剑雨，轻声道：“好好收起来。”

  又看向秦知乐，柔声道：“财大气粗的。”

  秦知乐笑了笑，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对上马贵人的视线，点了点头。

  前院搭了戏台子，众人坐着听戏。

  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秦知乐有些乏味，因为咿咿呀呀听不懂，甚至不知道是哪一出戏。

  淑妃与陈晴巧谈论着这出《织女》，众人你一言我一言。

  淑妃感叹：“这般的爱情着实凄美。”

  陈晴巧点点头，垂眸似是有心事。

  蒋贵人情到深处，哀叹道：“每年七夕相见一次，心中思念如何诉说的完。”

  转头瞧见了秦知乐低头吃着脆柿子，心思并不在戏曲上。

  “秦妹妹，你喜欢听什么戏？”蒋贵人问。

  秦知乐抬起头，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诚实地摇摇头。

  蒋贵人语气疑惑：“不喜看戏曲？”

  秦知乐思及原主，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没有一点原主的意识，看向了施木兰，垂下眼眸。

  语气淡淡，只道：“无论是民间故事，还是神话传闻，我都无感。”

  如今宫中就是秦知乐的天下，宠冠后宫，却说对爱情故事无感。

  蒋贵人面露不喜，直接问道：“那秦妹妹觉得织女与牛郎爱意有假。”

  秦知乐歪头，在众目睽睽下，声音淡淡：“牛郎没有织女时，一事无成，只有一头老黄牛，可织女明明是仙女，却为一介农夫洗衣做饭，生儿育女，操劳家中事务，你们不觉得很吃亏吗？”

  简直是无稽之谈，李安琴冷声道：“织女爱慕农夫，自然愿意做一切。”

  秦知乐看向了李安琴，语气淡然，没有争辩的意思，只道：“爱是相互的，织女一味的帮助牛郎，可牛郎为织女做过什么？”

  不等人反驳，又道：“为了爱？这世间没有仙女，也没有神仙。”

  “有没有一种可能，民间编这种的故事，就是为了让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可是女人明明不止能做这些。”

  秦知乐说话时，施木兰目光呆滞，有些恍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繁琐的衣裳。

  李安琴本就不喜秦知乐，闻言厉声呵斥道：“一派胡言！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绵延子嗣，还能做什么？抛头露面吗？那都是不体面的事！”

  秦知乐闻言，只是叹气摇头，《女诫》《女训》《女则》这些规矩都印在古代女子心中，根深蒂固，一时难以说通。

  施木兰回过神，轻声道：“领军打仗，为国为民，怎么不体面了？”

  李安琴忘了这一茬，愣了愣，声音弱弱道：“你自然不同。”可皇上不喜欢你。

  外面听见一切的周宸烨进入，众人立马起身行礼。

  周宸烨语气淡淡：“平身吧。”

  周宸烨示意王德胜，王德胜将一方盒子递给了陈晴巧的婢女，轻声道：“晴巧，生辰快乐。”

  陈晴巧嘴角牵扯出了一抹笑容，伏了伏身子，“多谢皇上。”

  陈晴巧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块玉佩，看成色和水种，是极好的。

  周宸烨视线落在秦知乐身上，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与不解。

  探究秦知乐到底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事，不解秦知乐一个深闺女子，如何知道这些大道理？

  秦知乐回看，笑容淡淡，不想抢了陈晴巧的风头。

  周宸烨坐下，与众嫔妃一同听戏，夜里周宸烨也是留在了临福宫。

  堪堪准备休息时，王德胜语气匆匆：“皇上。”

  周宸烨语气冰凉：“何事？”

  “秦贵人中毒了？现在院判已经去清福宫了！”

  “什么！”周宸烨起身，动作焦急。

  陈晴巧也站了起来，与周宸烨一同前往清福宫。

  到了清福宫，安玉善也在等待。

  周宸烨直接进入了卧房，只见秦知乐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嘴唇乌紫。

  “如何？”周宸烨冷声道。

  院判跪地，“回禀皇上，秦贵人中了一种叫二时毙命的毒，顾名思义，两个时辰内发作便毙命，不过贵人发现得早，微臣已经施针，止住了毒性发作，令人熬了清毒药。”院判叹气。

  “几成把握？”周宸烨问。

  院判低头：“解毒不难，只是清毒需要放血，只怕秦贵人的身子……六成。”

  周宸烨握拳，语气冷硬：“尽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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