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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教训


  “落溪,你从来都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我。”

萧越泽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仿佛幽深的湖水,泛起了层层涟漪。

沈落溪不觉抬眸,同萧越泽若有实质的视线相交,一股淡淡的暖意注入她的心底。

“世上人人都会有自己的不得已,过分苛求,也只会是庸人自扰罢了。”

沈落溪原本堵滞的思绪蓦然一通,眸光流转间,她将自个儿接下来的计划合盘道出——

“景国的事都了结得差不多了,咱们也是时候该回上元了,想来这次没有了苍云瑄从中作梗,日后的事情会变得顺利许多。”

萧越泽不无赞同地勾了下唇角,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

“三国盛会在即,我倒觉得景国这边儿也该派使臣前往上元才是。”

沈落溪的眉峰盎然地一挑,杏眸里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依我看来,大哥出使景国,是最合适不过的。”

如今朝堂肃清,新帝睿智英明,爱惜将才,正是沈留白大展拳脚的最好时候。

待到次日一早。

沈落溪登门相府,萧越泽则是转头进宫,去同苍南阳商议出使的一应细节。

彼时沈留白正在存嵩院用着早膳,听到下人通传时,他当即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向外走去。

陆湘云见状,适时地用娇柔的语气一拦:

“夫君,你这两日夜里温书实在辛苦,身子怕是吃不消,左右你等用完了这碗汤庚再去别苑,想来落溪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沈留白侧目,与陆湘云那双含着恳切的目光相对视。

就在昨日沈挥墨被沈相从大理寺监牢接了出来,阖府上下一整晚都闹得不甚太平。

即便沈留白心里再如何记挂着沈落溪,但到底不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教陆湘云下不来台。

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坐回桌前,汤面还泛着微微的热气。

沈留白压抑着急色,用汤匙轻轻搅动汤庚,待到他好不容易用完了大半碗,却又在起身之际听到了陆湘云那边传来的痛呼。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

陆湘云面上的痛苦之色不似作伪,小脸上的血色更是在顷刻间尽失。

沈留白不疑有他,小心搀扶着陆湘云走向床榻,沉声对着周嬷嬷吩咐道:

“嬷嬷,立刻去请郎中来!再熬一碗夫人平日里喝的安胎药。”

因着这个小插曲,存嵩院里外都忙作了一团。

另一边,沈落溪在别苑等了两刻钟的功夫也不见沈留白的身影。

心思转圜间,她的眼尾划过一丝了然。

看来。

是有人存心想要跟她作对,不愿沈留白见她了。

既是如此,她就更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存嵩院离得正院极近,就在沈落溪将要迈过最后一处拱门之际,一道轻狂的男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翟闻元,我就说瞧你怎么这么不顺眼,原来是你当初伺候过沈落溪啊,她如今官拜超一品太傅,怎么也没想着拉一把你这条昔日的走狗呢?”

提到翟闻元的名字,沈落溪并未觉着陌生,属于原主的记忆缓缓在眼前浮现。

自幼时起,原主就总是被沈挥墨捉摸和欺负,每次但凡闯出了什么祸事,最终背锅的定然都是原主。

罚跪祠堂,抄写家规更是如家常便饭。

而在原主十五岁那年,翟闻元以护院的身份进入相府。

也是从那以后,原主受到的磋磨才渐渐减少。

沈落溪不觉将手抚向心口,那一处跳动时所产生的涟漪更让她可以肯定:原主与翟闻元之间,是有过一些不一样的情愫的。

只是后来命运弄人罢了。

现下翟闻元被沈挥墨恶意刁难,也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是逆来顺受,还是……

思及此,沈落溪稍稍往前近了一步,以便听得能够更真切些。

“二公子,小姐能受陛下重用,是因为她的能力卓然,胸怀宽广,闻元不才,不敢和如明月一般耀眼的小姐相提并论。”

翟闻元回答得不卑不亢,字音铿锵。

沈挥墨随即发出一声极为不屑的嗤笑,神色骤然变得阴狠:

“好啊,还敢在我跟前说她的好话,福子,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少爷关进地牢,再放五六条毒蛇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那些毒蛇更厉害!”

翟闻元的面色未有半分的波澜兴起,只是嗓音越发得幽冷:“二公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般赶尽杀绝,来日必会横遭反噬。”

说罢,翟闻元避开福子试图探过来的手,神态透出决绝的凛然道:“不用你绑我,我自己会走!”

可惜。

今日过后,他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就在翟闻元抱着必死的决心,经过假山的拐角处时,他的视野范围内不期然地闯入了一片碧色的裙角。

“大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落溪不露痕迹地打量了眼翟闻元,见他眸色坦荡正直,心下对他的评价不觉又高了几分。

此人倒是个可用之才。

“我若是不来这么一趟,还真不知道二哥私下里这么威风,看来……二哥还是在大理寺监牢中的教训吃少了!若不然的话,为何才出了牢门,说话的时候还是这么张狂轻薄,无知愚蠢。”

沈挥墨闻声赶来,最先听着的便是沈落溪这番字字带着刺的讥讽。

“你来做什么?你害死陛下,是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整个沈家都以你为耻!”

沈落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踱步逼近沈挥墨身前,周身的威压骤然迸发。

“二哥,苍云瑄已经自刎身亡,不知道你口中的陛下究竟是指何人?再者,我若是乱臣贼子,那么当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人,又该是何身份?我如今乃是超一品太傅,怎的就成了沈家的耻辱?”

沈落溪一连三问,直问的沈挥墨慌了神。

情急之下,沈挥墨咬着牙强行辩驳道:“我不过一时心直口快罢了!你休要在这里故意挑刺,总之,翟闻元以下犯上,我处置他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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