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纸化仇恨为力量，一路势如破竹，攻打至芳菲殿。

  他抬头看着芳菲殿庄重典雅的匾额，面上露出一抹讥笑。

  “还记得当初，我初到天宫，路上遇到一芳菲殿的宫娥。”

  “我向那宫娥问路，请她指点我去芳菲殿送份给青鸾公主的贺礼。”

  苏澄和霓凰跟随他的话，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那时的于纸，是何等的潇洒肆意？

  那时的他无忧无虑，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就像一阵自由的风，是她曾十分羡慕的模样。

  于纸：“那宫娥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芳菲殿可是天后的居所，是你一个小小地仙能够凑热闹的地方吗？”

  “青鸾公主降生是天界的大喜事。”

  “今日宴会隆重异常，受邀前来的都是天界鼎鼎有名的神君和上神。”

  “来赴宴的贵宾中，品阶再不济也是上仙。”

  “你一介刚晋升小仙君，连帖子都没有，芳菲殿的大门都进不去，有什么好打听的？”

  “我心胸狭隘，将这话记了五百万年。”

  “我时常在想，这芳菲殿的大门，究竟高贵在何处。”

  “今日，我想明白了，它高贵就高贵在，这匾额是个镶金的。”

  “除此之外，这道门就没什么特别的。”

  他笑着飞身而上，一剑将那匾额给划成两半。

  华贵的镶金匾额碎片掉落在他的脚边，他踏着那块碎片向前。

  霓凰拖着重伤的身体，拦在他的面前，焦急地说：“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可以帮你拖延一些时间。”

  “去幽冥，天兵追不到那里。”

  于纸露出同情又无奈的目光，“霓凰啊霓凰，难为你到现在还在为我着想。”

  霓凰不解地看着他。

  于纸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我和应渊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们的福气，只可惜我们都不配。”

  霓凰皱紧了眉头：“少废话，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给我走，去幽冥。”

  于纸低了低头，眸中的柔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他剑指霓凰的心口，面无表情地说：“霓凰，让开。”

  霓凰愣住了，在方才的两军对战中，他们的剑都默契地避开了对方，只和他们身后的战士交战。

  可是现在，于纸是直接将剑对准她了。

  她没有动，她笃定于纸不会伤她。

  于纸咬紧后牙槽，又说了一遍：“让开！”

  霓凰静静地说：“跨进这道门，你必死无疑。”

  于纸耸耸肩，一脸毫不在意：“我知道。”

  霓凰：“知道你还要这么做？”

  于纸冷冷地说：“我不怕死，只怕死之前没能带走那对母子。”

  其实霓凰是明白的，她和于纸同样有灭族的仇恨。

  她知道身负仇恨是什么滋味。

  异地而处，她若是于纸，她也会选择和仇人拼死一搏。

  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仇敌。

  可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友这样。

  她想要他们好好的活着，想要他们还想从前那样。

  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论地，一起走遍天下。

  “你就算要报仇，也不要用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

  心口的一阵剧痛，打断了霓凰的句子。

  她低头去看心口处，尖利的锋芒从血肉中抽离，刺眼的鲜血自伤口涌出。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伤口，又抬头去看于纸越过她进入芳菲殿的背影。

  苏澄捂住心口，疼得眼泪直流。

  她明明没有受伤，却好似被深深刺了一剑。

  她大步去追于纸的背影，明知道这样的追逐毫无意义，但是仍旧忍不住。

  好似这样做，就能阻止些什么。

  霓凰身形一晃，用剑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跟上于纸脚步的一名下属与她擦肩而过，将她撞倒在地。

  路过时，对着她露出一抹讥笑。

  于纸路过庭院时，目光被院中的一方荷塘吸引，想起一些往事，不免驻足。

  他的手下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仇人，想要先一步进殿。

  他没有阻拦，不疾不徐地看着旧景。

  正殿上，天后高声呵斥：“来人！给本宫把这几个孽畜拿下！”

  手下露出讥笑：“老妖婆，你的天兵已经全部死在我的剑下，没有人能护你这条贱命了。”

  天后蹙眉：“你说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你手下的那些畜牲，全被我们首领带人杀光了！”

  天后怒喝：“放肆！谁允许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

  手下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贱人！”

  “死到临头了，还在跟老子摆天后的谱呢！”

  太后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要反手打回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用力想要将手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回来，反被人一把摔在了地上。

  “你放手！”

  “你们究竟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大闹芳菲殿？”

  “你们是不是疯了？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这里是天宫，本宫是天后！”

  “难道你们还想要造反不成？！”

  那名手下的手掌宽厚有力，一巴掌下去，天后的半张脸就高高肿了起来。

  她跌坐在地上，发髻散乱，嘴角渗出鲜血，模样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丝毫不见往日的雍容华贵。

  她维持这作为天后的尊严，强装镇定，但还是让人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乱。

  几个手下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瞧你那怂样，你不是很能耐吗？”

  “咱们高贵的天后娘娘，也有紧张害怕的时候啊。”

  “你在造孽的时候，有想过遭报应的一天吗？”

  天后激动地反驳道：“你胡说！本宫向来待人仁善，何时造过孽？！又何来的报应？”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不过是想找借口造反罢了！”

  “你们猖狂不了多久的，陛下很快就会派人来救本宫！”

  “到时候，本宫定要你们碎尸万段！”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娘娘确定自己从未做过孽？”

  天后朝门外的方向看去，目光骤然变得惊恐，“是你！”

  她恍然大悟：“你就是他们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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