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也是证物。”

“合着不能什么都算证物吧？那丝袜地上一段，腿上还有一段。你怎么不拿来保护证物的完整性啊？”王明天为了杨幺幺已经到了和老陈犟嘴的地步，这还是头一次。

“你小子……滚，滚滚。那鞋滚。一个破鞋磨叽半天……”老陈对王明天的反常有些意外，不愿意跟一个年轻呛呛，特别开回面让他滚蛋。

王明天高兴着拿上鞋奔杨幺幺和佳敏的车过去，偏见杨幺幺突然下了车也朝他这边走来，情绪还有些激动。

“怎么了？”王明天不知所以，正好迎上去问。

“你说谁是破鞋？”杨幺幺指着老陈的背身怒道。

王明天还从来没见过杨幺幺这么激动的样子。急忙架起杨幺幺往车这边走，还不忘解释：“不是说你，说鞋呢姑奶奶。”

“鞋也不行，我问问……”好在王明天力大身快，杨幺幺的声音被关在车里。

“这都什么毛病，一惊一乍地。”老陈看着车辆发动开远，自言自语道。他心里觉得莫名的奇怪，这个杨幺幺受了什么刺激，自己随口一说反应这么大？

夜幕下秋意渐浓，王明天见杨幺幺靠着座椅上睡着，替她把窗户关上。王佳敏挨着杨幺幺并排而坐，手握着杨幺幺的手。

“回去什么都别问，好好陪她两天。这边有了情况我联系你们。”王明天也累了，他的衣服给杨幺幺披着，自己蜷缩着在后排睡着了。

梦里杨幺幺的世界里乾坤涤荡，一次次过往的记忆被搅拌冲刷，聚合换新人物迥然。唯有伍南带着一副从前的面孔，依然阳光帅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杨幺幺，杨幺幺。”伍南轻轻的摇晃她的肩膀，温柔的呼唤。

“你怎么又回来了…？”杨幺幺缓慢睁开双眼，看着伍南亦如从前，像是一个归来的老朋友。

现在杨幺幺对他不爱，也没有恨。

“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回程的路还很远，现在是晚高峰……”伍南好像知道杨幺幺去哪，想在漫长的时间里为她作陪。

“说吧，但是我们已经结束了……”杨幺幺没有拒绝，但也提前划定聊天的边界。

“你相信人的一生是在谎言中建立健全的吗？”伍南撩动杨幺幺的发梢，露出她的美目与自己相对问到，似乎要通过杨幺幺的眼睛寻找她内心的真相。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我不会用它去伤害别人。”杨幺幺间接地回答，目光却有些闪躲。

“妖妖，如果有一天我重新站在你面前，你会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吗？”伍南的面孔水中的镜面，一点点激动都会像涟漪样破碎。

他是多么迫切地需要杨幺幺的一句理解，形象就多么不完整的在杨幺幺眼前散落。

挺拔的鼻子、温柔厚实的嘴唇，还有那微微卷曲的鬓角都成了碎片在杨幺幺身旁一飘一荡。

杨幺幺害怕它们随着波浪支离到无影无踪，忙用手将每一块漂浮的肌体搂向胸前。她不忍那片片熟悉的血肉沉于冰冷，只要自己抱着他就是暖的。

“别走，别走。”杨幺幺疯了般呼喊。

可是水面渐渐归于平静，那一片一片的残影只剩下几枚，终于尽回黑暗。

“你走了，你走了……”杨幺幺对着黑暗喃喃地说，不知是挽留还是自语。

“我走了，你的秘密才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

伍南的声音好像就在脑海中涌动，可是遍寻每一根神经每一注血流都如粉雾般喷溅，那些鲜艳的液体像极了老姜被王明天击中时散开的血浆，也像极了刘成头顶的鼓爆着的血泡。

“别，不。”杨幺幺紧张到窒息，她不要看见眼前这些，她只要漆黑的夜色把一切吞没。

“幺幺，别怕。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我在这里。”伍南像是正拽着杨幺幺的睫毛，敲打她的眼皮。

杨幺幺鼓起勇气一点点睁开双眼，她真怕见到那些腥红的血管和螭虬样的枝茎。所幸，伍南正坐在她的眼眶里。

杨幺幺惊讶得瞳孔放大，那眼眶就跟着一阵晃动，伍南站立不稳一下坐在杨幺幺下眼皮中。

“别紧张，幺幺，我不会伤害你。”伍南讪笑道。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小了，是刚才被冲散了……？”杨幺幺不明白刚才明明已经支离破碎的伍南什么时候钻进自己的眼睛里，像个小虫子一样可爱，毫无威胁。

“现在你不会害怕了？”伍南笑着问。

杨幺幺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亲爱的，别摇别摇了……”伍南坐都坐不稳，急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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