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奶的宝贝大孙女，这真是给奶买的？”

陈老太嘴唇都开始颤抖，手也开始哆嗦。

这可是她多年的心愿。

“嗯，给你一台，给我姥家一台。”

“应该的，应该的，你姥也喜欢这玩意。”

小老太没像有些老太太那样，孩子和姥姥亲，就横扒拉竖挡着的不高兴。

赵家对几个孩子咋样，她是看在眼里的。

赵老太，李春芬，李玉妮，李彩霞等人刚进到灶间。

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赵老太快走几步，笑着扬声问道：“什么还我也喜欢？”

一进屋，妈呀！！

赵老太也没比陈老太好到哪里去，腿软，忙扶着炕沿儿，连连摇头。

“这金贵玩意我可不要。”

“我哪能要孩子这么贵的东西，快留着以后当嫁妆。”

这玩意不光要钱，还要票，听说票在黑市都值三四十。

那这就一百来块了。

赵老太头摇成拨浪鼓。

陈青怡嘴角一抽抽，这句话几年前她就听过了。

整个好面板，也说给她当嫁妆。

整个菜墩儿，还这么说，虽然一整块木头的确很不常见。

但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才六岁。

等她结婚，就买电视机，谁还听收音机。

“姥，这东西每年都出新款，以后说不定就不稀罕了。”

“我这也是拿了不少的奖金才买的，也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有台收音机，家里也有意思，多听听京市的新闻。”

“国家啥新鲜事儿都知道，说不定还能听到老大讲话。”

“你和我姥爷还能出去显摆显摆。”

陈青怡的话一下子戳到了赵老太的心坎里，听老大讲话。

想想就乐的睡不着觉。

陈青松，陈青柏，陈青枫他们也都跟着劝，他们黑市挣得钱都交给了陈青怡保管。

一家的钱放一起。

赵老太让赵彩霞去将赵老头找来。

大事儿她还是听老头子的。

大舅妈，二舅妈俩人面面相觑，外甥女的实力吓得她们心肝直颤。

抖了好几抖。

缝纫机，三块手表，加两台收音机，还有这些布，零零八碎的。

加起来得花了将近七百块了吧。

这能盖几间大瓦房了，真敢花，她们别说没这些钱。

就是有，也舍不得。

完美诠释赚多少钱决定了一人的消费能力。

陈老太可一点没推辞，嘴巴都合不拢，直接咧到了后脑勺。

抱着收音机不撒手，“小枫，把你家收音机里的电池先抠出来，安我这里。”

“听听清不清楚。”

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看着陈青怡，“奶的宝贝大孙女。

这收音机什么牌的？

多少钱？

啥都不知道，奶咋出去吹，这回我要从前街吹到后街。

吹到每一家都知道。

特别是老吴家，早上还敢挤兑我，哎呦，我才想起来。

小怡你的奖金就是抓她家儿媳妇得的。”

陈青怡笑的眉眼弯弯：“这是红灯牌的，山省生产的。

八十块钱整。”

这可是她在空间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颜值高，价格不高不低正好。

现在收音机，除了超级秀珍那款不到二十块，大的。

一般五十到一百二。

分几管几波段。

她选的是六管两波段的红灯，百货里卖八十块钱。

“这款收音机是为了工农兵能听到京市的声音，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生产的。

做工好，造型美，性能稳定，就是信号好，看着也很大气。

外壳是木头的，前面边框镶嵌铝条。

频率指示部分一整条玻璃在背面上，红色灯笼图案在开机时还会亮。

还会显示信号的强弱……

我一眼就相中了。”

“我也相中了。”陈老太美滋滋，笑得魂都要飞了，手不断地摩擦着心爱的大宝贝。

抱起另一台一模一样的，直接塞到赵老太怀里。

“快别磨磨叽叽，孩子们都心里有数，土埋半截了，该享受享受了。”

赵老太一噎，白了她一眼，说话真不中听。

但怀里的收音机真带劲啊！

在衣服上激动地抹干净手上的汗渍，这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扭了几下开关，才想起没放电池，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赵香梅鼻子有点酸。

赵老头来的时候，陈青枫正好将陈老太那台调出声音。

赵老头看着这些大件，烟袋锅子都忘了吸。

这年头谁家存款能有个五十块钱都能抖一抖。

现在……

赵老头沉思了会儿，吧嗒口烟袋，“收着吧，孩子的一片心意。”

等回家就开个会，再好好嘱咐嘱咐老大和老二家那些孩子。

以后可得把他们这姑放心里头。

啥时候都是自家人，有事儿就得上。

赵香梅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笑容，“还有好东西呢，今天小怡碰上不要票的布了。

你们要不要？

要就匀给你们。”

说完又叫陈青枫骑自行车，上村西头把赵香菊找来。

“还有你三婶，你一起都叫来，悄悄的啊！”

石兰花是别想占这个便宜，陈老太暗骂活该，抱着收音机扒拉着布。

老娘们永远对布料没有抵抗力。

一个个双眼放光。

“纯白棉布两毛五一尺，其他的都四毛二，可带劲儿了。”

几个女人在那商量都要多少，赵老头他们就在那儿看手表。

金色的紧圈和表针，条钉又不显得太单调，除了商标。

只有华国沪市四个大字。

银色的表盘，后盖刻着全钢。

老陈家。

石兰花出来倒泔水，就看见陈青枫骑着自行车来了。

扬声问道：“你来干啥呀？那么多根糖葫芦还不够你吃的？

你不会是来拿冻梨的吧？”

陈青枫真是懒得搭理她，他一句话没说，她就脑补了一大串。

“嘿，你这臭小蛋子，这可看是家里发财了，我呸……”

一扭头，扭着粗壮的腰身，门一摔回了自己屋。

摔摔打打，吵吵嚷嚷的，“陈长江，你看看你的好侄子。

我跟他说句话，他就像耳朵聋了一样，一声不吱。

这还没发达呢。

这要是发了，连你这亲大爷都不认识。

哎，你说，他上隔壁干什么？是不是来吃好吃的？

青树，青树，快点上你爷家看看。

有啥好东西多吃点啊。”

“不许去。”陈长江从炕上猛地坐起来，两眼瞪得像铜铃。

自从杖子夹上，被爹妈嫌弃，陈长江那不值钱的自尊就被深深伤害了。

他发了狠，他要混出个样儿来。

他谁也不靠，他不行，子女也要出息。

总有一天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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