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呐，没眼看了，快打来。】

【女配这种时候出现，真的好讨厌哦。】

【女配一定是吃醋了吧，我有点担心霜霜女鹅，她该不会被女配打吧。】

【放心，流云师尊在这里，他是最疼爱霜霜的，怎么可能让霜霜受一丁点伤害。】

【女主粉真是够够的，你们有什么脸指责女配，你们的女主又婊又茶，女配简直就是个大冤种】

慕卿压抑着心中那些翻涌的怪异想法，在这一瞬间，她确实蓦地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嫉妒之情，这种情绪甚至快要将她的理智给燃烧殆尽。

她很少有这么浓烈的情绪，这种情绪仿佛不受她控制，甚至会反过来操纵着她，让她做出与自己完全不符合的行为举措。

不过好在这种情绪现在被她压制下去了。

她看着眼前两人，心绪渐渐平定下来，但是她心中那些疑惑她要一一解开。

她直直看向流云真人。

流云真人见着她，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然后放开了云霜。

云霜则显得有些慌乱，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

“师姐，你、你怎么也在这里？”云霜小心翼翼的问道。

慕卿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小师妹，宗门里很多师兄弟都喜欢这位小师妹，她无忧无虑天真灿漫，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爱着。

慕卿其实对此并没什么嫉妒之心，她知道云霜身世可怜，没有灵根，大家偏爱她一些也是正常的。而且，慕卿暗地里其实挺羡慕这样的云霜，云霜就像没有拜入师门时的她，不知忧愁为何物。

但自从来到凌云宗之后，慕卿肩头上背负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无忧无虑和天真灿漫。

她没法留住的这些美好，却都在云霜的身上看见了，她也一直希望云霜能将这份快乐和纯真保留下去。

但是经过那些弹幕剧透之后，她再看云霜，便多了几分审度。

“师妹觉得我不能来这里？”慕卿反问道。

“啊？师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只是突然看见你，有些意外。”云霜一脸委屈地说。

“是不是师尊在和你聊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慕卿又问道。

“师姐，我们没有聊什么……”云霜越发心虚。

一直沉默着的流云真人也忍不住皱紧眉，他正待要发话，又听慕卿说道：“可是我刚才听见师尊对你说已经找到修复你灵根的办法，不知是什么方法？”

“够了慕卿！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流云真人冷声呵斥道。

慕卿的心一点点下沉，她现在只觉得可笑，“师尊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作为一个师姐关心一下师妹也不行吗？她不仅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师妹啊。”

“师姐，师尊不是这个意思。”云霜赶紧泪眼婆娑地说道。

“我原本是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可以修复师妹的灵根，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定会出一份力。既然师尊这么防着我，那便当我没问吧！”

慕卿说完，转身离开。

流云真人冷着脸站在原地，盯着慕卿离开的方向，一声不吭。

这一刻他的心口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看着那道倔强离去的背影，流云真人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云霜看了看流云真人沉着的脸，莫名有些担忧，“师尊，你怎么了？你不要生师姐的气了。”

流云真人闭了闭眼，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我没生她的气。”

云霜却是轻轻一笑，“师尊怎会不生气呢？你亲自教导师姐，对师姐寄予厚望，师姐应该好好珍惜才对，不该因为师尊你的严格而心生不满。天知道我多羡慕师姐，她能得到师尊你的亲自教导，可以正常修炼。若是我有师姐的条件，我一定更加勤奋百倍，绝不叫苦。只可惜云霜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无法再为师尊分忧……”

“师尊不许你说自己是废人！”流云真人将手压在云霜的唇上，心口隐隐有点作痛，仿佛只有止住云霜后面的话，才能让他好受一些，“你放心，你会恢复正常身的，师尊不会让你等太久。”

云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流云真人，把头埋在了对方结实的胸前。

流云真人摒弃了心中那些多余的情绪，慕卿不值得他耗费一丝心神，只有怀里人才是最真实的，对他最重要的。

慕卿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她以前所认为的未必是真的，那些弹幕所说的也未必是假的。

意识到自己被欺骗，还有可能被设计，慕卿心中并没有多少愤恨和伤心。她这些年在凌云宗除了修炼，再没有别的。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经营同门情义，而她接触最多的师尊，结果却是带着目的才选择了她。

如今看来，她来凌云宗这近十年的光阴，都像笑话一般。

原本她可以陪在父母兄长身边，即使短命一些，也远胜过如今这般沦为被人算计的棋子。现在她却断去了尘世间的所有羁绊，为一些时刻算记着她的人而修炼。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慕卿回到自己的院子，秋痕正焦急的等待着她：“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给急死了。是不是那个流云真人又罚你了？”

看着秋痕焦急的脸，慕卿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暖意，如果说在这凌云宗还有一丝羁绊，那便是一路陪伴着自己的秋痕了。

“没有，你去睡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怎么可能？我看那个流云真人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慕卿笑了笑，“我要有事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秋痕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慕卿打发了秋痕，走回自己房间，然后拿起了秋水剑。

秋水剑的剑身上还有斑斑锈迹，但比之她最开始从剑阁将它带回时，已经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她还记得当初刚拜入凌云宗时，流云真人让她去剑阁取一把中意的剑，她原本看中的是一把漂亮锋利的银辉剑。不想在取剑的过程中，这把锈剑却缠上了她，似乎很想自己将它带走。

大概是感受到它可怜巴巴的恳求，慕卿一时心软，便将它带走了。

那时她都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而今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它叫秋水。

不过它的样子和“秋水”二字实在没什么关系，拿回来的时候，秋痕还嫌弃了很久，觉得她挑了一把最丑的破铜烂铁。

在她的精心养护下，这把锈剑如今终于有了些光华。

和它相处八九年光景，慕卿其实对它也早生出了感情，她也感觉得到锈剑很信任她。

可它以前真的是云霜的佩剑吗？但云霜明明比自己小，也比自己后拜入师门，这锈剑怎么可能是她的呢？

慕卿想不明白。

她记得秋水剑原本该是早已陨落的横波仙子的，和横波仙子的秋水剑法一同名扬天下。

不管这把锈剑以前的主人是谁，慕卿都不想在意了，她现在只想求一个答案。

慕卿略一思索，拔开剑鞘，用巾帕慢慢擦拭爬满锈迹的剑身，“锈剑啊锈剑，你会一直陪着我，和我生死与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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