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大门紧闭，掌柜见崔祈彦几人下来，知道这两天他们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迎上来劝道：“几位客官今日还是不要去外面了，北狄人正在攻城，要是打进来，怕会伤着你们。”

五个人听完，脸色变得凝重。

“要是西州城破了，我们就算躲在客栈，恐怕也难免会遭殃。”谭皓低喃道。

崔祈彦听着城外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说：“你们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季白站出来，“小的随您一起去。”

“你留下，保护他们周全。”

“是。”季白领命。

董嘉芙出声道：“你到外面小心些。”

“放心，不会有事的。”崔祈彦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客栈。

街上空无一人，崔祈彦策马奔向城门。

越接近城门，厮杀声越大。

到了城门下，崔祈彦跳下马往城楼上走。

一柄剑突然拦住他，崔祈彦转头一看是杜曼婷。

杜曼婷身上沾着敌人的血，板着脸道：“站住！这里是战场，不是你能上的，赶紧下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带我去见这里的统领。”崔祈彦目光如钩。

杜曼婷一怔，他的眼神里为何有这么强的压迫感？她从小长在军营，还没有哪个将领能让她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杜曼婷稳住心神，抬着下巴说：“统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敌军的奸细？”

崔祈彦看到一个北狄人爬上城墙，杀了一名西州士兵，瞳孔一缩，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

“我乃定国公世子，刑部侍郎崔祈彦，让开！”

“你，你就是定国公世子？”杜曼婷吃惊不已。

崔祈彦拂开她的剑，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几步过去把那个在跟西州士兵缠斗的北狄人杀掉。接着他回头，目光锁定一个身着铠甲指挥士兵作战的人，径直朝那人走去。

“敢问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那位将军扭过头来，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两道粗眉拧到一起。

“你是西州百姓？谁让你上来的？”

崔祈彦拿出证明身份的文书，说明自己的身份。

将军狐疑地接过去，看完后态度立马变了。

“在下西州军副将隋刚，不知是崔大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隋刚双手将文书还给他。

崔祈彦收回来，“隋将军不必多礼，我因私事来西州，得知北狄来犯，特来相助。”

“有崔大人相助真是太好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崔祈彦站在城楼往下望，一眼便看到一个身着黑甲的北狄人巍然骑在马上，“那人是谁？”

隋将军咬牙道：“那个就是北狄大将军敖野，此人近两年在北狄声名鹊起，年纪轻轻却手段狠辣。我们同他交手数次，他作战从不按常理出牌，为了取胜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顾自己手下将士的性命。”

“陆侯爷就是入了他的圈套，被迫落入他手中。”

敖野似乎也感觉到了崔祈彦的目光，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顶住！快顶住！”

杜曼婷声嘶力竭的声音让崔祈彦移开视线，就见一侧城墙突然攻上来不少敌军。

“那边交给我。”崔祈彦说完提刀冲过去。

崔祈彦刀法凌厉，北狄人在他手上过不了几招就被他砍杀在地。

在众人的合力防守下，上来的北狄军被消灭了大半。

杜曼婷得到了一点喘息的空挡，回首看着崔祈彦将一个正准备爬上来的北狄人一掌推下去，右手同时杀了一名敌军。

她清理干净身边的北狄人，走过去说道：“早就听闻定国公世子文武双全，果然传言非虚，世子身手的确了得。”

崔祈彦随口道：“杜姑娘才是巾帼不让须眉。”

听出他语气敷衍，杜曼婷能理解，毕竟从昨日到今天，她对他的态度更恶劣。

她向来崇拜比她强的人，便主动寻求和解，“之前不知道你就是定国公世子，言语上有些冒犯，我跟你赔个不是。”

崔祈彦根本不在意她对自己什么态度，但她对董嘉芙说的那些话，让他做不到对她和颜悦色。

“杜姑娘客气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守住城门要紧。”

两人不再多说，继续杀敌。

北狄军人数远在西州军之上，他们刚抵挡住一波进攻，后面又涌上来更多敌军。

北狄人的尸体堆在城下，西州军也损失了不少士兵。

“禀将军，我们剩下的箭不多了。”一名校尉来报。

隋刚铠甲上染满鲜血，“杀！就算只剩一支箭，一个人，也不能让北狄贼子进我们西州城！”

“是！”校尉挺直脊梁继续回去御敌。

太阳从东升到正中，崔祈彦已经砍断了不知多少把刀，身上紫色的袍子颜色变得更深。

血水混着汗水从杜曼婷脸上滑落，她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伤，手中的剑却未松半分。

敖野站在原地看着，唇角扬起嗜血的弧度，待前方又一波士兵被杀后，他抬了抬手，令下一波人顶上去，打算用这种车轮战的方式将西州军耗死。

杜曼婷的剑从敌人身体里抽出来，喘着粗气道：“这些北狄人怎么杀不完？！”

又过了一个时辰，西州军的箭用完，将士们手持兵器跟北狄人近身作战。

敖野身边一个将领注视着城楼上的战况笑道：“将军，他们快撑不住了，西州很快就是我们北狄的了！”

“没了他们的常胜将军，大殷军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敖野轻哼，“若不是王上想要劝降陆昊，我早就攻下西州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隋刚找到崔祈彦和杜曼婷，“崔大人，杜姑娘，情况不妙，你们快走吧，不要在这里白白送了性命——”

崔祈彦一脚将一个北狄人踹翻，“我既来了就没打算走。”

“我也一样，若能战死沙场，也不枉此生了！”杜曼婷跟着说道。

“你们……”

隋刚正要再劝，突然听身后有人惊喜地喊道：“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众人朝远处看去，只见数万人马从敌军背后杀过来，那飘扬的旗帜赫然是大殷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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