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晓丹见她停下来，问道：“你对文玩感兴趣？”

大胡子抬起头，看向两人。

“姑娘，这可都是好东西，宋元明清，五代十国，我这儿都有。”

“想要什么样的，你和我说，我还能给你淘换。”

岑晓丹蹙眉道：“小然，东市这里的东西不靠谱，京市有专门的文玩市场，改天我带你去番家园转转。”

“嘿！姑娘，”大胡子道，“我这里的东西，番家园都没有，不信我给你讲讲！”

季轻然拉住岑晓丹，低声道：“我认识他，和他说两句话。”

原来是碰到熟人。

岑晓丹纳闷，“你在京市还有认识人？”

季轻然没有回答，直接对大胡子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不在松安县摆摊了吗？”

大胡子愣了一下，“你是……”

季轻然笑道：“我和我妹妹当初在你的摊子上买了个茶碗，十块钱，你还记得吗？”

那可是价值千万的宋代真品。

“哦，是你啊！”

大胡子恍然，“呀，这可真是缘分，没想到在京市还能遇到老乡呢。”

吉山省的人或许有，但同一个县城的人却很少能碰到，所以季轻然才和他打招呼。

“妹子，来来，进里边坐，聊两句。”

大胡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小板凳。

岑晓丹道：“反正咱们也不赶时间，遇到老乡不容易，你们聊一会儿吧。”

“你要不要先去前面逛？”季轻然怕岑晓丹无聊。

“不用，我和你一起。”

她以前来过很多回，这次主要就是带季轻然过来。

“行。”

季轻然和岑晓丹抬脚跨过地上的东西，坐到了大胡子旁边。

“大哥，你刚来京市吗？”

出门买票和住宿都得有介绍信，没有正经工作的人在京市待不了多久。

这人来黑市摆摊，肯定是没工作。

“我来了一个多星期。”

都是老乡，大胡子没有隐瞒。

“我闺女病了，省城的大夫说最好来京市治，还给我开了转诊的单子。”

这样的话，他就能在京市待上一段时间了。

“你女儿多大了，什么病？”

她们是医科大的学生，听到有人生病，岑晓丹不禁好奇。

大胡子脸上现出了愁容。

“我闺女四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至今不利索，连个爸爸妈妈都叫不好，省城医院说要测什么商，折腾半天也没有效果。”

“后来他们说，如果有条件，就到京市来看看。”

大胡子叹了口气，“我听人家说小孩子的病越早治疗越好，我就带着闺女来了京市。”

有啥别有病。

尤其是小孩儿和老人。

季轻然问道：“京市的大夫怎么说？”

“我们在二院看的，那边的医生说，这不是他们的特长，如果有条件，最好转到附属医院去，医学院的教授们可能有办法。”

大胡子的眉间皱出了褶皱。

“二院的人没办法转诊，让我自己找关系看能不能去附属医院就诊。”

“可我一个外乡人，去哪里找人帮忙啊，只能先在二院看着。”

大胡子垂着脑袋，灰心丧气。

“大哥，你说的附属医院是哪个啊？”岑晓丹一时间没想到。

“我听二院的医生说，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他们不是专门对外看诊的，重点在搞研究，需要特殊关系才能去看病。”

岑晓丹拍了下手，哈哈笑道：“你可算碰对人了！”

大胡子不明所以。

季轻然接口道：“我刚考上医科大学，如今是大一新生，附属医院就是我们学校下属的单位。”

“啊！太好了！”

大胡子满脸希冀地望着两人，“那，你们，你们能不能……”

季轻然转向岑晓丹。

“晓丹，我才刚到学校，还不熟悉情况，你知道这事要怎么办吗？”

岑晓丹拍了拍胸脯，“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大胡子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不客气，你留个地址，我们办好了再通知你。”

“哎哎，好的好的。”

大胡子掏出纸笔，刷刷写好后递给岑晓丹。

岑晓丹看完，将纸条塞到了口袋里。

“这事不难，你放心，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多谢你啊姑娘，幸亏遇到你们，不然我真要愁死了！”

大胡子又是一番感谢。

季轻然道：“大哥，这是缘分，不用客气。”

“小然，”岑晓丹往前边指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个熟人，我去吓唬吓唬她，你和大哥先聊着。”

“行吧，你小心点。”

岑晓丹和大胡子招呼一声，跑到前边去了。

季轻然思忖两息，问大胡子。

“大哥，你对京市的黑市了解吗？”

大胡子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京市，我早年就在番家园倒腾过古董，只是前些年管得严，就没干了。”

“好多年没来，过去认识的一些老人都没了联系也找不着了，所以这次给我闺女看病，我才有些抓瞎。”

“你想问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岑晓丹虽然经常逛黑市，但她是局外人，黑市内部人才懂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

遇到大胡子，季轻然就想打听清楚。

“我听说东西南北有四市，都是卖东西的地方，难道没有区别吗？”

“哪个地方势力比较大，或者说，哪里的人比较……和善？”

大胡子在下巴上挠了几下，看向季轻然。

“你这么问，是不是想来黑市卖东西？”

“没错，”季轻然也没有遮掩，“我有些门路能收到货，就想挣点小钱交学费，让自己和家里人过得好一点。”

大胡子并不意外，又问道：“你具体要卖什么？四市其实各有门道，真不能瞎闯。”

大胡子指着自己地上的东西道：“像我这些，只能在东市倒腾，去了西市就要挨打，这些你明白吗？”

“我懂，所以才想问清楚一点。”

季轻然对大胡子道：“我要卖蔬菜粮食，还有活鱼。”

“最好是能找到个小庄，可以直接和我收东西。”

季轻然也指了指地上的货品。

“我每天要上课，像你们这样摆摊，我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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