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干事很委屈，像是被大风摧残过的小白菜，脸皱巴的和风干了一样。

“好好说话！”

柴队长拍了下桌子，“没说你有问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钱干事浑身一哆嗦，不敢再抱怨。

耿志国也确认了钱干事的说法。

这么看来，路铭源的确有问题。

这人遍寻不着，难道是畏罪潜逃了？

第二天下午，有人来报案。

路铭源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处废旧的院子里。

几个小孩子打闹着跑去玩，无意中发现了死尸。

吕法医检测完，确认是在着火当天死亡。

死因是中毒。

周围的百姓都被盘查了一遍，没有人见过路铭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路铭源一死，案子就没了头绪。

……

还好季轻然及时赶到，用空间里的强力灭火器熄灭了大火，档案室靠外边的柜子被烧着了，但靠里侧的试卷并没有被烧到。

柳燕回查分一事，不受影响。

教育局的刘局长亲自督办。

证据确凿，试卷被调了包。

柳燕回真正的试卷被找到，上面的名字已经更改为史婉儿。

柳燕回如遭雷击。

她身体本就虚弱又拼尽全力救火，晕倒后被送去医院输液打点滴，今天刚能下床。

看到试卷上的名字，她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响。

柳燕回又晕了过去。

史婉儿被传唤到了派出所。

她一问三不知，坚称所有事情都和她无关。

她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路铭源。

更不知道他会更改考卷名字，让她顶替柳燕回。

她只以为自己这回考试超常发挥，还高兴地不得了。

这话当然没几个人信。

你占了别人的分数，拿到了京市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竟然是天上掉馅饼？

一个田螺姑娘路铭源，莫名其妙为不相干的陌生人犯了事……

可能吗？

史婉儿坚持说，她也不明白路铭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她还是隐晦的提了一下她如今的身份。

她是沈青阳的未婚妻，也是沈家老太爷认定的孙媳妇。

说不定是这个路主任想要巴结沈家没有门路，就想到了给她换分数这个法子，想卖她一个人情。

谁知天不遂人愿。

坏人干了坏事，所以遭了报应。

史婉儿摊手，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史婉儿指使路铭源更改试卷上的名字，也没有人能够证实他们二人认识或者有过任何往来。

柴队长只能放人。

季轻然说完，无声叹气，看向病床上眼神呆滞的柳燕回。

柳燕回差点被烧死，还生病住院，知青们都赶来看她。

听完事情经过和结果，几个人面面相觑，震惊地无以复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绵绵张了半天嘴，才吐出一句。

“她，她还敢杀人？”

路铭源莫名其妙地死在废院中，是个人就会怀疑史婉儿。

警察也不例外，但没有证据。

“你不要胡说！”

赵德义拧着眉头，呵斥秦绵绵。

王友金朝他瞪眼睛。

“你这么大声干嘛？又不是绵绵冒名顶替！”

“你还替史婉儿说话，你耳朵聋了吗？刚才的话你都没听见？”

赵德义一直喜欢史婉儿，哪怕她选择了别人，他也初心不改，只是将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里。

张尔海和宋庆山拉住了赵德义。

“德义的意思是，警察都没找到证据，这话就不好胡说。”

孙怀术嗤了一声。

上回他借着酒劲儿犯浑，被史婉儿当成把柄处处要挟，家里为她用了不少人情。

孙怀术从那时起就知道史婉儿不简单。

但他也不敢再乱说。

“燕回，你拿真心对别人，别人可不一定会拿真心对你！”

孙怀术若有所指地对柳燕回道：“经过这事，你还是长点心，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怀术，你好好说话！”

向前进扯了他一把。

孙怀术撇了撇嘴，坐到了旁边空着的病床上，没再开口。

向前进对柳燕回道：“燕回，这事已经过去了。”

“无论如何，结果还是好的，你的成绩被认可，通知书也改了过来，你马上就能回京市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应该庆贺一番。”

“对对对，没错。”

章嘉怡附和道：“你是咱们知青里第一个能回城的，你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都要向你学习！”

“是，燕回，我们也要去松安一中报名，来年也参加高考，你就在京市等我们！”

秦绵绵笑着拍手，跟着两人转移了话题。

张尔海和宋庆山也点头称是。

柳燕回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好，你们加油，咱们在京市再见！”

“对，加油！”

“加油！”

……

沈青阳知道这事的时候，八月桂花正芬芬。

他和史婉儿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四目相对。

“你还不承认是你？”

沈青阳冷声道：“要我把省教委的人找来和你对峙吗？”

史婉儿和路铭源素昧平生，哪怕她是沈家的孙媳妇儿，路铭源也不可能凭她一句话就冒这么大的风险替她办事。

中间还有省城的人经手。

但路铭源一死，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他头上，别人暂时没有受牵连。

史婉儿咬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微微仰着头，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还有几分羞怯。

“青阳哥，我是听你说你要到京市去，不想和你分开，才想了这样一个办法，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没想到？”

沈青阳问道：“路铭源不是你杀的？”

史婉儿惊惶地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我怎么敢杀人呢？”

她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受惊过度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沈青阳瞥了她一眼。

“史婉儿，你要知道，沈家的名声由不得任何人玷污，我警告你，不要再有下次！”

“我们只不过是订婚，结婚还可以离婚，你不要仗着是我未婚妻就为所欲为，再有一次，我绝不姑息！”

沈青阳丢下这句转身就走，没再看史婉儿一眼。

“青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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