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过大，虞容此时脑子有点乱，她接着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的直属上司是谁？”

  “并没有，为了保证安全，情报部门历来只对自己的上线和下线负责，所以即便是我下线的下线，我也是见面不识的。”冯健说道。

  线索又断了。虞容接着问，“那老主任的纸条上写的什么？”

  冯健垂眼，“我回去之后打开，发现这是从一本书或者杂志上剪下来的，上面用笔圈了一个‘新’字。”

  “什么意思？”虞容不解。

  “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是被剪下来的纸上记录的是有关你的访谈，这个‘新’字只是其中问答里面的一个字而已。”

  “所以你觉得，老主任的意思是让你来找我？”

  冯健摇摇头，“我认为老主任真正想要传递的消息是接替他职位的人是你。”

  “可你这样贸然来找我，就不怕我跟出卖老主任的人是一伙儿的？”虞容换位思考，平心而论若是自己处在冯健的处境上，自己绝不会信任这个空降的新长官。

  “怕呀，不过好在您的履历很容易找，明星艺人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护卫队高官的位置，整个护卫队也是独一份儿的。

  虽然对外保密，不过护卫队内部对于您这位新星可是分外关注，您在第二星上的战绩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您此番来情报部门看起来是平调，实际上根本就是没了实权，幕后黑手想必是不会做这亏本的买卖的，所以我猜测，我们的敌人大概是同一伙人……”冯健目光灼灼地看向虞容。

  虞容也看向冯健，与他对视。“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查不到，还故意让我去调去你的人事档案，以验证你的猜测。”

  “是，虽然我偷偷观察了您两天，认为您大概与幕后黑手不是一伙儿的，但终究还是觉得不托底，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再暗中观察您是否真的联络了护卫队，如果您没有，那就证明您对于我的出现早有准备，那必然就是跟幕后黑手同流合污了。

  万幸您确实联络了护卫队并且一无所获，所以我才敢做出门口放信的动作。

  老主任已经死了四天，尸体作为无名尸被放在城外的殡仪馆，时间长了尸检怕是什么都做不出来了，因此我才如此急迫地地联络您，希望您能有办法破局，不然以我们这样的身份被上面碾死简直无声无息。”

  逻辑上没有问题，虞容对于冯健的这一套说辞也是信服的，不过现在更大的问题出现了，幕后黑手也就是老主任的上线究竟是谁？

  按照级别来讲，这个上线势必在职位上要高于她和老主任，那才是真正的护卫队高官！

  虞容只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这种来自于内部的危机比起在第二星上被M星人团团包围更令人胆寒，明知背后有人虎视眈眈，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深陷危机却一头雾水。

  虞容扶额微微揉起自己的太阳穴，忽而想到“既然对方是护卫队高官，那如果被他拿到情报部门的人员名单，你们岂不是危险了？”

  “不会，我的身份只有老主任知晓，并不在档案里，老主任一死，我们下面这条线上的所有人都是断了线的风筝。”冯健说道。

  虞容摇摇头，“不对，所谓的不在档案里，是指不在公开可查询的人事档案里面，可你们毕竟是护卫队的人，一切行动要由护卫队部署，一切开销也要护卫队来报销，你们的薪资也是要有人按时发放，你们的信息必然是有据可查的。”

  虞容这一席话让冯健也是汗毛竖立，“那怎么办？”

  之前虞容向护卫队人事部门询问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毕竟她得知，接任情报四室主任的位置后，就可以查阅全部门的人员档案了。

  老主任临死前为了保住下面的人故意弄出这一系列事情来，那必然是他的那位上线无权查阅情报部门的人员信息，否则他死前费力传消息出来岂不是无用功？

  也就是说，那位上线并不是主管情报部门的高官！

  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后，虞容顿觉松了一口气，这会儿脑子又能思考了，她“老主任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作为上线要出卖他？”

  提起老主任，冯健严重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老主任对外身份是时势评论员，他是迄今为止人类打入M星伪人内部最成功的情报员！”

  “打入伪人内部？这么厉害吗？”虞容不禁惊叹。

  此前她在第二星上的时候吃了那些M星伪人不少亏，也曾想过往M星派卧底过去，只可惜这只是个想法而已。

  M星人有自己的语言，也有自己独有的联络方式，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送过去估计立刻就会被识破，虞容也只是想想，没想到护卫队早已想到了这一步，而且已经成功了！

  虞容追问道：“他打入M星伪人内部多久？”

  冯健答道：“一年多了，一直都很小心，从未露过什么蛛丝马迹，M星那边也很信任他，他根本就没有被怀疑的理由。”

  “他是如何跟那些M星伪人联络的？”虞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一点老主任也没有透露太多，只是曾经提及过那些M星人单方面联络他。”冯健说道。

  虞容忽而想到，“老主任懂得M星人的语言？”

  冯健点头，“当然，否则也不能卧底这么久。”

  虞容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今天谈话的内容信息量过于庞大，她需要重新理顺思路好好想一想。她跟冯健一前一后相隔半小时离开了餐厅，出门时却不见来时带的两个保镖。

  一番寻找之后听到隐约的谈话声，虞容向走廊走去，无语地看着站在电梯间抽烟侃大山的马丁和阿正，心里越发不待见他们，刚才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怕是等尸体凉了，他们才会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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