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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知不是你


“掉了?好啊,我还没有出手便自己掉了,可见是个没福气的。”

  主院里,宜修本就担心家世好的年世兰将来有了孩子之后王府便要变天了,她本是家中庶女,熬到现在福晋不在了,她才由继福晋上位,年世兰家世好,她的哥哥也被王爷所重用,带着丰厚的嫁妆到王府做侧福晋,一入王府便说句独得恩宠也不为过,怎么能让她不忧心。

  并且宜修她自己的孩子早夭了,便看不得别人有子。听到年氏小产这个消息传来,一派端庄的面孔,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主子福泽深厚,上天定当庇佑,王爷下令让年氏静养,可见是病的不轻呢”。一旁正在给宜修磨墨的剪秋也是一脸喜意。

  宜修写完大字后,拿在手里细看,越看越觉的满意。

  “不过年氏小产这件事,细想想还是有些蹊跷,年氏入府后,平日也就对齐氏另眼相看,齐月宾瞧着也不是个心思毒辣的。”

  剪秋磨墨的手一顿,回到:“可见齐氏心思之深,主子仁心,以后还是多防备着为好。”

  宜修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

  想到另一种可能,宜修便笑的更加祥和了,不过心思藏在心里,只说道:“王爷要是找不到下毒之人,而那碗药总归是过了齐氏的手,不是也是了。”

  剪秋在一旁暗暗点头,“主子可要去看望年氏。”

  “既是让她静养,看望就不用了,想必也是失了智般的发疯。”说罢,拿手按了按隐隐发痛的额头。

  失子之痛宜修自是深有感触,本来年世兰小产还令她有几分开怀,可又想到那个曾经抱在怀里的小身体现如今已离她远去,也只剩下苦笑了,不过她如今身为正室,身份不同,才不会与她年世兰同病相怜。

  宜修想着身为王府女主人也得表示一番,便吩咐剪秋去她的库房挑几样不出错的给芍药居送去就行了。

  剪秋能看到年氏笑话自然愿意亲自走这一趟。

  贤月阁内就像居住这儿的主人那般大方得体,如今却夹杂着令人焦躁不安的氛围。

  齐月宾眉间微蹙,心思发沉。

  这是德妃和王爷让她送的安胎药,怎么侧福晋喝了,就变成打胎药了呢,她自己下药没下药自己怎会不清楚?

  这趟浑水被自己趟了,也不知是这浑水里的大鱼,是针对自己还是年世兰,又或者,她们都是。

  齐月宾苦笑一声,她素来心思缜密,细想想着背后得利之人,都以为会是福晋,可长远来看,难保是有夺嫡之心的王爷不想与将门之女拥有血脉,这是防着她们呢。

  她们二人,娘家手握兵权,一入王府便得王爷看重,可成也家世败也家世。她进王府以来,对王爷的心思可谓赤诚一片,后来年氏入府,独得宠爱,她也更是爱屋及乌,与年氏友好相处,半点没有嫉恨之心。这是针对她的阳谋,打掉自己宠爱的侧福晋的亲子,这话说出谁信呢。

  齐月宾心中正忐忑着呢,胤禛就走进了她的院子。

  看着胤禛皱着沉默不语的样子,齐月宾悲凉的内心却有了一丝讥讽,他绝对没有她自己心寒。

  “王爷安好,这是要来问妾身的罪吗?”

  胤禛听着与往常不一样的声音响起,这才抬头,盯着她眼睛看了一眼。

  看着眼神澄澈的只有一个自己的齐月宾,心中隐有不忍,可那丝不忍太少了。

  “安胎药是在你手上出了事情,纵然凶手可能不是你,可你监管不力,总要给侧福晋一个交代。”

  齐月宾眼眶微红,忍不住辩解道:“妾身确信此事与妾身无关。”

  齐月宾定定的看着胤禛,看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一丝苦闷,齐月宾声音哑然:“但王爷要罚我也认了。”

  怎么能不认?自她入府,她在心中视王爷为她的一切,可她性子沉稳内敛,在他面前做不出邀宠卖乖的事来,谁知君恩如流水,时至今日,她只能把那抹情意变成苦涩留在了心中。

  胤禛看着嘴上说着认罪,可腰身却挺直的齐月宾,一身天水碧的衣衫衬得她格外娴静,总归是少年时便陪在他身边的人,真要让她背下整个黑锅,他心中对她也是感到格外亏欠。

  罢了,总归来日方长,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会给她补偿的。

  “休要狡辩,就罚你在这院子里禁足,没有解禁不许外出。”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贤月阁。

  胤禛走后,只剩齐月宾一人独坐院中。

  夏日的午后刮起一阵凉风,坐在廊下的齐月宾却感觉她的眼泪流不完似的,不禁口中喃喃:“王爷啊王爷,你害的月宾好苦啊。”

  月上枝头,贤月阁已经落了锁了。

  “咣咣——”

  “门外敲门的是谁?”听见敲门声,齐月宾的贴身丫鬟吉祥出来问话。

  吉祥见门外之人并不回答,只一个劲儿的敲门感到有些奇怪。

  快走几步,“吱呀”一声打开门,却见门外是一个脸生的小丫头,见吉祥出来,递给吉祥一张纸条,然后转身就跑了。

  吉祥追了几步追不上,只得回来找主子禀报。

  “吉祥,何事慌慌张张?”已经就寝的齐月宾拨开帐幔,接过纸条,面有疑惑的小心拆开,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小字,「我知不是你」

  这熟悉的字迹,齐月宾一眼便看出这是年世兰写的。

  想着前几天还在分享孕中喜悦的年世兰如今应是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住了,捂着嘴,眼泪颗颗落下,既是哭好友的遭遇,也是哭自己的委屈。原来她知道不是自己,她们都是遭天家猜忌的苦命人,天家无情,可她们同病相怜。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齐月宾这会儿再一次泪如泉涌。

  看的吉祥在一旁干着急。

  齐月宾哭了一会儿,感觉胸中的憋闷也除去了一分。齐月宾笑着抹去眼泪,原来在这个后院还是有人知道她的清白。想着那位笑得像芍药般绽放的好友,若有来日,她齐月宾定不辜负她对她的信任。

  “吉祥,既然我被禁足贤月阁出不去,那从明天起,咱们就在这院子中好好休养。”

  以待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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