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禾睁开眼，就见她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神情莫名得不高兴：“她帮你回消息了，还不告诉你，很坏。”

  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看的是她的手机。

  “坏吗？”

  “当然坏了，没有知会，也没有尊重。”

  一个母亲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的好。

  闫禾一下子也分不清这到底构不构成坏，应该不至于。

  但是基本的尊重确实是应该有的。

  思绪正飘着。

  对面的人突然从床上起来，直接跑到了她这边，趴在床沿上看她：“不然我们一起出去吧？”

  语气莫名的带一丝唆使和怂恿的意味。

  闫禾本来就没什么困意。

  下意识的回了一嘴：“去哪里？”

  再过一会儿护工又得过来查看了，房间里没有人，还不得警报飞起。

  她倒是不怕。

  但是想到明天或许会面临妈妈的眼泪，就瞬间不想动了。

  话听多了也很累，而且也没必要一直这样让她担心。

  趴在床沿的人笑嘻嘻的，没有回答她，又换了个话题：“我也不喜欢我妈妈。”

  “我挺喜欢我妈妈的。”

  “你喜欢？”

  “我喜欢。”

  闫禾没想到有一天还跟别人这么认真的讨论这个话题。

  但是不论是原身的情感，还是她，都觉得闫妈妈是个很不错的妈妈。

  那人脸上的笑意马上收敛了些，磨磨蹭蹭的回去了。

  躺下去背对着她的瞬间，一道小声的嘀咕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本来还想找个伴呢。”

  “......”

  闫禾觉得她不应该在这个病房里。

  就算她有病，她们也绝对病不到一起。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到，护工就特地过来看了眼两人的状态。

  确认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就先走开了。

  闫禾躺着，还在努力酝酿着睡意的时候，隔壁已经传来了细微的鼾声。

  “......”

  慢慢的，药效发挥了作用，她才逐渐有了睡意。

  梦里依旧是光怪陆离，让她睡得不安稳，夜里不到三点就醒了。

  病房里的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的。

  一片昏暗。

  她扭头看了眼隔壁床熟睡的人，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在医院里住着，吃着药，确实让她能够更快的入睡了，但是时长却没有增加。

  小心把被子掀开，穿上鞋。

  闫禾走到床头柜前，伸手捏住锁扣，静止了两秒钟。

  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打开。

  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

  重新躺回床上，就这么硬生生不知道躺了多久。

  她甚至觉得人生都没有夜晚这么漫长。

  又慢慢从床上起来。

  房门紧闭，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门缝打了进来。

  她打开门出去了。

  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服务台的护士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行为。

  并没有觉得很意外或者出声阻止。

  直到护工过来询问早饭，闫禾才反应过来，天都已经亮了。

  她就这样毫无理由和目的的晃着。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用了谢谢，家里会给送。”

  “好的，你赶紧休息会儿，昨天又没怎么睡吧？”

  “睡不着。”

  “快躺会儿。”

  闫禾坐在床沿，等护工一走，就看向对面还在睡梦中的人。

  “......”

  人和人的区别真的巨大。

  这睡眠质量是不是太好了点？

  甚至连房间里来人了，说了好几句话，都没有吵醒。

  想着她也躺下来，但是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睡眠质量极好的妹子甚至到了最后都不是自己醒的，是被家里人给叫醒。

  面对父母的时候，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半点没有她昨天说的不喜欢。

  闫禾只当她是开玩笑的，没有太当真。

  今天来给自己送饭的是闫爸爸。

  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还是睡不好吗？”

  “还好。”

  “跟爸爸都不说实话，你看看你这个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

  闫爸爸说着就伸手，被闫禾直接躲开了。

  想到这几天夜里难熬。

  连小提琴都不能拉。

  用筷子戳了戳面条：“爸爸，可不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

  “不可以。”

  “......我还没说。”

  “你能让我帮忙的肯定是你妈不同意的，你妈不同意的我可不敢。”

  “......”

  算了。

  就知道他肯定不靠谱。

  闫禾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低头管自己吃面。

  反而还是闫爸爸后知后觉，自己觉得拒绝太快了：“生气了？”

  摇头。

  “妈妈不同意肯定也是为你好。”

  “什么是为我好？”

  “爸爸妈妈怎么说也比你多走几十年的路，还能害你？”

  “爸爸以后烟不要再抽了，酒也戒了吧，我会跟妈妈说你一天其实比她知道的多抽了一包。”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闫爸爸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让爸爸抽烟那不是......”

  “为了您好。”

  “......”

  小棉袄风越漏越大了。

  闫爸爸瞪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平时有多抽一包的烟？”

  “我不知道，我瞎说的，但是现在知道了。”

  “......”

  所以说，是他自己不打自招了。

  “咳，说说看，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闫禾原本只是听他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所以找个由头呛他。

  没想到还能有转机。

  把嘴里那口面咽下去：“我再不练琴的话手要生了。”

  在住院以前，她每天都练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断过。

  现在已经近十天了，没有碰一下。

  “你妈妈想让你先把工作的事情放一边。”

  “这不是工作，这是我的爱好，它融入到了我的生活里。”

  “不行，你妈妈得同我生气。”

  “那是你抽烟比较容易惹她生气，还是我练琴比较容易惹她生气？”

  “你练琴。”

  “......好。”

  闫禾点了点头，把保温桶盖上，收好了放到边上。

  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你不会要找你妈妈告密吧？”

  “不是告密。”

  还不等闫爸爸松口气。

  她客客气气的：“只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而且您知道吗？吸二手烟的死亡率比一手烟高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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