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房子已经被岁月侵袭，沈伟义走路这几步，地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房子是矮楼层，昏暗的光线和瓦数不高的灯，让整个房子都显得昏暗，灰蒙蒙的。

  只有那台电视，是林依楠闹了好久，才添置的。

  看着沈伟义的背影，林依楠忍不住扬声骂道：“你精神正常？你精神正常就不会顺着你妈，要留在这里了！！”

  沈伟义瞬间恼了，回过头来拿手机指着林依楠：“你这女人能不能不要总翻旧账，拿这说事？”

  “我凭什么不能说？”林依楠也恼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们俩做的这个狗屁决定吗？”

  “你不爽你就一个人给我滚回鹿港！”

  骂完，沈伟义就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关得轰响。

  “……”林依楠感受着整个房子的微微震颤，坐回了沙发上。

  ……

  林依楠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狭小又破旧的房子里，他们已经住了很久了。

  当初意外中了大奖，一家四口免费出来旅游，感受到了国外的好。

  到了国外，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好了点，还是因为水土不一样，沈伟义连身体都好了一些，甚至还能做点活儿了。

  周红丽见凯凯喜欢这里，沈伟义身体也好了些，一时间根本舍不得走。

  林依楠想尽办法劝，生怕他们在这里没有身份，影响到未来的日子，可周红丽和沈伟义像是发了疯一样，坚决要留在这里。

  就算黑户，他们也毫不在意。

  林依楠一个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女人，凯凯又在周红丽手上，人微言轻，哪里说得上话？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只好跟着他们留了下来。

  果不其然，之后的黑户生活，让他们一家人吃尽了苦头。

  他们一边艰难地打黑工，一边要躲移民局的排查。

  不仅如此，凯凯也根本没法上学。

  所有情况，都和林依楠所说的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的周红丽发了疯，每天崩溃在家里哭闹。

  周红丽做的决定，是她一定要留下来的，现在又是她闹着要回国。

  就在他们一家四口准备灰溜溜偷偷返回鹿港的时候，竟然意外碰到了高禹山！

  高禹山是个好人，听完周红丽的诉苦，帮他们一家人办了移民，现在才有稳定的生活。

  想到这一切，林依楠叹了口气，有些唏嘘。

  其实一切苦难，她都可以接受，可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在国内虽然过得也没有多好，但她和沈伟义一直是一条心的……

  电视仍然在放着刚刚那条新闻，一直只有高禹川照片的画面突然切换，来到了记者偷拍到的视频。

  海边，高禹川牵着一个女人，他们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子。

  视频逐渐拉近，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晰，原本模糊的影像逐渐呈现出清晰的轮廓，最后是一家四口近距离的面部特写。

  林依楠一愣，下意识抬手拿起遥控器，却忘了新闻根本不能按暂停。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眼神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画面上的女人……

  不是沈瑶初吗？！

  她……没死？！！

  *****

  ————

  沈伟义一脸不爽地走进房间，重重关上门，仿佛想要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

  他甩掉脚上的拖鞋，身体沉入床垫中，用被子紧紧地捂住耳朵。

  可林依楠的话仍是像尖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知道当初是周红丽的问题，当初林依楠多次提醒，也抗争了不少，周红丽却固执要留下来，才造成后来的穷苦。

  可不管怎么说，周红丽是他的妈妈，帮他带了这么多年孩子，凯凯从出生到现在，不都是周红丽带的吗？

  再说了，到国外以后，他的身体就好多了，还能出去打工挣点钱养家了，总比当初在国内靠着林依楠那点工资要好吧？

  现在他们家两个人赚钱，周红丽带孩子，不是挺好的？

  在国内，也没过多么奢华享受的日子啊！

  女人就是这样，过不了一点苦日子！

  沈伟义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困惑。

  想着想着，沈伟义就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刚刚睡着，就忽然被人给摇醒。

  “沈伟义，快醒醒！快点！！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一听到林依楠的声音，沈伟义就有点烦躁，他一把甩开林依楠摇晃着他的手，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他用胳膊捂住耳朵，仿佛要把林依楠所有的话都屏蔽掉。

  “沈伟义，你给我起来！！”

  林依楠是真的怒了，她加大音量，让沈伟义没法继续睡。

  沈伟义不爽地睁开眼：“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啊？你一会不说话不找我麻烦，是不是能死？！！”

  房间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隔壁的周红丽。

  林依楠正要开口，两个人的房门就猛地被周红丽给推开了。

  周红丽气势汹汹地看着两个人，指着他们的鼻子：“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病？大下午的在房间里嚷嚷，凯凯还睡不睡午觉？楼上楼下的邻居不得把我们一家人当疯子啊？”

  周红丽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林依楠一眼：“你给我安分点，听到没有！”

  “行！”林依楠彻底冷静下来，她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你们不听我讲话是吧？那我什么都不说了！你们后果自负！”

  林依楠一脚把沈伟义的拖鞋踢得老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你们沈家来！”

  林依楠的话也让周红丽不爽了，她伸手拦住林依楠：“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听不懂话？”林依楠恶狠狠地说道：“我说，我倒霉才嫁到你们沈家！你们沈家只有沈瑶初一个正常人，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过着正常幸福的生活，这都是命！”

  周红丽和沈伟义都是一愣：“你、你说什么？”

  林依楠翻了个白眼，抬腿就要离开。

  沈伟义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着林依楠：“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依楠上下打量他一眼：“不是不想听我说吗？”

  “说，快说！！”沈伟义搂着林依楠：“我错了，你快说。”

  “沈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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