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着急谢我呢。”江华打断王焱：“我答应放过他们，可没有答应放过你！而且，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江哥，我压根也没有想过让您放过我！”

  “那你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我这里的呗？”

  “是的！”王焱字字肺腑：“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所以压根也没有想过能得到您的原谅。”

  “能把我这些兄弟都安顿好。我就已经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不求其他！”

  江华微微皱眉，然后陷入了沉默。他不停的敲打桌面，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许久之后，江华叹了口气：“其实说句实话，你小子还真的蛮有邪才的。”

  “要么你考虑一下，跟着我一起干吧！”

  王焱一听，当即开口：“我跟着您一起干，那李无敌呢？”

  “你们本来就是兄弟，一起帮着我，难道不好吗？”

  “谁和他是兄弟？”

  “这么多年的友情，说放手就放手了吗？”

  “这话您应该问他吧？”王焱态度坚决：“我是不可能和他共存的！”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可能。”

  “而且，但凡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要杀他泄愤！”

  听着王焱这么说，江华沉下了脸：“李无敌是我的人，杀他，就是杀我！”

  王焱嘴角微微上扬：“您要这么保他的话，那咱们永远都不可能一起共事了！”

  江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饶有兴趣的盯着王焱：“小家伙，你是不是把你的位置摆的太高了？你觉得我用得着和你共事吗？”

  “既然用不着，您还在这里和我说什么呢？”

  “我说，是想给你机会，给你张脸。至于你是否把握，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江哥，我是真的挺想把握这个机会的。但李无敌确实是道过不去的坎儿。”

  “我也不想假意答应你，完了再给您惹麻烦。”

  “你要是敢那样做！我保证你，以及任何和你有关的人，都好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和您实话实说。这样最起码不涉及欺骗，对吧？”

  江华沉思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别后悔就行！”

  “我这辈子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也就无所谓后悔不后悔了。”

  江华叼起支烟：“既然这条路不愿意走，那咱们就聊聊正经事儿吧！”

  “什么正经事儿。”“关于穿山甲的事儿。”

  屋内再次陷入了安静，许久之后，王焱摇了摇头。

  江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不知道吗？”

  “我知道。”王焱简单明了：“但是我不能说。”

  “什么？”江华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知道？就是不说？是吗？”

  王焱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华突然就笑了起来：“王焱，你这是过来耍我来了，是吧？”

  王焱深呼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我一点也没有想耍您的意思！”

  “如果真的要耍，我也不可能直接说不说。我可以说谎话，或者说不知道。”

  江华靠直身体，吞云吐雾：“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字面意思。”王焱态度坚决：“我知道，但是不能说。”

  “所以我希望江哥不要问下去了。作为弥补，您可以随意处置我。生死由您！”

  “我懂了。”江华点了点头：“反正也把自己的兄弟们都摘出去了。完了自己这也就无所谓了。对吧。那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会有这方面的担忧，而且我也不一定会这么做。”

  “但是是江哥，我就没有了。我相信以江哥的身份地位，绝不会出尔反尔！”

  王焱话里话外都是提醒：“一码事儿是一码事儿，我朋友的事儿已经解决了！”

  “现在是我的事情。所以咱们单对单！您解决我就是了！”

  “好！好！好！”江华怒极反笑，接连说了三个好字：“我江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经历无数，还是头一次碰见你这种人！”

  “现在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和你单对单了！”

  “能撬开你的嘴，就是我的本事，撬不开你的嘴，就是我无能，对吧？”

  王焱沉默几秒，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江华目不转睛的盯着王焱，眼神中满是威胁，足足数分钟后，江华掏出电话，打给了左搏，不会儿的功夫，左搏就进来了：“江哥，您叫我？”

  江华点了点头：“传我命令，把保市的治安权限转交给夏命天。完了把我们手上的所有嫌疑犯，也转交给夏命天！”

  “之后解除一切警戒状态。然后通知所有人，连夜出发，直奔西市！”

  左搏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有回应。江华皱起眉头：“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啊，啊，听见了！”左搏满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王焱，然后转身离开。

  江华盯着王焱：“估计这一走，就再回不来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王焱眼神闪烁，稍加思索：“我想去趟墓园，跟我的兄弟们道个别。”

  江华：“嗯”了一声：“那你赶紧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回轮到王焱诧异了：“您，您不让人跟着我一起去吗？”

  江华看了眼手表：“天亮之前，必须回来！”

  “谢谢江哥！”王焱点了点头，转身就跑。

  看着王焱离开的背影，江华变得极其纠结。

  他已经快要被王焱气死了，也恨不得要将王焱碎尸万段。

  但恍惚之中，他对王焱还有一丝欣赏，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欣赏的是什么。

  几分钟后，江华拨通了刘洪君的电话：“天亮以后，我就把王焱交给你。”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穿山甲的下落，听见了吗……”

  天道墓园，李子诺和杜鹃的坟墓前。

  王焱独自跪在这里，仔细认真的为她们擦洗墓碑。

  他双眼血红，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儿。

  “杜阿姨，我给您报仇了！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言罢，王焱：“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

  忙碌完这边，王焱走到了铁逵的墓碑边。

  他摸着铁逵的照片，好像摸到了铁逵的手：“呆子，我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说还能不能回来。”

  想到铁逵，王焱突然有些哽咽：“实话实说，我真的挺想你的。”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给你报仇了。不过请你相信我。但凡我还有一口气，还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讨还公道的。”

  王焱拿起抹布，又仔细认真的清洗着铁逵的墓碑。

  收拾完了这边，王焱走到了陈刺猫的墓碑边：“刺猫哥，我给您报仇了……”

  王焱逐个擦拭了所有兄弟的墓碑，最后走到了赵长奇的墓碑边。

  他“噗通”的一声，跪在了赵长奇的墓前：“咣，咣，咣~”的接连又是三个响头：“赵叔，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此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定当偿还！”他爬到了赵长奇的墓碑边，仔仔细细的擦拭起了墓碑……

  一个小时后，王焱来到了天北街！

  他走在空旷的街头上，内心感慨万分。

  走着走着，一家夜总会突然亮起了灯。

  王焱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然后看了眼身旁的夜总会。

  他微微皱眉，正在思考这里为何会亮灯的时候。

  其他的夜总会以及各种营业性场所也都纷纷亮起了灯。

  片刻之后，已经冷寂了多日的天北街，再次开始霓虹闪烁，灯火辉煌！

  所有关门的场所全部重新开业。

  所有的小老板以及还能叫回来的员工们，也全都走上了街道。

  他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店铺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王焱。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回忆着往日的一切，王焱开心的笑了起来，泪水再次于眼眶中打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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